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江清沅苦笑:“我现在的情况,敢跟谁联系呢?”
江云安再次沉默了下,然后说:“我前段日子回了一趟江城。”
“你回江城了?”
“嗯,找了个理由出差。”
江云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却迟迟没有递给江清沅。
江清沅盯着那信封,内心其实已经猜到里面装了什么。
可大概是近乡情怯。
她紧抿着唇,手握成了拳,却根本不敢开口追问。
看到她这个样子,江云安默默叹了口气。
解释说:“我特意从江宅门口经过了下,拍了些照片,不知道你要不要看看。”
“要。”
江清沅从堂哥手里抢过那个信封,深吸一口气,打了开来。
半年过去了,此时的家看上去比她离开时更加的凋敝。
那时候虽然江宅被烧,但周围至少有很多人,还有些生机。
可此时的江宅……
看在江清沅的眼里,她只觉得,她的家已经“死了”。
那残垣断壁,那虫鸟不鸣,那……死一样的荒凉。
江清沅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那个欺负你的陈江因为严重渎职罪被判了三十年,已经收监入狱。他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家庭服务员张兰花因为有纵火的重大嫌疑,已经被列为重刑犯,目前在全国通缉。”
江云安看着堂妹,缓缓说道。
江清沅盯着照片,没有接话。
“在烧毁的宅子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尸,因为烧毁程度过于严重,无法判断身份。
公安同志只能根据现场留下来的信息,暂时判定那是房屋主人的遗体……”
江云安的话说得极其婉转,江清沅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是把那具遗体当做是她了啊!
“那是张妈。”她想也没想的回答。
江云安没有接话。
他找人调查了案宗,在看到那什么遗体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那是被通缉的张妈。
不过他也没证据,只能把这想法放在心底。
此刻听堂妹脱口而出,他问:“你怎么确定的?”
江清沅撇了撇嘴:“那天家里就只有我和她。我逃了,不是她是谁?”
江云安点了点头。
“这样更好,就更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身份了。”他说。
“你安安生生过你的新生活,家里的事以后都不要再去想了。”
“还有,”他语气严肃:“我不知道你逃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什么。但不管你带了什么,一切能够让人猜到你身份的东西都给我收好。
不管是往来信件,身份证明还是别的什么。你要是没地方放就交给我,我给你收着。”
“我没带出什么。”
江清沅说:“我逃出来的能带什么?后来的东西全是逃出后买的,没家里的印迹。”
江云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这番话,只不过他没有再追问。
此时的外面已经锣鼓喧天,新郎新娘眼看着就要进场了。
两人也没有在屋里多待,先后回了场地。
江清沅一出来就遇到了正准备进去找她的沈承平。
她快走两步迎过去,问:“怎么了,是大明爸妈已经过来了?”
沈承平仔细看了看她,然后目光落在了江清沅还有点微红的眼睛上。
他收敛起笑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清沅觉得自己已经掩饰的够好了,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这人的眼睛。
她没有再瞒,低声说:“关大哥回了一趟江城,还拍了江宅的照片。江宅,被火烧的……”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神情里的悲伤却掩也掩不住。
关厅长上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他要彻查江家失火的原因。
所以听到他拍回来照片,沈承平并不感觉到奇怪。
他拍了拍媳妇的背,安慰道:“别难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江小姐如今肯定已经和她的父母团聚,一定会过得快快活活,你别为她伤心。”
沈承平不劝还好,这一劝,江清沅差点忍不住直接泪崩!
“你别说话了。”她使劲在丈夫的身上捶了一拳:“不会劝人就别劝。我还得出去呢,你别惹我哭。”
江清沅的声音里带着哭音,眼眶里还含着泪。
看得沈承平心疼极了。
他说:“真想哭就哭,别硬憋着。那边你不用管,我去安排,你不用过去了。”
江清沅却快速擦了擦眼睛,摇头:“干嘛啊,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剩下一步了,干嘛要让人家去猜疑。
行了,你赶紧走吧,我过去了。”
说罢,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挤出一抹微笑朝热闹的人群中走去。
竟头都没再回一下。
反倒留沈承平在身后暗责不已。
觉得自己给媳妇找了个大麻烦。
别管是不是麻烦,这场婚礼总得来说举行的很成功。
场面极其热闹不说,因为安排得到,无论是新婚夫妻还是亲属,包括围观的工友们也都非常满意。
真正做到了皆大欢喜。
大家都认为这是一次极好的尝试,并且觉得以后厂里要定期举行这样的集体婚礼,为广大职工提供更好的选择。
婚礼后的第二天,李大明的父母就离开了。
他们还要急着回去上班。
当然,也是因为厂里实在是没有住的地方。
他们在的这几天,一直是挤青工宿舍的。
因为他们的到来,原本和李大明还有谭小雁住一个屋的工友,都不得不去找别的伙伴凑合着挤一个炕,好把宿舍腾出来。
二人也不好意思久留。
但李家父母的这次到来,却有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好处。
那就是竟然让谭小雁和江花花的交往破了冰。
两个人现在终于不再谁也不搭理谁了。
哪怕当初江花花答应替谭小雁张罗宿舍的事儿,全然是因为亲姐的吩咐,她不得不为之。
可毕竟是帮了谭小雁的大忙。
谭小雁也不是个真不懂事的,她当然也会表示感激。
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慢慢的,有江花花从中调停,谭小雁和整个宿舍的舍友都开始有来有往,再也不像当初般,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样的好处,倒是之前谁也没有想到的。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终于到了周末。
忙活了几天,江清沅累得很。
于是这周就不想出门了,打算就待在家里歇歇。
闲着没事,她忽然就想起那几张废钞了,不由起了好奇心。
也不知道乐山他们把那些钱换了没?
换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