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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嗡鸣”并非通过鼓膜传入,而是像一根冰冷的探针,直接刺入脑髓,在颅腔内震荡、回响。它低沉,悠远,带着一种非人的、几何状的诡异旋律,与其说是歌唱,不如说是一种来自亘古冰封之地的、活着的频率。

几乎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我和潇潇同时捂住了头。一种剧烈的、钻心的疼痛在太阳穴炸开,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潇潇忍不住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冰洞四壁上那幽蓝的光芒,如同响应这“歌声”的召唤,开始明灭。不是闪烁,而是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肺部在缓慢舒张、收缩,光线随之流淌、变幻。原本坚不可摧的冰壁,在光芒流转间,仿佛拥有了某种胶质的、流动的质感。

“是它……是笔记里说的……”潇潇蜷缩在地上,声音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它在唱歌……陈默,它在我们脑子里唱歌!”

我强忍着颅内的剧痛和强烈的呕吐感,挣扎着爬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的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冰,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肖的日记内容像诅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疯狂盘旋——“它在歌唱”、“这片冰原本身就是祂的身体”、“我们在祂的皮肤上行走”!

这不是比喻。这他妈是字面意思!

我们脚下的冰,我们倚靠的冰壁,这个我们赖以避难的冰洞……是活着的!我们正置身于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古老存在的体内!

“冷静……潇潇,冷静!”我用力拍着她的背,自己的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深呼吸!不要听!不要去‘听’那个声音!”

可怎么才能不去听?那声音不是来自外界,它直接从内部生成,如同我们自身的心跳和呼吸,无法隔绝。

洞外的暴风雪声几乎消失了,不是停止,而是被这无处不在的、低沉的“歌声”彻底覆盖、吸收。绝对的死寂被一种更可怕的、充满活性的“声音”所取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诡异的嗡鸣,以及冰壁光芒那令人发疯的、缓慢的脉动。

“祂喜欢我们的温度……”肖的日记里,那个疯了的威尔逊教授的话,如同鬼魅般在我耳边响起。

温度?活人的温度?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闪电般击中了我——这个“存在”,这个“祂”,或许是以热量为食?或者,我们的生命能量,我们的“存在”本身,对祂而言,是一种刺激,一种……祭品?

所以旅行社用低价吸引“祭品”前来?所以这片区域如此死寂,因为所有生命都被“清理”了?所以那长得不正常的白天,或许是某种……消化过程的光合作用模拟?那令人头晕的旋转感,是我们在被“祂”的感知系统扫描?

无数破碎的线索在极度的恐惧中串联起来,编织成一张令人绝望的巨网。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我猛地站起来,巨大的眩晕感让我几乎栽倒,“必须离开!现在!”

这个冰洞根本不是避难所,这是祂的“胃袋”!我们在这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被“消化”的危险!

“可是外面……”潇潇恐惧地看着洞口方向。虽然风雪声小了,但那片混沌的白色之后,隐藏着更未知的恐怖。

“外面可能是冰原,是祂的‘皮肤’!但至少比在祂‘体内’好!”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暂时压过了头痛和恶心。我捡起地上的笔记本,胡乱塞进背包,然后拉起几乎虚脱的潇潇。

就在我们准备冲向洞口时,异变再生!

我们身旁那光滑的冰壁,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一道清晰的、如同血管般的幽蓝光芒在冰层下急速窜过,紧接着,冰壁表面凸起、拉伸,缓缓形成了一只……手的轮廓!那是一只由冰构成的人手,五指清晰,正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抓向近在咫尺的潇潇!

“小心!”我肝胆俱裂,用尽全身力气将潇潇猛地往后一拉。

那只冰手抓了个空,但并未收回,而是保持着前伸的姿态,凝固在冰壁上,指尖还在一伸一缩,仿佛在感受着空气。紧接着,周围的冰壁上,开始接二连三地浮现出更多模糊的轮廓——人脸、扭曲的肢体、甚至是一些无法名状的、充满恶意的几何形状。它们都在试图突破冰层的束缚,向我们抓来!

这个冰洞,正在活化!祂开始“注意”到我们这两个异物了!

“跑!”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拉着魂飞魄散的潇潇,连滚爬爬地冲向洞口。

洞口似乎比我们进来时狭窄了一些!冰层在缓慢地合拢!

我们拼命侧身,挤过那道越来越窄的缝隙,冰冷的冰碴刮擦着我们的防寒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终于,在洞口彻底封闭前的一刹那,我们跌跌撞撞地摔了出去,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然而,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南极。

暴风雪几乎完全停止了。但天空并非晴朗,而是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泛着微光的乳白色雾霭,像是某种生物的半透明薄膜。能见度依然很低,但不再是纯粹的白茫,而是一种浑浊的、流淌的光晕。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脚下的冰原。它不再坚硬平整,而是呈现出一种……肉感?冰面变得略带弹性,踩上去的感觉像是踩在某种巨兽的皮革上。原本棱角分明的冰山,轮廓变得模糊、圆润,像是在高温下微微熔化的蜡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臭氧、铁锈和某种古老腐败物的混合体。

而那低沉的、源自地底的“歌声”更加清晰了,无处不在,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共鸣。它不再只是引起头痛,更带来一种深沉的、精神上的污染感。一些混乱的、非人的图像和念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闪现——扭曲的星空、蠕动的巨大触腕、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

“啊——!”潇潇突然指着前方,发出凄厉的尖叫。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我的血液再次冻结。

大约几十米外,原本空无一物的冰面上,不知何时,矗立着几个“人形”。它们完全由半透明的冰构成,内部流淌着幽蓝的光芒,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是人类,但姿态极其扭曲怪异——有的跪地祈祷,有的疯狂奔跑,有的仰天惨嚎。它们静止在那里,如同一个个永恒的恐怖雕塑。

是肖日记里提到的……那些消失的队员?还有更早的遇难者?

他们没有被埋葬,而是被“祂”同化,变成了祂皮肤上的……“装饰品”?

而更远处,在乳白色的雾霭深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阴影,若隐若现。它不像任何已知的山脉或冰山,其轮廓在不断缓慢地变化、流动,仿佛一个沉睡的、正在翻身的庞然巨物。那低沉的“歌声”,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源头。

我们瘫坐在冰冷的……不,是略带温感的“地面”上,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逃?往哪里逃?这片冰原都是祂的身体!我们就像落在巨人皮肤上的两只渺小的虫子,无论怎么爬,都只是在祂的躯体上移动。

“我们会变成那样吗?”潇潇看着那些冰雕人形,眼神空洞,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

我紧紧抱着她,无法回答。肖的笔记本在我背包里,像一块燃烧的炭。我们知道了真相,但这真相带来的只有更深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夹杂在低沉的“歌声”中,传入我的耳朵。

“……嚓……探……者号……呼叫……嚓……任何……听到……回……应……”

是维克多!是“探险者号”的无线电信号!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绝望。我手忙脚乱地摘下挂在胸口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维克多!听到吗?我是陈默!我和潇潇在……我不知道我们在哪!这里很危险!冰原……冰原是活的!祂醒了!”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电流的杂音。我的心沉了下去,是信号太差?还是他根本不信?

终于,维克多低沉而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崩溃的疲惫和恐惧:“陈……默?上帝……你们还活着?听着!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不要相信!不要深究!那是……幻觉!是极地综合征!根据我的坐标……往东!尽全力往东跑!不要停!我们……我们尽量接应你们!”

幻觉?极地综合征?我看着远处那变幻的巨大阴影,感受着脚下“地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微搏动,听着脑海里那清晰的、非人的歌声。

不,这不是幻觉。

维克多在撒谎。或者,他也在自欺欺人。他们知道真相,至少知道一部分。但他们无能为力。

“东边……东边是哪边?”潇潇茫然地看着四周完全陌生的、如同异星地貌的环境。罗盘早在进入这片区域时就彻底失灵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那乳白色的雾霭遮蔽了太阳,但光线透过来的方向,似乎有一个区域略微明亮一些。只能赌了!

“那边!”我指着那个相对明亮的方向,拉起潇潇,“走!快走!”

我们挣扎着爬起来,用尽残存的力气,朝着那个可能是东方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脚下的“地面”传来一种黏滞感,仿佛冰原不愿意让我们离开。那低沉的歌声变得更加急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嘲弄。

奔跑中,我偶尔回头。那些冰雕人形,似乎……转动了方向,它们那没有面孔的头颅,仿佛在“注视”着我们逃离的背影。而雾霭中那个巨大的阴影,似乎……更清晰了一点。

不知跑了多久,体力彻底耗尽。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吼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如同灌铅,几乎抬不起来。潇潇几乎是被我拖着在走,眼神涣散,处于崩溃的边缘。

就在我们即将力竭倒下的那一刻,前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引擎轰鸣声!还有隐约的人声!

“在那里!看到他们了!”是维克多的声音!

几道雪地摩托车的灯光,如同利剑,刺破了浑浊的雾霭,照射在我们身上。

“救……命……”潇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了一声,软倒在我怀里。

我扶着她,看着维克多和另外两名船员从摩托车上跳下,朝我们跑来。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劫后余生般的疲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愧疚。

维克多没有看我的眼睛,只是快速检查了一下潇潇的状况,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快!上车!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回到船上,立刻起航!”

他们没有问我们经历了什么,也没有解释任何事。只是粗暴而迅速地将我们扶上雪地摩托的后座,然后发动引擎,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疾驰。

我紧紧抱着昏迷的潇潇,回头望向那片被乳白色雾霭笼罩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的冰原。低沉的歌声在耳边渐渐减弱,但并未完全消失,仿佛烙印般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那个巨大的阴影,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只半睁的、漠然的巨眼,注视着我们这些侥幸逃脱的“祭品”离去。

我们“自救”成功了。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地改变了。

南极,这片纯净的冰封大陆,在我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覆盖着冰雪的、沉睡的、无比饥饿的活物。

而我和潇潇,以及其他那些廉价团费的游客,不过是偶然落在祂皮肤上,又被祂暂时允许离开的……微不足道的尘埃。

摩托艇在冰海上前行,破开墨黑的水面。船尾后方,那片诡异的乳白色雾霭依旧笼罩着海岸线,如同一个巨大的、缓慢呼吸的肺。

没有人说话。维克多专注地驾驶,嘴唇紧抿,脸色苍白得吓人。另外两名船员眼神躲闪,避免与我们对视。

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我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只有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的、永恒的冰凉。脑海里,那低沉的嗡鸣并未随着距离拉远而完全消失,它变成了一种极细微的、持续的底噪,盘踞在意识的最深处,像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一个永恒的提醒。

潇潇在我怀里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占据,身体猛地一颤。

“没事了……我们……得救了。”我沙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她看着我,又看看周围疾驰的摩托艇和越来越近的“探险者号”轮廓,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更紧地蜷缩起来,将脸埋在我的胸口,肩膀微微耸动。

得救了吗?

或许吧。从物理层面上,我们逃离了那片活着的冰原。但有些东西,一旦见过,就再也无法遗忘。有些声音,一旦听过,就再也无法从脑海中驱散。

我们登上了“探险者号”。船上的其他游客聚集在甲板上,看到我们回来,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他们的脸上带着好奇、同情,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庆幸走散的不是自己。没有人知道我们真正经历了什么,他们只以为我们遭遇了一场普通的暴风雪迷航。

维克多立刻下令起锚,发动机发出轰鸣,破冰船缓缓调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加速驶去,速度快得近乎仓皇。

我和潇潇被送回自己的舱房。热水淋在身上,却无法驱散那彻骨的寒意。换下潮湿冰冷的衣物,我们裹着厚厚的毯子,相对无言。

沉默中,只有发动机的震动和船?外破冰的声音。

许久,潇潇才轻声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陈默……那本日记……”

我从背包里拿出那个黑色的笔记本。它静静地躺在桌上,封皮吸吮着舱房内昏暗的光线,显得更加幽深莫测。

“烧了它。”潇潇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的颤抖,“我不想再看到它。”

我点了点头。那些疯狂的字句,那个冰封的恐怖,确实不应该再留存于世。但我没有立刻动手。埃里克斯·肖,那个一百年前的遇难者,他是唯一的见证,他用生命留下了警告。毁灭它,像是某种背叛。

但为了潇潇,为了我们可能残存的理智,它必须消失。

我拿起笔记本,走到卫生间的金属垃圾桶旁,用打火机点燃了扉页。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古老脆弱的纸张,肖那绝望的花体字在火光中扭曲、焦黑,化为灰烬。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冰冷腐败的气味弥漫开来。

看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我仿佛听到那萦绕在脑中的底噪,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是满意?还是嘲弄?

我甩甩头,将这荒谬的念头驱散。是精神过于紧张了。

接下来的航程,风平浪静。德雷克海峡依旧颠簸,但相比于我们经历的恐怖,这种物理上的摇晃简直如同摇篮。

船上的气氛却明显不同了。维克多和船员们变得更加沉默,几乎不与其他游客交流。他们总是待在驾驶舱或者自己的休息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海面,尤其是船尾的方向,仿佛在担心有什么东西会追上来。

其他游客们逐渐从最初的惊吓中恢复,开始享受返程的时光,分享着拍摄的照片——那些憨态可掬的企鹅、壮丽的冰山、绚烂的(正常)极光。他们谈论着这次“毕生难忘”的旅行。

我和潇潇没有参与任何活动。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舱房里,或者坐在僻静的角落,看着窗外单调的海景。夜晚,我们紧紧相拥,却常常在深夜被同样的噩梦惊醒——那无尽的白色、扭曲的冰雕、低沉的歌声,以及雾霭中那只巨大的、漠然的“眼睛”。

脑海里的底噪一直都在,像背景音乐一样无法关闭。它对我们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我们对温度的变化变得异常敏感,有时会觉得周围的一切,包括空气,都带着那种微弱的、令人不适的“搏动”。偶尔,我们会同时产生一种莫名的眩晕感,仿佛脚下的船,不,是整个海洋,都在缓慢地旋转。

我们试图向维克多询问,关于“晨曦号”,关于那片区域,关于那诡异的“歌声”。但他总是避而不谈,或者用“极端环境下的集体幻觉”、“地磁异常引起的生理不适”等科学术语来搪塞。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那里面藏着和我们一样的、无法磨灭的恐惧。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半个月后,“探险者号”终于缓缓驶入了乌斯怀亚的港口。熟悉的建筑、喧嚣的人声、不再是纯粹白色的世界……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显得那么不真实。

踏上坚实的土地,我的脚步骤然踉跄了一下。一种奇异的“坚硬”感从脚底传来,与南极冰原那略带“肉感”的触觉形成了尖锐的对比。正常的土地,反而让我感到陌生和不适。

游客们互相道别,带着满满的记忆(或真或假)和照片,奔赴各自的归途。我和潇潇沉默地收拾着行李。

在码头,维克多找到了我们。他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眼神复杂。

“这是旅行社的……补偿。”他低声说,回避着我们的目光,“对于你们不愉快的经历……我们很抱歉。”

我没有接,只是看着他:“那片冰原……到底是什么,维克多?”

维克多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抬起头,望向南方,眼神空洞而恐惧,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化作一句近乎叹息的低语:“……上帝的遗忘之地……或者,是祂的牢笼。别再回来了……永远别回来。”

他说完,将信封塞进我手里,转身快步离开,背影仓促而狼狈。

我和潇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确认。那不是幻觉。

我们拿着行李,默默走向机场。阳光明媚,人群熙攘,世界的运转看起来如此正常。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我们携带归来的,不仅仅是行李,还有盘踞在脑海深处的低语,以及对这个世界本质的、破碎的认知。

坐在候机厅,我看着窗外起落的飞机。湛蓝的天空下,一切秩序井然。

然而,当我偶尔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时,那脑海中的底噪便会清晰起来。并且,我似乎能隐约地……感知到方向。不是听觉上的方向,而是一种内在的、如同磁极般的牵引感。

它来自南方。

一直来自南方。

飞机引擎轰鸣,拔地而起,载着我们离开这片大陆,向着北半球的、熟悉的家乡飞去。

但我知道,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离开。

南极,那片永恒的冰封之地,祂并未沉睡。

祂只是在那里,等待着。

而我和潇潇,以及所有曾被祂“标记”过的人,无论身在何处,都不过是祂广袤感知网络上,几个微不足道的、颤动的光点。

我们的旅行结束了。

但我们的噩梦,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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