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港岛汉基学校大门外。
林怀乐接上了刚放学的儿子丹妮仔,两人坐进车内。
车厢里安静得异常,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告诉我,谁教你的?为什么约人去池塘边钓鱼?为什么要拿石头砸同学!”林怀乐声音低沉,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怒意。
就在今早,他准备前往佐敦查账时,接到学校的紧急来电。
电话里说,丹妮仔上午逃课,拉上班上一个男生去池塘钓鱼。
过程中两人起了争执,丹妮仔竟捡起石头,狠狠砸向对方头顶!
那人倒地后失去反抗能力,他又将对方推入水中!
目前那名学生虽被救起,却仍在IcU抢救,生死未卜。
林怀乐赶到学校,花了几十万才平息事端。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个曾经乖巧听话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口像被刀割一样疼。
“都是你害的!是你教我的!大d也是这样被你弄死的!”丹妮仔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林怀乐心头一震,连忙关紧车窗。
这件事的真相,至今只有他们父子知晓。
外界知道大d失足落水。
而真正的经过,却被深埋在那一夜的涟漪之下。
社团里的长辈一旦知晓这件事,龙头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更严重的是,自己恐怕还得承受三刀六洞的惩罚。
“你连亲兄弟都能下手,我杀个同学又怎样?!”丹妮仔情绪失控地吼道。
啪——!
林怀乐猛地一巴掌甩在儿子脸上,力道之重让空气都仿佛震了一下。
“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好!全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你明明只是为了你自己!”丹妮仔冷笑回应,一句话戳穿了他的伪装。
林怀乐抬起手还想再打,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喂?”
“乐哥,你到哪儿了?钓具我都备齐了。”
电话那头传来吉米仔的声音。
“嗯,好,我马上到。”林怀乐匆匆应了一句,迅速挂断。
他这才想起,几天前和吉米仔约好了今天去钓鱼。
早些时候,他在几位叔父的谈话中察觉到风声:下一任和联胜的坐馆,极有可能是吉米仔。
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林怀乐早已打定主意,重演旧计——借着钓鱼的机会,将吉米仔除掉。
这个计划就在今日实施,却被丹妮仔的事搅得差点忘了个干净。
该死,差一点就耽误大事。
“小混蛋,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林怀乐瞪了丹妮仔一眼,转身钻进车里,疾驰而去。
就在他离开的同时,街角一辆两广步兵轻型运输车悄然启动,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
………………
不久后,林怀乐抵达元朗郊外的一片树林边缘,与吉米仔碰面。
两人下车后互相握手寒暄。
“丹妮仔也来了?这么早就放学了?”吉米仔朝丹妮仔笑了笑。
丹妮仔嘴角勉强扯动,心中却冷冷想着:又一个将死之人,根本不配和我说话。
自从亲眼看见父亲杀害大d夫妇后,他的内心便一步步滑向黑暗。
在学校里,他开始频繁欺凌同学,手段愈发恶劣。
某日,他还伙同几个气味相投的同伴,盯上了中学部的一位学姐。
密谋之后,竟打算先折磨她,再动手取命。
“抱歉啊,我没带渔具。”林怀乐略显尴尬地说。
“没关系,我多准备了一副。”吉米仔笑着打开后备箱,取出两根鱼竿。
“还是你细心周到,不愧是叔父们看中的下任坐馆。”林怀乐语气轻飘,话中有刺。
吉米仔并未察觉异样,接过鱼竿后便径直走入林间小路,朝池塘走去。
林怀乐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吉米仔走在前头,脚步轻缓,没人看得出他心底压着一团火。
他的手指悄然滑向腰间,触碰到那冰冷的枪柄,动作隐蔽得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丹妮仔,你留在这里。”林怀乐低声说,“我一会儿就回来。”话音未落,手腕已被抓住。
丹妮仔咧嘴一笑,眼神却像刀锋:“老爸,我能上手。”
林怀乐猛地回头,一把将他拽近,声音压得极低:“社团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好好念书,别惹事。再让我听见这种话,谁也救不了你。”
话毕,他用力一推,丹妮仔踉跄后退,肩膀撞上车门,发出沉闷一声。他抿着嘴,眼里满是不服,却没再开口。
林怀乐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迈步离开。
远处芦苇晃动,一辆面包车静静停靠,车窗半开,里面的人将一切收入眼底。
“真是省事,要除的人都凑一块了。”连浩龙嘴角扬起,语气轻松。
不多时,一辆轿车无声驶来,稳稳停在面包车后方。
连浩龙回头,见是骆天虹到了。
“人齐了,动手吧。”
………………
池塘风轻,水面微漾。
浮标突然一沉!林怀乐手臂发力,竿子高扬,银光一闪,一条白鲢跃出水面。
“好家伙!”他伸手一抓,鱼落网兜,足有八掌宽。
“乐哥手气硬是旺。”吉米仔侧过脸,语气调侃。
林怀乐把鱼丢进篓子,淡淡道:“运气也是本事。有人一路顺风,机会自动上门,抓住了就是成就。有人拼死拼活,处处碰壁,累断筋骨也难出头。”
他坐下,目光在吉米仔背上停留片刻,补了一句:“我没影射谁,随便聊聊。”
“明白。”吉米仔依旧望着水面,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忽然,他的浮标猛地下坠!
他立刻起身,竿子弯成弧形,与水下猎物角力良久,最终拖上来一条硕大的翘嘴,鳞光闪烁,长达数尺。
“乐哥,这回是我的运气赢了。”吉米仔一脚把鱼踢进篓子,抹了把汗,抬头笑道。
林怀乐嘴角牵动,挤出回应:“年轻人嘛,运气总多些。”
心里却已翻起杀机,如暗流涌动。
“说起来,吉米仔,你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叔父们都在提你名字,下一任话事人,怕是非你莫属了。”
他缓缓开口,语气温和,话里却藏着试探。
吉米仔语气平静:“龙头的位置,我没想过要坐,我只关心怎么赚更多的钱。”
林怀乐眼神一寒,心中的杀机丝毫未减。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哪怕吉米仔真的无意争位,他也必须死。
任何可能动摇他连任的事物,他都要亲手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