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冰封新王》
第一章 胜利的尾声
寒风卷过雷鸣山脉，在惊雷门总坛的断壁残垣间打着凄冷的旋。曾经终年不绝的雷霆嗡鸣早已消散，连同那笼罩山门的刺目电光一同湮灭在昨日的战火中。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焦土与淡淡的血腥气，混杂着冰雪的凛冽，构成胜利后特有的沉重氛围，更透着一股清算的肃杀。
天琦静立在原惊雷殿前巨大的黑曜石广场中央，青袍在寒风中微动，脸色带着力量透支后的苍白，但眼神已恢复如深潭般的沉静。他目光如刀锋，扫过跪伏在地、修为被封、面如死灰的数百名惊雷门留守弟子，掠过正在有序押送俘虏、清点物资的雪盟修士。
飘雪白衣胜雪，清冷依旧，立在他身侧。她伸手轻触天琦的手腕，一股温润的寒意流转，探查着他的伤势：“混沌神雷的反噬还未完全平息，你需要静养。”
天琦微微摇头，目光扫过广场上忙碌的身影：“战后诸多事宜，还需要处理。”
林昊大步走来，玄色战甲上沾染了尘埃与些许凝固的血迹，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尊主，圣主。惊雷门总坛已彻底肃清。所有留守人员均已控制，负隅顽抗者共计二十七人，已尽数格杀。我军轻伤三十九人，无人阵亡，无人重伤。”
这个战果在预料之中。惊雷门主力连同其附庸，早已在冰风堡被天琦以混沌神雷犁庭扫穴，这总部留守的不过是些残余势力，抵抗微弱。
天琦微微颔首：“缴获情况如何？”
林昊递上一枚玉简，语气振奋：“收获远超预期！惊雷门数百年的积累，库藏极为丰厚。最重要的是其传承典籍阁保存完好，《九霄御雷真诀》全本、历代长老修炼心得、以及诸多秘术雷符的炼制法门，尽在其中！”
天琦神识扫过玉简，重点查看典籍和可能存在线索的机密卷宗列表。这时，怀中一枚传讯玉符微微发亮——是留守冰风堡的韩立松传来的讯息。
神识探入，韩立松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尊主，凌云烟巡察使已抵达冰风堡，正在协助整顿防务。他带来冰风堡高层的意见，希望我们能尽快稳定西线局势，但关于惊雷门遗产的处置……联盟内部尚有争议。”
天琦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果然，冰风堡那些人见惊雷门倒下，都想来分一杯羹。他收起玉符，看向林昊：“可发现与魔族勾结的实证？”
林昊神色一正：“在雷震岳的密室暗格中，找到了几件蕴含精纯魔气的物品，以及一枚记录着血祭仪式的漆黑骨片！虽暂时没有直接信物，但这些已足够证明惊雷门暗通魔道！”
“很好。”天琦目光锐利，“将这些证据单独封存。有了这些，冰风堡那些想要分羹的人，也该掂量掂量了。”
一名执事脸色铁青地快步走来：“尊主！后山地牢关押了不下五百人，都被用作试炼雷法的活靶子！还发现了三处血祭祭坛，怨气凝聚不散！”
天琦周身气息一冷，飘雪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润的寒意平复了他翻涌的杀意。
“丧尽天良。”天琦声音冰冷，“将所有被囚者解救出来，好生安置。愿意归家者发放路费，无处可去者带回冰风堡。”
处理完这些，天琦看向西方，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射在焦黑的地面上。
林昊领命而去，洪亮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传达着天琦的命令。原本井然有序的雪盟修士们动作更加迅速，一股昂扬的斗志取代了之前的疲惫。尊主明确将三成缴获用于犒赏，每位参与此战的弟子都将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足以弥补风险与辛劳。资源点验、装箱封印、俘虏看管、驻地布防……一切都在几位堂主、执事的指挥下高效运转。
天琦在飘雪的陪同下，迈步走向那座宏伟却此刻寂静的惊雷殿。殿门早已在战斗余波中破碎，内部一片狼藉，高大的石柱残留着雷击焦痕，象征权力巅峰的主座被逸散的剑气削去半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雷元气息，交织着宗门倾覆后的颓败死寂。
“数百年的基业，一朝崩塌。”飘雪清冷的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响起，带着一丝感慨，“可见刚不可久，暴虐难继。”
天琦的目光扫过殿内那些与雷法相关的装饰与法器残骸，淡淡道：“其兴也勃，其亡也忽。惊雷门仗着雷法霸道，行事乖张，树敌无数，内部藏污纳垢，早已埋下祸根。即便没有我们，其覆灭也是迟早之事。”他走到残破主座前，指尖拂过断裂处光滑的切口，“只是，由我们亲手终结，并接手这一切，意义不同。”
这意味着，雪盟正式取代惊雷门，成为冰风堡西部这片广袤土地的新主人，也必须承担随之而来的责任与挑战。
“韩长老的传讯，你怎么看？”飘雪问道，指的是凌云烟抵达冰风堡及联盟对惊雷门遗产的争议。
天琦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意料之中。冰风堡内部派系林立，有人想趁机攫取利益，有人想打压我们这新兴势力，也有人或许真心担忧西线局势。凌云烟此人……看似公允，实则心思难测。他亲自坐镇冰风堡，名为协助，未必没有监视与施压之意。”
“那三成资源与魔族证据，能堵住他们的嘴吗？”
“堵不住所有人的嘴，但足以让大多数人掂量一下得罪我们，以及沾染‘魔族勾结’这盆脏水的代价。”天琦眼神深邃，“关键在于，我们是否真有实力守住这份战利品，并稳定西线。只要能迅速掌控局面，展现出足以匹敌甚至超越昔日惊雷门的力量，联盟的所谓‘争议’，不过是一纸空文。”
实力，永远是谈判桌上最硬的底气。
这时，林昊身影再次出现在殿门口，脸色带着一丝古怪：“尊主，圣主。库藏清点时，发现了一处被多重禁制隐藏的密库，破解后……里面的东西，有些特别。”
“哦？”天琦与飘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兴趣。能让见惯大场面的林昊露出这种神色的，绝非寻常灵石宝物。
在林昊的引领下，他们穿过几条曲折廊道，来到惊雷殿后方山腹中的隐秘所在。厚重的玄钢石门已被强行破开，露出内部不算宽阔的空间。然而，这里存放的物品，却让天琦和飘雪的目光都为之一凝。
密库内没有堆积如山的灵石，也没有闪烁华光的法宝。只有三样东西：
最左侧，是一排悬浮于空、被柔和光罩保护的玉简。玉简材质古朴，上面流动着并非雷法的奇异符文，散发出古老沧桑的气息。
正中央，是一个半人高的透明水晶柜，柜中封存着一具残缺的骸骨。骸骨通体呈暗金色，骨骼上天然铭刻着细密繁复的纹路，即便死去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那是一种源自血脉层面的、高贵而强大的压迫感，与现今已知的任何种族都不同。
最右侧，是一个不起眼的石台，石台上只放着一块约莫拳头大小、表面粗糙不平的黑色石头。这石头看似平凡，但若以神识仔细感知，便会发现其内部仿佛蕴藏着一片旋转的星云，隐隐与周围空间产生极其微弱的共鸣。
“这些是……”飘雪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目光主要落在暗金色骸骨上，“这威压……似乎是某种极其古老的强大生灵遗蜕。”
林昊解释道：“已让随行的几位老供奉辨认过。这些玉简记载的，并非惊雷门功法，而是关于上古遗迹、天地秘辛以及……某种名为‘灵族’的种族的零星记载，年代似乎远比惊雷门历史久远。这具骸骨，根据玉简只言片语推测，很可能就是一具‘灵族’遗骨。至于这块石头……”他苦笑着摇头，“几位供奉都认不出来，只感觉其内蕴含的空间之力极其精纯且古老。”
“灵族？”天琦眉头微挑，这个名词他似乎在灵犀宗某些最古老的残卷中见过模糊提及，但语焉不详。他走到水晶柜前，近距离感受骸骨散发出的威压，体内某种力量竟隐隐产生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与悸动！
他强压下心中波澜，目光转向黑色石头。当神识触碰到石头时，怀中的青铜令牌（若前文有此设定）竟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渴望的情绪。
“这些东西，价值恐怕远超外面的所有库藏。”天琦沉声道，语气凝重。惊雷门竟收藏着如此古老神秘的物品，他们是从何处得来？又为何秘而不宣，甚至可能连雷震岳都未必完全知晓其真正价值？
“立刻将此处重新封印，加设我们自己的最强禁制。关于这里的一切，列为最高机密，不得外传。”天琦当即下令。这些东西牵扯太大，在弄清楚来历和用途前，绝不能泄露半分。
“是！”林昊神色肃然，立刻亲自安排可信之人处理。
离开密库，天琦的心情并未放松，反而更加沉重。惊雷门的覆灭，似乎揭开了一个更大谜团的冰山一角。
接下来的两天，雪盟高效运转。资源清点装箱完毕，俘虏经过初步审讯，区分核心成员、普通弟子和被胁迫者，分别处置。被解救的囚徒也得到初步安置，大部分人对雪盟感恩戴德，其中不乏一些修为被废但见识不凡的修士，表示愿意追随。
天琦利用这段时间，一边调息恢复，一边仔细翻阅从惊雷门典籍阁复制出的、关于西线各地势力分布、资源产出、人口城镇的详细资料，要以最快速度将这片新掌控的土地纳入雪盟体系。
第三天清晨，朝阳初升，映照着惊雷门总坛的残垣断壁，也映照着广场上队列整齐、精神饱满的雪盟修士。数十辆满载资源的符文车辇准备就绪，部分俘虏和被解救者也将随行。
天琦与飘雪站在队伍最前方。经过两日调息，天琦脸色好了很多，气息越发沉稳内敛。他回望这片即将属于雪盟的土地，对留守的百人队队长再次叮嘱：“守住这里，维持秩序，等待后续命令。若有不开眼的势力前来窥探或挑衅，格杀勿论！”
“誓死守卫！”百人队队长单膝跪地，声音铿锵。
天琦目光再次扫过俘虏，声音冷峻：“传令：林昊率战堂第一、第二支队，即刻奔赴黑煞宗；冷虹率第三支队，兵发玄阴教。韩家子弟与战堂第四支队清剿所有附庸势力。”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告诉所有将士，这是清算。但凡参与围攻冰风堡者，一律格杀；负隅顽抗者，株连全宗；主动投降者，可留全尸。”
“遵命！”林昊眼中闪过厉色，立即转身传令。
很快，数支杀气腾腾的队伍从惊雷门总坛开出，朝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天空中剑气纵横，预示着北境即将迎来一场彻底的清洗。
天琦转向飘雪：“我们也该动身了。”
飘雪微微颔首：“正该如此。”
两人化作两道长虹，率先朝着黑煞宗方向掠去。不过半日工夫，就见到被浓稠黑雾笼罩的黑煞宗山门。护宗大阵全力开启，无数怨魂在黑雾中哀嚎。
“是万魂噬天大阵。”随后赶到的林昊回禀，“此阵阴毒，已折损了十几个弟兄。”
天琦眼神一厉，混沌雷帝龙法相在身后显现。他一步踏出，周身混沌神雷奔涌。那漫天黑雾遇到雷光，竟如冰雪消融般迅速退散。
“破。”一字轻吐，混沌神雷直劈而下。黑煞宗护宗大阵应声而碎，布阵长老在雷光中灰飞烟灭。
“杀！”林昊立即率部冲杀进去。
与此同时，飘雪已出现在玄阴教总坛上空。这里冰封千里，玄阴教的护宗大阵将整座山脉冻结在极寒之中。
“雕虫小技。”飘雪素手轻扬，太初冰凰法相展翅长鸣。绝对的寒意席卷天地，玄阴教的极寒大阵在她面前寸寸碎裂，连同山门一起被永远冰封。
接下来的数日，北境各处烽火连天。
林昊攻破黑煞宗，将负隅顽抗的宗主及长老尽数诛杀；
冷虹清剿玄阴教，生擒教主，废其修为；
韩家子弟势如破竹，连破七个附庸宗门。
当最后一份捷报传来时，天琦和飘雪站在惊雷殿废墟的最高处，俯瞰着这片刚刚完成清洗的土地。
“传讯回冰风堡，”天琦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告诉韩立松长老，西线已定，不日班师。让韩风和月瑶做好接应准备。”
“是！”
飘雪望向东方天际，那里，冰风堡的轮廓在云端若隐若现：“该回去了。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考验。”
天琦微微颔首。他知道，返回冰风堡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战场更加复杂的局势——北境联盟的态度、各方势力的反应、以及如何整合这片用鲜血换来的辽阔疆域。
但此刻，站在敌人的废墟之上，他们无所畏惧。
（第九卷：《冰封新王》第一章 胜利的尾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