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家继续工作。今天是2025年的最后一天，也是王家和萤川眠夏家见面的日子，鸠鶄和谢舶鸮一早就被叫到了王家祖宅。
晨光透过蕾丝窗帘在羊绒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王妈妈指尖的鸽子蛋戒指在鸠鶄眼前晃了晃：我的好宝宝快别迷糊了，选选衣服。她今天喷了王家私人调香室特制的梅花香露，尾调带着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
鸠鶄揉着眼睛陷在真丝床单里，锁骨上还留着昨晚直播到凌晨的粉底印：您随便给我挑一套就行了...她声音黏糊糊的，像融化的太妃糖。
那不行，王妈妈掀开窗帘，冬日阳光瞬间灌满房间，今天可是和萤川家正式见面。她弯腰捏了捏鸠鶄的脸颊，珍珠耳坠擦过少女蓬松的发顶，作为我们王家未来的小儿媳...
衣帽间的自动门缓缓滑开，三面落地镜映出琳琅满目的高定礼服。鸠鶄的指尖掠过其中一件绣着暗纹的旗袍，触感像触摸一片云：这些都要试？
都试！王妈妈拍手唤来管家，舶鸮和昭野呢？叫他们别在后院打台球了！她转身时真丝睡袍扫过鸠鶄的膝盖，带着温暖的鸢尾花香。
11:45 衣帽间：鸠鶄蜷在路易十五风格的扶手椅里打盹，手机从掌心滑落。司徒镜的来电显示亮起时，她正梦见自己被塞进第十套礼服的束腰里。
听说你一大早就被押去王家了？司徒镜的声音混着电视声音，战况如何？
鸠鶄把脸埋进貂毛披肩：试了二十三套衣服...她抬起酸痛的胳膊，腕间还挂着没拆的吊牌，你们豪门选妃都没这么严格吧？
电话那头传来香槟开瓶的脆响：我家这种暴发户哪配跟王家比？司徒镜笑得没心没肺，人家祖上可是出过三任财政总长的——对了，眠夏家约的七点？我们六点先去醉红楼...
鸠鸠？王妈妈的脚步声伴随着珠宝碰撞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还有五套没试呢！
鸠鶄对着话筒哀叹：又来催命了...挂断前最后听见司徒镜的调侃：记得留点力气应付晚上的烟花环节~
12:30 餐厅：水晶吊灯的光晕里，谢舶鸮和王昭野正狼吞虎咽地消灭一笼蟹粉小笼包。鸠鶄扶着酸痛的腰出现时，两人同步举起油汪汪的手：我妈开恩让我们先吃的！
叛徒...鸠鶄刚开口就被谢舶鸮拽到身边。他今天试了七套西装，此刻衬衫领口还别着未拆的针，身上带着被折腾后的龙涎香尾调。
王妈妈端着燕窝粥进来时，三个年轻人同时露出幼兽般的眼神。哎哟给我们鸠鸠累的，她突然心软，指尖拂过少女眼下的青黑，先吃饭，化妆师两点才到。
14:15 谢舶鸮卧室：鸠鶄瘫在贵妃榻上，盯着天花板的手绘星空图：谢先生，托您的福，我居然在体验豪门选妃剧本。她踢掉高跟鞋，丝袜勾破的小洞露出泛红的脚后跟。
谢舶鸮单膝跪地给她揉脚踝，袖扣折射的光斑在墙面跳跃：彼此彼此，他下颌还留着刮胡刀的细微划痕，要不是老王...
那我们一起谢谢老王？
谢老王。
雕花门突然被撞开。王昭野举着两套领结闯进来：谢我什么？他今天被折腾得够呛，祖母绿袖扣都戴歪了。
鸠鶄抓起羽毛抱枕砸过去：进屋要敲门！
得了吧，王昭野灵活躲开，借你们十个胆也不敢在我家——话没说完就被谢舶鸮的死亡凝视冻住，...下次一定敲。他摸摸鼻子，我妈喊你们去化妆，三个造型师等着呢。
鸠鶄和谢舶鸮彼此看了一眼后明白终是逃不过之后也是仍由王妈妈来了。
18:00 门厅：暮色笼罩着王家祖宅的巴洛克式拱门。王妈妈满意地审视全家：鸠鶄的旗袍绣着与谢舶鸮领带同纹的暗竹，王昭野的胸针则是缩小版的家徽。
出发！她挽着王爸爸的手臂，貂皮披肩在身后荡出优雅的弧线。
王昭野偷偷拽父亲袖口：凭什么您和爷爷不用试衣服？
臭小子，王爸爸弹他脑门，爷爷那件唐装是照着你的尺寸改的。指尖掠过年轻人紧绷的肩膀，你以为九十岁的老人家经得起你妈三个造型师轮番折腾？
那你呢？王昭野不甘心地追问，余光瞥见鸠鶄正偷偷往谢舶鸮口袋里塞解酒糖——今晚的宴席显然躲不过。
凭我是你老子，王爸爸突然笑起来，眼尾皱纹里藏着岁月沉淀的从容，凭你妈当年追我时...他故意停顿，看着妻子在门廊逆光中回头，珍珠耳坠晃出温柔的光晕，连试三十八套婚纱都没喊过累。
月光照亮王昭野呆滞的脸。车队缓缓驶出庭院时，惊飞了枯枝上最后一只麻雀。
醉红楼·青竹轩：檀香在青铜熏炉里蜿蜒攀升，司徒镜的指尖划过绣着二字的真丝餐巾，金线在暮色中泛着暗芒。这间临水的包厢虽不如王家专属的金鳞阁铺满云锦，但湘妃竹屏风外隐约可见的曲水流觞，倒也别有风雅。
你说我们要不要在岚川也整一个这样的？她突然踢了踢历臣舟的皮鞋尖。今天她穿了双暗红色的丝绒高跟鞋，鞋面上绣着的毒蜘蛛图案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是上个月在苏黎世拍下的设计师孤品。
历臣舟慢条斯理地展开绣着字的热毛巾，蒸汽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目光：东施效颦。他今天难得没穿正装，靛青色立领衬衫的盘扣一直系到喉结，像道密不透风的城墙。
窗外的锦鲤突然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窗棂上贴的剪纸年画。司徒镜晃着红酒杯笑起来：醉红楼最妙的可不是装潢——她指尖轻点包厢角落那盏看似普通的宫灯，灯罩内壁实则镀着防窃听的稀有金属，能进这儿的不是手握批文的高官，就是像王家这种...
小五突然轻咳一声。他面前绣着司徒棘的毛巾叠得方正，与另外两条形成微妙的三角格局。历臣舟的目光越过司徒镜的发顶：你怎么看？
阿镜只说了优势。小五的指腹摩挲着青瓷杯沿，窗外灯笼的光透过琉璃盏，在他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这里每个服务生都背过三代家谱，连厨师都是签过生死状的——他忽然压低声音，但正因如此，任何新势力复制都会被视作挑衅。
司徒镜的红唇停在杯沿，口红印像枚小小的印章。她突然想起去年某位议员在这里谈事时，窗外那艘经过的采莲船。历臣舟的镜片反着冷光，把我早说过四个字折射在每个人心里。
侍女捧着雕花食盒进来时，司徒镜注意到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成色堪比王家老太太的陪嫁。当那碟淋着蜂蜜的糯米藕被放在正中时，历臣舟突然用筷子尖点了点其中一块——藕孔里藏着张卷成细条的桦树皮，上面用微雕技术刻着三年前某次密谈的坐标。
现在，历臣舟夹起那块藕放进司徒镜碗里，还觉得能复制吗？他的尾音淹没在远处王家包厢传来的《霓裳羽衣曲》里，琵琶弦上跳动的，不知是乐音还是某种加密的摩斯密码。
金鳞阁：水晶吊灯将暖金色的光斑洒在鎏金餐具上，萤川眠夏的母亲指尖微颤地碰了碰丝绒礼盒里的翡翠镯——水头足得能映出她惊愕的倒影。这位在苏黎世大学讲授古典文学的教授，此刻正被王家准备的十二担聘礼包围：从明代官窑瓷瓶到瑞士私人银行的本票，每一件都贴着烫金礼单，像座小型博物馆。
我可想你了，夏夏。王昭野整个人黏在未婚妻身上，下巴搁在她肩头蹭来蹭去。他今天特意没喷惯用的乌木香水，因为眠夏说过最喜欢他衬衫被阳光晒过的味道。
昭野。王老爷子龙头杖在地毯上闷闷一杵。老人家今天穿了件暗红色唐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此刻正用不成体统的眼神剜着孙子。王爸爸立刻拎着儿子后领把人拽开，动作熟练得像在收拾拆家的哈士奇。
眠夏悄悄勾了勾王昭野的小指，睫毛在灯光下扑闪出温柔的弧度：没事，吃过这顿饭就好。她用气声补充，我也想你。唇语比出来的三个字让年轻人耳尖瞬间通红。
看到他们，感觉回到了我当初谈异国恋的时候。鸠鶄戳着碗里的龙井虾仁，突然对谢舶鸮冒出一句。
谢舶鸮的银筷停在半空，筷尖还沾着蟹粉的油光。
不是！鸠鶄的珍珠耳坠剧烈晃动，我是说异国很久不见的那种思念...她低头猛灌一口黄酒，心里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死嘴你倒是憋住啊。
谢舶鸮的拇指抹去她唇边酒渍，指腹温热：知道啦。他今天戴了条暗纹领带，是鸠鶄之前在米兰拍广告时顺手买的，此刻在灯光下流转着低调的光泽。
烛光摇曳间，王妈妈推过一本烫金册子：婚期就定在明年五月二十日吧。她指尖点过房产证扉页，这套云顶公寓，是眠夏的婚前财产。又翻开另一本，这套临江的，亲家公亲家母在霓津时住。
眠夏母亲的红酒在杯中晃出涟漪：我想过豪门阔气...她凑到女儿耳边，真丝披肩滑落，但没想到连亲家都送房子。
习惯就好。眠夏轻抚母亲的手背，想起上个月王妈妈那句邮轮当嫁妆太寒酸，腕间的羊脂玉镯跟着轻颤。
鸠鶄突然歪头靠向谢舶鸮：你说我嫁进来的话，爷爷会送房吗？她故意用银勺反射光照他眼睛。
或许？谢舶鸮捉住她捣乱的手，掌心有薄汗，毕竟我不是...
放心！王昭野突然从对面探过脑袋，发胶固定的刘海掉下一绺，爷爷一视同仁！他袖口的祖母绿扣子擦过餐盘，我妈连你们婚房都买好了，就等...
王老爷子一记眼刀让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窗外适时炸开迎新烟花，映得满室鎏金器皿流光溢彩。鸠鶄在桌下掐谢舶鸮的手背：豪门儿媳的烦恼，看来要从房产证开始呢。
晚上九点，地下车库的LEd灯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司徒镜看到王妈妈从电梯里走出来，连忙迎上去，黑色马丁靴在地面敲出轻快的节奏。
阿姨~她小跑两步挽住王妈妈的手臂，羊绒大衣袖口扫过对方包上的飞马挂坠。车库里的暖气不足，呵出的白雾模糊了她新补的浆果色唇妆。
小镜啊——王妈妈转身时，钻石胸针的光斑掠过司徒镜的手环，照亮上面「187倒计时」的提示，没等久吧？她指尖还勾着醉红楼的鎏金菜单，内页「王家特供」的烫金字样正对着车库监控探头。
我们也才刚吃完下来。
王爸爸正在给老爷子拉车门，闻言回头笑道：行了，接下来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他特意换了辆低调的辉腾，车牌上的wANG1999却被擦得锃亮，我们这些中老年就不跟你们掺和了。
知道啦——王昭野拖长声调应着，胳膊肘搭在眠夏肩上。他今天喷了眠夏送的雪松香水，后调混着车库特有的机油味，莫名让人安心。
眠夏妈妈突然从保姆车窗口探出头：不回来提前打个电话。她手里还攥着宴席上没吃完的桂花糖藕，包装纸窸窣作响。
眠夏的耳根瞬间红透，贝雷帽都歪了几分。她当然懂母亲话里的深意——毕竟王昭野的跑车后座还放着两瓶刚从酒窖取的香槟。
王昭野低头戳手机，镶钻的手机壳在灯光下晃出彩虹光斑：地址发群里了。
oK.司徒镜比了个手势，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她狡黠的弯月眼。历臣舟的黑色迈巴赫适时亮起车灯，光束里漂浮的尘埃像被惊起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