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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裔战士们以自身的存在为代价,换来了永寂主教的覆灭与静默奇点的瓦解。祭坛空间内,弥漫着能量风暴过后的死寂与浓得化不开的悲怆。巴顿、阿拉米尔、格里姆斯通、艾莉娅,四人相互搀扶着站起,人人带伤,气息萎靡,但他们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死死锁定在那座不断震颤、裂痕蔓延的寂静祭坛,以及顶端那颗光芒紊乱的静默之核上。

最后的障碍已经扫清,但最终的根源尚未摧毁。活性点虽然被菲尼克斯最后的力量和两件神器暂时锚定,但与静默之核的僵持依旧脆弱,仪式并未被完全终止,那恐怖的“永寂之刻”依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整个世界的头顶。

“必须……彻底摧毁它!”巴顿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决绝。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龙焰圣光也已在连番苦战中消耗殆尽,此刻燃烧的,纯粹是不屈的意志与守护的信念。

阿拉米尔擦去眼前的血污,强忍着精神近乎枯竭的剧痛,快速分析着:“祭坛结构已被严重破坏,能量管道断裂,静默之核本身也变得极不稳定!这是我们的机会!但它内部蕴含的规则力量依旧庞大,常规攻击恐怕难以将其彻底湮灭……”

他的目光扫过现场,最终落在了那被锚定的活性点,以及菲尼克斯怀中那两件光芒正在逐渐黯淡下去的神器上。一个极其冒险、却可能是唯一可行的方案,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有一个方法……或许可行,但需要精确的时机和……巨大的能量引导!”阿拉米尔语速飞快,“活性点代表着世界的生机与修复力,静默之核是扭曲的‘恶性自救程序’。如果……我们能将活性点的力量,在瞬间引导、注入到静默之核内部那最不稳定的规则节点上,或许能引发其内部的规则冲突,使其……自我崩解!”

“就像菲尼克斯做的那样……‘调和’它们的冲突,但这次是引导向毁灭?”巴顿立刻明白了关键。

“没错!但我们需要一个‘引信’,一个足够强大、能同时承载并短暂连接两种对立规则力量的载体,去完成这最后的引爆!”阿拉米尔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巴顿身上,或者说,是他体内那源自龙族、蕴含着生灭之力的龙焰圣光本源。“巴顿……你的圣光本质,兼具‘守护’(生)与‘净化’(灭)的特性,或许是唯一能短暂承担这个角色的力量……”

巴顿没有丝毫犹豫,他深吸一口气,体表那原本黯淡的白金色火焰再次微弱地燃烧起来,那是他压榨出的最后本源。“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会用我最后的精神力,强行建立一条连接活性点与静默之核不稳定节点的临时通道。”阿拉米尔脸色惨白,显然这个举动会彻底耗尽他的一切,“你需要将你的圣光本源注入这条通道,作为桥梁和缓冲,然后……在通道稳定、活性点力量开始涌入的瞬间,主动引爆你的圣光本源,彻底炸毁那个节点!”

自爆圣光本源!这与凯拉她们自爆龙魂无异,同样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格里姆斯通和艾莉娅想要阻止,却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明白,这是唯一的选择。矮人死死攥紧了拳头,艾莉娅别过头,不忍再看。

巴顿却露出了一个平静而释然的笑容:“很好。这很公平。菲尼克斯、凯拉和大家都付出了所有,现在,轮到我了。”

他看向阿拉米尔:“开始吧,老友。保护好艾莉娅和格里姆。”

阿拉米尔重重点头,不再多言。他举起法杖,闭上双眼,将残存的所有精神力、乃至燃烧起自己的灵魂之火,化作最精密的刻刀,开始在那狂暴的规则乱流中,艰难地构筑那条连接生与死的脆弱桥梁!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阿拉米尔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鲜血不断从七窍中渗出,但他持杖的手稳如磐石。

巴顿则静静凝聚着最后的力量,白金色的光芒在他心脏位置汇聚,越来越亮,如同即将爆发的超新星。

终于!

“就是现在!通道已成!”阿拉米尔猛地睁开眼,眼中一片血红,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巴顿长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无畏与洒脱:“诸位,来世再并肩!”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最纯粹、最炽烈的白金光柱,沿着阿拉米尔构筑的那条无形通道,悍然冲入了静默之核内部那最混乱、最不稳定的规则节点之中!

白金光柱如同定海神针,暂时稳定了狂暴的规则乱流,并以其为桥梁,开始引导远方那颗活性点的七彩生机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节点!

静默之核剧烈地颤抖、膨胀,内部苍白与七彩的光芒疯狂冲突、湮灭!

当活性点的力量涌入达到某个临界点的刹那——

“爆!!!”

巴顿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意念,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那根作为桥梁的白金光柱,连同巴顿所有的圣光本源,轰然引爆!

轰隆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从静默之核内部爆发出来!不再是能量的冲击,而是规则层面的崩塌与重塑!

苍白的光芒被七彩的生机洪流彻底吞没、瓦解!那棵扭曲的寂静祭坛,在这源自内部的毁灭性能量冲击下,如同沙堡般寸寸碎裂、崩塌、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笼罩整个空间的死寂力场瞬间消散!上方那翻滚的苍白雾气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阴霾,迅速褪去,露出了久违的、虽然灰暗却真实存在的天空!

那颗被锚定的活性点,在失去了静默之核的拉扯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新生的心脏,强有力的搏动着,散发出温暖而磅礴的生机,开始自发地修复着这片被死寂侵蚀的规则空间!

成功了……

祭坛的崩塌渐渐平息,只剩下一些能量余波在空间中荡漾。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以及弥漫的、蕴含着生机的能量尘埃。

阿拉米尔耗尽了所有,瘫倒在地,气息微弱,但看着那焕发新生的活性点和消散的静默之核,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格里姆斯通和艾莉娅相互搀扶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是胜利的喜悦,也是失去太多同伴的刻骨悲伤。

就在这时,那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温暖生机的活性点,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缓缓飘落,最终,如同归巢的雏鸟,轻盈地融入了角落里,菲尼克斯那早已冰冷、失去所有气息的胸膛。

与此同时,那两件完成了最后使命、光芒彻底黯淡下去的潮汐信标与鲸落凝珠,也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性,化作了普通的饰品,静静躺在菲尼克斯身边。

奇迹,并没有发生。菲尼克斯依旧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但阿拉米尔却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在他的精神感知中,在活性点融入菲尼克斯身体的瞬间,他感觉到,菲尼克斯那原本如同彻底熄灭灰烬的灵魂深处,似乎有某种更加本质的、与“调和”规则相关的印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埋藏在严寒冻土最深处的种子,并未死去,只是在等待着一个……真正适合发芽的春天。

远征结束了。

“永寂之刻”被阻止了,世界得以幸存。

英雄们的故事,与逝者的牺牲,化为了新的史诗与回响,在幸存者口中传唱。

而在那极北的冰原深处,在那新生的活性规则缓慢滋养着大地的角落,一座无名的冰冢悄然立起,冢前,插着一柄断裂的、燃烧过的圣光之剑,陪伴着一枚黯淡的观星者指环,一枚失去光泽的潮汐信标,和一颗归于平凡的鲸落凝珠。

冰冢之下,长眠着为这个世界搏得未来的英雄。

也或许……沉睡着某个等待被“纪元回响”再次唤醒的……种子。

(第三卷《纪元回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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