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麓,晨曦微露,药师佛寺内已然响起浑厚悠远的钟声。
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香火与松针混合的气息,庄严肃穆。
寺院后方的演武场上,却是另一番龙腾虎跃的热烈景象!
十八名精壮武僧,身着灰色短打僧衣,腰束黄色板带,步伐沉稳,眼神锐利。他们分列两排,正演练着少林绝学——驱魔棍法!
但见: 棍影翻飞,似蛟龙出海,搅动得院内气流都为之一紧! 呼喝声声,如虎啸山林,震得屋檐下的铜铃都嗡嗡作响! 动作刚猛霸道,却又带着佛门武学的严谨法度。
劈、扫、戳、挑、撩、崩……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与速度,长棍在他们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或如狂风暴雨,或如灵蛇出洞,攻守兼备,滴水不漏!
尤为惊人的是,他们并非各自为战,而是隐隐形成一个玄妙的合击阵势!彼此呼应,步伐交错,棍影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这正是闻名关外的“药师寺十八罗汉阵”!
而在队伍的最后面,一个高大的“和尚”格外引人注目。他同样穿着僧衣芒鞋,光着头皮(显然是临时剃的),动作虽然稍显生疏,但一招一式却学得极其认真,赫然正是微服在此的夜海辰!
他天赋异禀,学习能力超群,虽只是旁观模仿了几日,但那降魔棍法的精髓竟已被他掌握了六七分。手中长棍舞动起来,虽无武僧们数十年的苦功底蕴,却自有一股沙场悍将的凌厉杀气与龙族特有的磅礴力量感,看得旁边的武僧们都暗自心惊。
一套棍法练罢,众僧收棍立定,气息悠长,额角仅微微见汗。
海辰也随之收势,将长棍拄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十八位精气神完足、武艺高强的武僧,眼中满是赞赏。他走上前,对着在一旁含笑观看的方丈道明法师由衷赞道:“名师出高徒啊!大师,佩服!您不但医术通神,这调教徒弟的武功,也是高深莫测!这十八罗汉阵,当真厉害!”
道明法师须眉皆白,面容慈和,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单手立掌还礼,微笑道:“玄夜师兄过谦了。您的学习能力才是超凡脱俗,老衲平生仅见。这才几日功夫,这套驱魔棍法已然颇具神韵,尤其是其中蕴含的那股‘势’,非历经沙场者不能有啊。”
他巧妙地用了夜字给海辰取的化名“玄夜”,言语间既点出了海辰的不凡,又维护了他隐藏的身份。
海辰哈哈一笑,也不否认,他走到武僧们面前,目光扫过这一张张坚毅质朴的脸庞:“诸位师傅,棍法精湛,阵法玄妙,令我大开眼界。实不相瞒,我的人连日侦察,发现这长白山附近,土匪的势力盘根错节,巢穴隐秘,许多险要之地,非熟悉地形者难以探寻。”
他神色转为郑重:“剿灭匪患,还百姓安宁,本是军人职责。但此地山高林密,易守难攻,我军虽众,却时有鞭长莫及之感。诸位师傅久居此地,熟悉每一处山坳、每一条密径,更兼一身超凡武艺。故此,玄夜在此,恳请各位师傅,助我一臂之力,共同剿匪,为民除害!”
武僧们闻言,彼此对视,眼中皆露出坚定之色。为首的一位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武僧上前一步,声如洪钟:“玄夜师兄言重了!降妖除魔,护佑一方,本就是我佛门弟子份内之事!这些土匪为祸乡里,劫掠百姓,早已是天理难容!我等义不容辞,愿听玄夜师兄调遣,共同剿灭这股邪匪!”
“愿听调遣!义不容辞!”其余十七名武僧齐声应和,声震瓦砾,一股凛然正气与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海辰心中大喜,有了这十八位熟悉地形、武功高强的“地头蛇”相助,犹如猛虎添翼!他抱拳郑重回礼:“好!多谢诸位师傅!有诸位相助,何愁匪患不平!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并肩作战的同志!”
朝阳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演武场上,照亮了武僧们光亮的头顶和坚毅的神情,也照亮了海辰(玄夜)眼中必胜的信心。
古老的寺院与现代的军事行动,在此刻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一场结合了正规军力与民间奇能的剿匪好戏,即将在这长白山的林海雪原中全面展开。
长白山密林深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海辰(化名玄夜)一马当先,身后是十八位骑着骏马、手持熟铜棍或戒刀的药师傅武僧。马蹄包裹着厚布,一行人如同沉默的幽灵,穿梭在参天古木之间,仔细搜索着任何可疑的痕迹。
“玄夜师兄,这边!”负责左翼搜索的玄空和尚低声呼唤。海辰立刻策马过去,只见玄空、玄广、玄阔、玄辽四位武僧正围着一棵巨大的红松。
在树根旁厚厚的苔藓和落叶上,赫然躺着一只硕大的猫科动物!它流线型的身躯、修长的四肢、以及布满独特黄色点缀黑色斑纹的皮毛……这绝非东北常见的东北虎或金钱豹!
“这是……亚洲猎豹?”海辰吃了一惊,这种动物通常生活在更靠西的草原地带,怎么会出现在长白山密林?而且,它似乎受了重伤,腹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微微渗血,已然昏迷。
更让海辰心神剧震的是,这只猎豹眉心处,隐约有一道极其黯淡、却让他无比熟悉的银色闪电状斑纹!这斑纹,像极了王简情绪激动或专注时,眉心偶尔会闪过的那道家族遗传的独特印记!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瞬间击中海辰!是王简……
他立刻翻身下马,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迅速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显眼的红色袈裟(武僧通常穿灰或褐色,他这方丈亲授的“大师兄”才有红色),动作极其轻柔地覆盖在猎豹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裹起来,然后稳稳地抱在怀里。
“玄阔!随我立刻回寺院!玄空、玄广、玄辽,你们三人继续以此地为中心,扩大搜索!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发信号,不可贸然行动!”海辰语速极快地下令。
“是!玄夜师兄!”三位武僧领命,立刻散开警戒。
海辰抱着裹在红袈裟里的猎豹,与玄阔一起,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药师佛寺。
一路上,海辰不断将自身温和的龙族精气缓缓渡入猎豹体内,低声呼唤:“王简!王简!是我!挺住!”
奇迹发生了!怀中的猎豹身体开始微微发热,那柔软的皮毛下,骨骼似乎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体型也在缓缓变化……当马匹冲进寺院大门时,海辰怀中的,已经不再是猎豹,而是一个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特警队长王简!
“快!来人!军医!!”海辰抱着王简冲进禅房,大声呼喊。
早已待命的医护兵和几个机灵的小和尚立刻围了上来。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喂水喂流食……一番忙碌后,王简终于幽幽转醒。
他睁开眼,看到海辰,嘴唇翕动,声音嘶哑虚弱:“大……大帅……我……”
“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海辰按住他。
王简喘了几口气,努力回忆道:“我从……从炕底下的地道爬出来……里面岔路很多,我循着痕迹追,出口是一片……很奇怪的白桦林,树叶都是惨白色的……我在那里……遇到了玉卿!”
“玉卿?!”海辰和闻讯赶来的华为都大吃一惊!那个在晚会上唱陕北民歌、后来被证实是蛇妖并已经被处决的女卫生兵?
“对,就是她!但她好像……不认识我了,眼神狠辣……而且,她身边……还有很多日本兵!穿着旧日本军服!还有……国民党残兵!他们好像……混在一起,像是在巡逻警戒……
我发现了一个像是指挥部的地方,刚想靠近,就被发现了……他们的火力很猛,还有……还有像忍者一样的人,速度极快……我中了埋伏,受伤后拼命逃,不知怎么……就变成……变成豹子的形态了……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房间内一片寂静。蛇妖玉卿死而复生?日本旧军人?国民党残兵?忍者?白桦林?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息!
华为摸着下巴,狐狸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蛇妖……最是狡猾记仇,而且往往族群庞大,善于变化和隐匿。我们上次杀的那个‘玉卿’,恐怕只是其中一个,或者根本就是个替身。看来,我们不是捅了马蜂窝,是捅了蛇窝了!这是祖孙八代的仇恨,都找上门来了!那些日本兵和国民党残兵,恐怕也是被它们用妖法控制,或者达成了什么邪恶交易!”
海辰面色凝重,眼中寒光闪烁:“不管它们是蛇妖几代,不管它们勾结了谁,既然敢在我的地盘上兴风作浪,伤我兄弟,就休想再有活路!飞毛腿,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把身体恢复好。”
他站起身,对华为和周围的武僧命令道:“华为,你在这里协调指挥随时准备后援!玄阔,立刻召集所有武僧!带上所有装备!这次,我要亲自带队,端了它们这个妖孽的老巢!把那片装神弄鬼的白桦林,给我翻个底朝天!”
王简挣扎着想坐起来:“夜帅!小心!那些人……,那些妖物和士兵混合的队伍,训练有素,配合诡异,而且地形极其古怪,像是……像是被什么阵法笼罩着,您一定要多加防备!”
海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斩钉截铁:“放心吧!任它是千年蛇妖还是魑魅魍魉,在绝对的力量和决心面前,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你好好休息,等我们的好消息!”
说完,他大步走出禅房,阳光照在他光亮的头顶和坚毅的侧脸上,那身红色的袈裟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战神披上了僧袍。一场人与妖、正与邪的对决,即将在这佛门净地之外的长白山深处,猛烈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