海外的港口码头,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日夜不息地拍打着栈桥。守业刚结束一整天的繁重劳作,满身尘土与汗水,深蓝色的工装早已被海风浸得发硬,疲惫地靠在工棚的木柱上,望着远处归航的渔船,眼底满是对家乡的思念。
“守业!守业!有人给你带东西来了!”工友的喊声打破了他的怔忡。守业猛地抬头,看到同乡阿强背着行囊快步走来,脸上瞬间涌起激动,快步迎了上去:“阿强哥!你可算来了!家里……家里一切都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微微发白。阿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背上的蓝布包袱递过去:“放心,家里一切都好!这是晚晴妹子托我给你捎来的衣物,还有她给你的口信。”
守业双手接过包袱,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淡淡的樟木香气,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他迫不及待地解开缠绕的麻绳,打开包袱的瞬间,一件厚实的棉袍映入眼帘,针脚细密均匀,领口缝着耐磨的青布,正是晚晴的手艺。
“这是……她亲手缝的棉袍。”守业的指尖抚过柔软的棉絮,触感温暖又熟悉,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一件件拿出里面的衣物,夹衫的纽扣缝得牢固整齐,布鞋的鞋底纳满了密密麻麻的针脚,还有一小包晒干的陈皮,用干净的棉纸仔细包着。
最底下,还压着一张小小的画纸,上面是晓宇稚嫩的笔触——画着一家三口站在院子里,太阳挂在天上,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爹,我想你”。守业捧着画纸,指尖轻轻摩挲着,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黝黑的脸颊滚落,滴在画纸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晚晴妹子让我告诉你,家里一切都好,晓宇已经上学堂了,很乖很听话。”阿强在一旁轻声说道,将晚晴的口信一字不落地转述,“她还说,让你别太拼命,好好照顾自己,她和晓宇都在家等你回来团聚。”
每一句话,都像一股暖流,淌进守业的心里。他想起晚晴灯下缝补衣物的身影,想起她温柔的叮嘱,想起晓宇扑进他怀里撒娇的模样,心中又暖又酸。他用力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她总是这样,什么都替我着想,自己带着孩子在家,肯定受了不少苦。”
“晚晴妹子确实不容易,但她很坚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晓宇也照顾得无微不至。”阿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还特意给你熬了汤寄过来,可惜路途太远,怕坏了,这次没能带来,一直念叨着让你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守业将衣物重新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包袱里,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晚晴和晓宇,抱着整个家。他抬头望向家乡的方向,海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眼中满是坚定:“等我挣够了钱,一定早点回去,再也不离开了。”
夜色渐浓,工棚里亮起了昏黄的油灯。守业将包袱放在床头,又拿出晓宇的画纸,贴在枕边的木板上,借着微弱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细密的针脚,稚嫩的画作,还有阿强带来的口信,都让他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无论在海外多苦多累,家里总有一盏灯为他亮着,总有一份牵挂跨越山海等着他,这份沉甸甸的爱与期盼,是他前行路上最温暖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