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密室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
五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没有上一次的垂头丧气,也没有想象中的意气风发。
他们只是疲惫,一种从精神深处透出来的疲惫。但每个人的腰杆,都挺得笔直。
顾凡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没有起身。
五个人,一言不发,安静地走进办公室,在他面前站成一排。
“说吧。”
顾凡敲了敲桌面,打破了沉默。
这一次,站出来的是赵瑞。
那个曾经最畏缩,最想当隐形人的赵瑞。
他上前一步,没有了之前的局促,只是平静地陈述。
“我的功法,叫《刹那芳华经》。”
“不是单纯追求速度,而是感悟时间流逝中的缝隙。在极致的动中,寻求极致的静。气血在每一次穿梭缝隙时得到淬炼,从而突破极限。”
顾凡没说话。
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有点意思。从一个技能,上升到了哲学层面。总算不是那个只会跑路的通讯兵了。
“我的,叫《紫霄神雷引》。”
秦风第二个开口,他那双桃花眼少了些轻浮,多了些沉淀。
“以自身气血为熔炉,模拟天地雷霆孕育的过程。气血不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蕴含着生灭之力的雷种。每一次修炼,都是一次引雷入体,淬炼己身。这是根本法。”
行,从充电宝升级成核电站了。
这名字,听着就比《奔雷掌》贵。
“《万载厚土身》。”
石磊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气血与大地相连,每一次呼吸,都汲取一丝大地之力。气血会变得无比厚重凝实,身体就是山岳,山岳就是我。”
简单,粗暴,有效。
这很石磊。
“《百战玄甲策》。”
于刚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金石之音。
“将自身气血,视为一支大军。以绝对的意志为将,以经脉为阵图,行军布阵,操演杀伐。气血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令行禁止的百战精锐。”
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战场来练兵。
于刚这个老兵,算是把武道和兵法彻底玩明白了。
最后,是苏晚晴。
她上前一步,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有了顾凡也看不透的深邃。
“《万法归流典》。”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气血,不由自主地慢了一瞬。
“我不修特定某一法。我只是解析,理解,然后归纳。【火种】的纹路,是构成这个世界武道法则的源代码。我所做的,就是建立一个框架,一个能兼容所有代码,并让它们在我体内和谐运转的底层系统。”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秦风几个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苏晚晴。
好家伙。
我们几个还在吭哧吭哧地写应用程序。
你他妈直接把操作系统给搞出来了?
顾凡也沉默了。
他拿走苏晚晴的平板,是想逼她跳出数据的牢笼。
结果,她直接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比超级计算机更恐怖的人形自走服务器。
这女人,是个妖孽。
“很好。”
顾凡终于开口,他站起身。
“名字都起得人模狗样,听着一个比一个唬人。”
他话锋一转,一股恐怖的气血威压,毫无征兆地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裂地境的恐怖压力,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淹没了整个办公室。
“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根本大法’,是不是跟你们的名字一样硬气!”
威压之下,首当其冲的赵瑞,身体瞬间变得有些虚幻。
那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刷过来,却仿佛穿过了一道影子,大部分都被卸到了空处。《刹那芳华经》,让他找到了压力的“缝隙”。
秦风身上,则爆开一团刺眼的雷光。
他的气血化作无数细小的电蛇,与顾凡的威压疯狂对冲、湮灭。这是《紫霄神雷引》的爆发,以攻对攻。
石磊最是硬核。
他双脚如同钉在地上,身体微微下沉,一股厚重如山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硬生生顶住了那股威压。《万载厚土身》,不动如山。
于刚的气血则化作一面无形的玄甲大盾,挡在身前。盾后,是无数气血凝成的兵戈,严阵以待,充满了肃杀之气。《百战玄甲策》,军阵御敌。
而苏晚晴。
她什么都没做。
顾凡那霸道的威压,在靠近她身体三尺范围时,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分解、拆析,然后化作最精纯的能量粒子,消散于无。
《万法归流典》,万法不侵,万法解析。
顾凡看着这一幕,那张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脱的松动。
很好。
真的很好。
这已经不是什么草台班子了。
这是妥妥的豪华天团,是未来的六个道祖雏形。
他缓缓收回了气血威压。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平静,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勉强及格。”
顾凡坐回椅子上,评价依旧吝啬。
秦风几个人却都松了口气,像是打赢了一场硬仗。
能从顾凡嘴里听到“及格”两个字,比拿个全国三好学生还难。
顾凡拿起桌上那台被他没收了三天的平板,随手扔给了苏晚晴。
苏晚晴下意识地接住。
“工具没有错。”
顾凡看着她,“但现在,你是它的主人。”
苏晚晴抱着那台冰冷的平板,感觉却和三天前完全不同。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们有了能走到裂地境的功法,算是拿到了入场券。”
顾凡的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但是,你们也应该感觉到了。光有功法,没用。”
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的。
这三天,他们虽然悟出了根本大法,但修为几乎没有寸进。
原因很简单。
没资源。
现实世界的灵气浓度,低到令人发指。就像让一辆辆超级跑车,去烧劣质的煤油,根本跑不起来。
“启明中心,国防大学,能给你们的资源,能让你们修炼到超凡境,已经是极限。”
顾凡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想要更多?想要聚能室?想要天材地宝?想要支撑你们走到裂地境,甚至更高境界的无穷资源?”
他转过身,看着五人。
“那就自己去挣。”
“从今天起,斩妖司的你们,和斩妖司其他人一样,正式对外接取任务。猎杀妖兽,守卫城市,探索废墟……所有能换成功勋和资源的事情,你们都要做。”
“你们五个,就是斩妖司最初的五把尖刀。我一直顶住压力让你们五个成长,但是现在你们能为斩妖司带回多少资源,斩妖司就能给你们提供多大的舞台。”
“你们的功法,很强。但它们现在只是一张张写在纸上的蓝图。”
“用妖兽的血,把你们的蓝图,给我一笔一划地盖起来。”
“我要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看到斩妖司的属于你们的旗帜。我要让那些盘踞在废墟里的妖兽,听到你们的名字,就瑟瑟发抖。”
“听明白了吗?”
“明白!”
这一次,五个人,异口同声。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足以撼动山河的决心。
游戏,从新手教学,正式进入了开荒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