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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五人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尽管双腿还在打颤,但都努力站直了身体。

十分钟的休息短暂得如同眨眼。

姜芸根本不给她们更多恢复时间,直接开始了格斗基础教学。

“格斗,不是街头斗殴。它的核心在于高效、精准地瓦解对手的战斗力,直至使其失去威胁。”姜芸的声音在训练场中回荡,她站在五人面前,身姿挺拔如松:“对于修行者而言,格斗更是灵力、体魄、技巧与意志的结合。今天,我们从最基础的发力、格挡和步法开始。”

她首先演示了最基本的直拳、摆拳、勾拳,动作简洁流畅,没有丝毫多余,但每一拳打出,都带着清晰的破空声,显示出恐怖的力量和控制力。

“看清楚了吗?发力始于足,传于腰,达于肩,贯于臂,最终集中于拳面。不是靠手臂的蛮力,而是调动全身的力量,如同拧紧的弹簧瞬间释放。”姜芸一边讲解,一边纠正着五人的动作。

秦荣因为有守正刀的底子,对发力技巧领悟较快,但拳法与他习惯的刀法终究不同,需要调整发力习惯。

文凝和张启明身体相对单薄,力量不足,但胜在领悟力强,动作标准。

林晓晓身体灵活,学得快,但力量和控制是短板。

王鹏力量足够,但过于依赖蛮力,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王鹏!你那叫王八拳!发力是整劲,不是靠胳膊抡!重心下沉!”

“林晓晓!动作太飘!格斗不是跳舞,每一步都要稳!”

“文凝、张启明!没吃饭吗?拳头软绵绵的,给敌人挠痒痒?”

“秦荣!别总想着用刀的发力方式!这是拳!拳腕要直!”

姜芸的呵斥声不绝于耳,毫不留情地指出每个人的问题。

她亲自上手调整他们的姿势,手指点在他们发力错误的关节或肌肉群上,力道精准,带来一阵酸麻胀痛,却也让他们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

枯燥的基础动作反复练习了整整一个上午。

直拳、摆拳、勾拳,配合基础的格挡动作和进退滑步。

每一个动作都要重复成百上千次,直到形成肌肉记忆。

汗水浸透了作战服,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因为过度使用而酸痛不堪,但没人敢停下。

姜芸如同最严苛的监工,目光如炬,任何一点懈怠都会招来加练。

“两人一组,模拟实战。只允许使用上午教的基础拳法和格挡步法。秦荣对王鹏,文凝对林晓晓,张启明,你和我对练。”

命令下达,训练场内顿时响起了拳脚碰撞的声音和沉重的喘息。

秦荣和王鹏的对战最为激烈。

王鹏举着盾牌,试图依靠力量和防御逼近,秦荣则利用更灵活的步伐和精准的直拳、摆拳寻找空隙。

守正刀不能使用,秦荣一开始有些别扭,但很快调整过来,将刀法中对距离和时机的把握融入拳法之中,几次精准的刺拳都点在了王鹏的防御空当上,虽然力量被盾牌挡住,但也让王鹏心惊不已。

“秦荣!注意组合!单一拳法太容易被预判!”

“王鹏!别光挨打!用格挡创造反击机会!你的盾不是墙!”

另一边,文凝和林晓晓的战斗则显得更为灵巧。

文凝力量弱,但预判准确,总能在林晓晓攻击的瞬间进行有效的格挡和闪避,偶尔抓住机会的反击也颇具威胁。

林晓晓速度快,攻势如潮,但消耗也大,几次猛攻被文凝化解后,气息开始不稳。

“文凝!格挡后立刻反击,不要犹豫!”

“林晓晓!控制节奏!盲目进攻只会耗尽体力!”

最惨的是张启明。

姜芸亲自下场,哪怕她将力量和速度压制到和张启明差不多的水平,但那丰富的经验和凌厉的眼光,让张启明如同陷入了天罗地网。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轻易化解,每一次格挡都感觉对方的拳脚如同重锤,震得他手臂发麻,步伐散乱。

短短几分钟,他就被击倒了数次,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

“张启明!你的阵法知识呢?战斗中也讲究方位和节奏!别像个沙包一样站着挨打!利用步法,寻找对我最不利的角度!”

高强度的对抗训练持续了整个下午。

当姜芸终于喊停时,五个人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瘫倒在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今天的基础训练到此为止。”姜芸看着地上横七竖五的五人,语气依旧平淡:“晚上是灵力修炼课,由王修士指导。记住,体能和格斗是根基,灵力是驱动一切的能源。根基不牢,再强的灵力也是空中楼阁。明天,训练继续。”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训练场,留下五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对明天的畏惧……和隐隐的期待。

晚饭时,五人聚在食堂,几乎是狼吞虎咽。

训练消耗太大,普通的食物已经无法完全补充,食堂特意为他们提供了蕴含微弱灵能的营养餐,虽然味道一般,但能有效缓解疲劳,补充能量。

“我感觉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林晓晓苦着脸,用勺子都有些费力。

“姜教官太可怕了……”王鹏闷声道,他挨了秦荣不少下,虽然戴了护具,但也浑身酸痛。

“但效果也很明显。”文凝虽然疲惫,但眼神明亮:“我能感觉到,对身体的掌控力强了很多。”

张启明揉了揉依旧发麻的手臂,叹了口气:“和姜教官对练,简直是折磨……不过,她指出的问题确实一针见血。”

秦荣默默吃着东西,感受着体内缓缓运转的灵力,以及在极度疲惫后,肌肉纤维仿佛在撕裂与重生中变得更强韧的细微感觉。

他点了点头:“虽然苦,但值得。”

晚上,灵力修炼课在专门的静修室进行。

王修士早已等在那里。

静修室内布置了聚灵阵法,灵气浓度比外界高出数倍,让人心旷神怡。

“《基础炼气诀》你们都熟悉了。”王修士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今晚,我们不讲新的东西,重点是恢复与感知。”

他指导五人在阵法中心坐下,引导他们如何在高强度训练后,更高效地运转功法,吸收灵气,修复身体暗伤,滋养经脉,同时更敏锐地感知自身灵力的流动和与外界的交互。

“极限训练的目的,不仅仅是锻炼体魄,更是为了打破你们固有的身体桎梏和灵力运转习惯。在疲惫和修复的循环中,你们的身体会对灵气更加渴望,经脉也会在一次次冲击中变得更具韧性。仔细体会灵力流过酸痛肌肉时的感觉,那是修复,也是强化。”

在王修士温和的引导下,五人沉下心来,沉浸在修炼之中。

浓郁的灵气涌入体内,沿着《基础炼气诀》的路线运转,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疲惫的肉身,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秦荣能清晰地感觉到,白天训练带来的疲惫正迅速消退,肌肉的酸痛感在灵力的滋养下转化为一种暖洋洋的舒适,灵力运转似乎也比之前更加顺畅了一丝。

眉心灵窍处,那片昆仑莲消散后留下的空虚感,似乎也被这活跃的灵力抚慰,不再那么令人不安。

两个小时的修炼转瞬即逝。

当王修士宣布结束时,五人睁开眼,都感觉神清气爽,白天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状态甚至比训练前更好。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更艰苦的训练等着你们。”王修士叮嘱道。

离开静修室,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地上。

五人虽然沉默,但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那股焕然一新的精气神。

“好像……真的变强了一点。”林晓晓小声说道,挥了挥拳头,感觉比白天有力了不少。

“嗯。”秦荣应了一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在联络处的每一天,都将是挑战,也都是机遇。

为了应对未来的风雨,他们必须抓住每一分变强的可能。

回到宿舍,秦荣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再次拿起那枚记载着《基础炼气诀》的玉简,贴在额头,仔细体悟着其中的精义。

今天姜教官的格斗训练和王修士的灵力引导,让他对功法的运转和力量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复制粘贴般重复着高强度的节奏,却又在细微处悄然改变着每一个人。

天不亮就被刺耳的铃声唤醒,然后是雷打不动的极限体能。

负重越野、障碍穿越、抗干扰灵力运转……姜芸总能变着花样挑战他们的生理和心理极限。

她的呵斥声如同训练场的背景音,精准地刺破任何一丝懈怠的苗头。

格斗训练的内容也越来越复杂。

基础拳脚之后,加入了肘击、膝撞、擒拿与反擒拿,甚至开始接触一些冷兵器的基本握持与防御技巧。

对抗训练的强度与日俱增,从最初的两两对战,发展到车轮战、混战,姜芸偶尔会亲自下场,用压倒性的实力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何为人外有人。

秦荣逐渐找到了拳法与刀法之间的平衡点,将守正刀中那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意志融入拳脚之中,攻势越发凌厉。

王鹏不再一味硬抗,学会了利用盾牌格挡创造反击空间,沉重的短棍挥舞起来也多了几分章法。

文凝的预判和时机把握越发精准,往往能在看似不可能的缝隙中发动有效反击,她对灵力的细微操控也开始尝试融入格斗,虽然生涩,却已显潜力。

林晓晓的速度和灵活性被发挥到极致,如同穿花蝴蝶,在对抗中更加难缠。

张启明则将从姜芸虐待中汲取的经验融入自身,步法更加诡谲,开始懂得利用环境和简单的方位变化来弥补力量上的不足。

下午的理论课程同样不轻松。

《异常生物图鉴》要求他们熟记上百种邪祟、异兽的特征与弱点;《基础阵法解析》需要理解能量节点的构成与流转;《灵力属性与应用》则开始引导他们认知自身灵力的特性,并尝试进行基础的外放与形态变化。

秦荣的火属性倾向灵力在尝试外放时,总是不受控制地爆裂开来,烧焦了好几次训练假人,没少被理论课导师训斥。

文凝的水属性倾向灵力则温和得多,更容易操控,但在攻击性上有所欠缺,她更多地将灵力用于增强符箓效果和感知。

林晓晓是风属性,灵动迅捷,王鹏是土属性,沉稳厚重,张启明则较为特殊,带着一丝雷属性的麻痹特性,只是目前还极其微弱。

晚上的灵力修炼课是他们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在聚灵阵法和王修士的引导下,疯狂训练后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精神得到最好的抚慰与滋养。

每一次极限后的深度修炼,都让他们的灵力更加凝练,经脉更加宽阔坚韧。

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种近乎残酷的磨砺中飞逝。

结业考核前一天晚上,姜芸将五人召集到训练场。

“明天就是检验你们这一个月成果的时候。”姜芸的目光扫过眼前五张褪去青涩、多了几分坚毅的面孔:“考核内容不会提前告知,可能是实战,可能是理论,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我能告诉你们的是,联络处的考核,从来都不是过家家。”

她的语气罕见的没有带着训斥,而是透着一种郑重:“这一个月,你们的表现……勉强合格。至少,没有中途掉队,没有哭着鼻子要回家。”

这大概是姜芸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五人闻言,心中都微微一动。

“记住,你们现在学到的每一点东西,在未来都可能救你们的命,或者救你们同伴的命。”姜芸的声音低沉下去:“蚀灵教不会因为你们是新人就手下留情。外面的世界,比训练场残酷百倍。”

她挥了挥手:“今晚不做加练了,回去好好调整状态,明天别给我丢脸。解散!”

五人肃然应道:“是,姜教官!”

回到宿舍,秦荣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修炼,而是仔细擦拭着守正刀。

刀身上的裂纹依旧,但在内部灵光的流转下,仿佛蕴含着不息的生命力。

他能感觉到,经过这一个月的夯实基础,不仅自身修为更加稳固,与守正刀之间的联系也似乎更加紧密了一丝。

“明天……”他抚摸着冰凉的刀身,眼神锐利。

他知道,考核不仅仅是对过去一个月的总结,更是他们真正踏上这条道路的起点。

文凝在静室里绘制着符箓,指尖灵力稳定,符文一气呵成,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芒。

林晓晓在房间里练习着步法,身影飘忽。王鹏打磨着他的盾牌边缘。

张启明则对着一个简易的阵盘推演着可能的阵型变化。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未知的明天做着准备。

夜色渐深,联络处内部依旧安静而有序地运转着。

而在城市的阴影面,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黑暗的气息也在悄然涌动。

翌日,清晨。

五人准时来到指定集合点。

并非他们熟悉的训练场,而是一个通往地下更深层的电梯前。

王修士和周修士已经等在那里,脸色都比平时严肃。

“跟我来。”王修士没有多言,直接刷身份卡开启了电梯。

电梯下行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给人一种深入地下堡垒的感觉。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眼前是一个更加广阔、充满科技感的空间。

这里像是某种指挥中心与模拟战场的结合体,四周是巨大的环形屏幕,显示着复杂的地形数据和能量流动图,中央则是一个可升降的模拟对战平台。

李慕渊科长和姜芸教官已经站在平台旁。

除了他们,还有几位穿着不同制式服装、气息沉凝的人员,看样子是联络处其他部门的负责人或资深成员,他们是本次考核的评委。

“准备好了吗?”李慕渊看着五人,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准备好了!”五人齐声回答,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李慕渊点了点头,对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

中央的平台缓缓升起,上面的场景迅速变幻,最终定格为一处废弃工业区的立体投影,细节逼真,甚至能听到风声和远处管道滴水的回声。

“考核内容:团队实战模拟。”李慕渊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遍大厅:“场景:城郊废弃化工厂。情报显示,一伙蚀灵教外围成员在此处进行某种邪恶仪式,试图唤醒并控制一个沉睡的污水泥胎。”

环形屏幕上显示出污水泥胎的资料。

一种由工业废料和怨念结合产生的低级邪祟,形态不定,具有污染性和精神腐蚀能力。

“你们的任务:一、清除所有邪教徒,中断仪式。二、在污水泥胎完全苏醒前将其净化或摧毁。三、确保自身安全,最小化伤亡和污染扩散。”李慕渊顿了顿,补充道:“模拟系统会实时评估你们的行动,包括战术选择、团队配合、个人表现以及对任务目标的完成度。开始!”

话音刚落,五人身前的光线扭曲,下一刻,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那片废弃化工厂的投影之中。

刺鼻的化学品味、潮湿的铁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模拟得极其真实。

“按照预定计划,行动!”秦荣低喝一声,作为临时队长,他迅速下达指令。

根据昨晚商讨的预案,张启明立刻取出罗盘,探测能量波动,寻找仪式核心和敌人分布。

文凝指尖夹着数张符箓,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环境。

林晓晓如同幽灵般消失在扭曲的管道和建筑阴影中,负责侦查和前哨。

秦荣和王鹏则一左一右,互为犄角,稳步向前推进。

工厂内部结构复杂,到处都是废弃的反应罐、纵横交错的管道和杂乱的废弃物。

张启明的罗盘很快有了反应,指向工厂深处的一个大型沉淀池方向,那里的能量波动最为混乱和邪恶。

“发现目标,沉淀池方向,能量反应剧烈,至少有八个生命体征,仪式似乎已经进行到后半段!”张启明快速汇报。

“加速前进!林晓晓,探明前路和敌人具体位置!”秦荣下令。

“收到!”林晓晓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细微的风声。

五人小队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高速运转。

林晓晓不断传回前方路径安全和敌人巡逻的间隙信息,队伍沿着她标记的路线快速而隐蔽地接近沉淀池。

很快,他们抵达了沉淀池外围。

透过锈蚀的铁栅栏,可以看到池子中央搭建了一个简陋的祭坛,几个穿着破烂黑袍的身影正围着祭坛吟唱着扭曲的咒文,祭坛上摆放着一些污秽的祭品,中央则是一团不断蠕动、散发着恶臭和黑气的淤泥状物体。

那正是即将苏醒的污水泥胎!

“八个邪教徒,一个在主持仪式,三个在护法,四个在巡逻。泥胎的能量在快速攀升!”文凝感知后迅速分析。

“必须打断仪式!王鹏,你和我正面冲击,吸引注意!文凝,张启明,远程干扰和压制!林晓晓,找机会突袭主持仪式的那个!”秦荣瞬间做出决断。

“行动!”

王鹏低吼一声,举盾猛地撞开铁栅栏,如同重型战车般冲向祭坛!秦荣紧随其后,守正刀虽未出鞘,但凛冽的刀意已经锁定了最近的那个护法邪教徒!

“敌袭!”邪教徒们发出惊怒的吼叫。

战斗瞬间爆发!

王鹏的冲锋如同巨石投湖,瞬间打破了沉淀池区域的平衡。

两名巡逻的邪教徒试图拦截,被他用盾牌蛮横地撞开,短棍顺势横扫,逼退了另一侧试图扑来的敌人,为秦荣创造了突进空间。

“拦住他们!仪式不能中断!”主持仪式的邪教徒声音尖利,带着疯狂。

三名护法邪教徒立刻分出两人,一人手持骨刃迎向秦荣,另一人则开始吟唱,周身泛起暗沉的光晕,显然是准备施展邪术。

“你的对手是我!”秦荣眼神冰冷,面对劈来的骨刃不闪不避,守正刀依旧未出鞘,只是以刀鞘精准地点在骨刃的发力点上,将其荡开。

同时左脚踏前,右拳如同出膛炮弹,裹挟着灼热的灵力,直轰对方面门!这正是他将刀法意志融入拳法的体现。

简洁、直接、暴力!

那邪教徒没想到秦荣拳势如此凶猛,仓促间抬手格挡。

“嘭!”

拳臂交击,伴随着细微的骨裂声,邪教徒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秦荣得势不饶人,身形如影随形,一记凶狠的膝撞顶在其腹部,瞬间让其失去了战斗力。

另一边,文凝和张启明也出手了。

“清风符,去!”文凝玉手轻扬,一张符箓化作无形气流,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扰乱了那名正在吟唱邪术的护法周身能量,使其咒语一滞,法术反噬,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震位,锁!”张启明几乎同时掷出几面小巧的阵旗,落在祭坛周围几个关键节点,一个简易的干扰阵法瞬间成型,虽然无法完全阻断仪式,却让祭坛上污水泥胎的蠕动速度明显减缓,能量的汇聚也出现了紊乱。

“干得漂亮!”秦荣心中暗赞,手下不停,解决掉第一个护法后,立刻扑向第二个。

而此刻,林晓晓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祭坛侧后方,双短剑如同毒蛇吐信,直刺主持仪式那名邪教徒的后心!

然而,那主持仪式的邪教徒仿佛背后长眼,猛地转身,枯瘦的手掌拍出,掌心竟凝聚着一团粘稠的黑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蚀气息!

“小心!”文凝惊呼,一道水幕符及时在林晓晓身前展开。

“嗤啦!”

黑泥撞在水幕上,发出腐蚀的声响,水幕迅速变得暗淡。

林晓晓借着这短暂的阻挡,险之又险地避开,短剑回削,逼退了对方,但手臂还是被溅射的黑泥擦到,作战服瞬间被腐蚀出一块,皮肤传来灼痛感。

“晓晓!”王鹏见状怒吼,放弃了对剩余巡逻邪教徒的压制,举盾冲向祭坛,想要替林晓晓解围。

“王鹏,守住位置!”秦荣大喝,他知道一旦阵型被冲乱,剩下的邪教徒和即将苏醒的泥胎会让他们陷入包围。

他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对手。

“燎原意,裂石!”秦荣低吼,不再保留,拳头上红光大盛,不再是简单的灵力覆盖,而是带着守正刀特有的撕裂与焚烧特性,一拳轰向第二名护法。

那护法举臂格挡,却被这股狂暴的拳劲直接轰飞,手臂扭曲,撞在生锈的管道上,没了声息。

转眼间,三名护法两死一伤!秦荣展现出的强悍战斗力让剩余的四名巡逻邪教徒心生怯意,攻势不由得一缓。

“集中火力,打断仪式!”秦荣没有丝毫停顿,目标直指祭坛上的主持者。

文凝会意,数张火符激射而出,并非攻击主持者本人,而是射向祭坛上那些污秽的祭品!张启明也全力催动干扰阵法,削弱仪式能量。

主持仪式的邪教徒脸色剧变,不得不分心应对飞来的火符和阵法的干扰,对污水泥胎的控制力大减。

就在这时,那团蠕动的污水泥胎突然剧烈翻涌,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无数粘液气泡破裂的嘶鸣!它苏醒了!但并非完全体,因为仪式被打断,它的形态很不稳定,散发出的黑气带着狂暴和混乱。

“不好!它提前苏醒了!小心它的污染!”文凝感知到泥胎散发出的精神腐蚀波动,急忙提醒。

污水泥胎没有固定形态,如同浪潮般扑向离它最近的林晓晓和王鹏!黑色的泥浆带着强烈的酸腐恶臭,所过之处,连金属都被迅速腐蚀。

“盾守,如山!”王鹏大吼,将盾牌重重砸在地上,土黄色的灵力爆发,在身前形成一道厚重的屏障。

泥胎撞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黑泥飞溅,屏障剧烈晃动,但勉强挡住了这一波冲击。

林晓晓身形急退,同时掷出手中短剑,精准地射向泥胎核心那团最浓郁的黑气,试图将其击散。

然而短剑没入泥胎,如同石沉大海,只是让它的嘶鸣更加尖锐。

“物理攻击效果不大!需要净化或者能量冲击!”张启明喊道,同时操控阵旗,试图束缚泥胎的行动,但泥胎的能量层次显然高于他的简易阵法,阵旗很快被污染,失去了光泽。

“我来!”秦荣深吸一口气,终于拔出了守正刀!

“锃!”

清越的刀鸣响起,赤红色的刀光如同破晓的晨曦,驱散了周围的阴霾与恶臭。

刀身上的裂纹在灵力灌注下仿佛在呼吸,闪烁着光芒。

他纵身跃起,避开泥胎甩出的几道腐蚀性泥箭,双手握刀,将一个月来打磨的灵力、意志以及对燎原刀意的理解,尽数灌注于这一刀之中!

“燎原·焚野!”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焚尽一切邪祟意志的赤红刀罡,如同天罚之刃,自上而下,狠狠劈入了污水泥胎的核心!

“嘶嗷!!!”

污水泥胎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惨叫,核心处的黑气在赤红刀罡的焚烧下剧烈蒸发、消散!整个泥胎的形态开始崩溃,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

刀光散去,原地只留下一片被灼烧过的焦黑痕迹,以及缕缕残余的黑烟。

污水泥胎,被一刀净化!

与此同时,文凝和张启明也配合默契,解决了最后两名负隅顽抗的巡逻邪教徒。

那名主持仪式的邪教徒见大势已去,试图逃跑,却被一直伺机而动的林晓晓从阴影中窜出,用备用的短剑抵住了后心。

战斗,结束。

整个模拟场景开始缓缓消散,五人重新回到了指挥大厅中央的平台之上。

虽然只是模拟,但高强度的战斗和逼真的反馈,还是让他们的呼吸有些急促,额角见汗。

环形屏幕上快速滚动着各项评估数据。

李慕渊、姜芸以及其他评委低声交流着,目光不时落在五人身上。

姜芸看着站得笔直的五人,尤其是持刀而立、眼神锐利的秦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李慕渊最终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考核结束。综合评分:优秀。”

大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显然这个评价相当之高。

“战术执行果断,团队配合默契,个人能力发挥出色。在面对突发状况时,应对得当,决策正确。”李慕渊缓缓说道:“尤其是秦荣,最后一刀,时机、力量、意志,均属上乘。”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也有不足。林晓晓突袭时对敌人后手预估不足。王鹏在关键时刻有脱离阵型的冲动。整体对高污染性目标的处理还可以更谨慎。但这些,瑕不掩瑜。”

李慕渊的目光最终落在五人身上,带着一丝期许:“恭喜你们,正式通过基础培训考核。从明天起,你们将被编入行动组,开始执行真正的任务。”

“希望你们牢记这一个月所学,不忘初心,守护该守护之物。”

“是!谨记科长教诲!”五人齐声应道,胸膛中充满了激荡的情绪。

他们知道,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而经过血与火淬炼的利刃,终将出鞘。

考核结束的第二天,五人被正式编入了联络处的第七行动组。

这是一个新成立的、以年轻成员为主的小组,由经验丰富的王修士担任指导顾问,周修士负责后勤支援与情报协调。

他们的代号也很直接。

新锐组。

没有太多休整的时间,正式编组的当天下午,王修士就将五人召集到了小组专属的简报室。

“欢迎正式加入第七行动组。”王修士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但眼神认真:“闲话不多说,我们接到了第一个正式任务。”

他操作着控制台,简报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亮起,显示出一片略显老旧的居民区俯瞰图。

“地点:城南,荷花塘老旧小区。事件:过去一周内,该小区三栋居民楼连续发生多起怪梦事件。超过二十名居民报告称,在深夜会做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黑色的藤蔓缠绕、拖入深水,伴有强烈的窒息感。部分体质较弱的居民出现精神萎靡、体力流失的症状,但无生命危险。”

投影切换,显示出一些现场拍摄的照片,主要是居民楼外墙上一些不明显的、类似苔藓的暗色污迹,以及部分居民黑眼圈的疲惫面容。

“初步勘察,现场残留微弱的阴性精神能量波动,符合梦魇或低阶精魅作祟的特征。能量源头锁定在三栋楼之间的那片废弃的小花园,那里曾经有一个池塘,后来被填平了。”王修士指向投影中一片被楼房包围的、长满杂草的空地。

“任务等级:丁级下等,属于低风险排查与净化任务。非常适合你们新组练手。”王修士看向五人:“任务目标:一、查明怪梦源头。二、进行清除处理,消除影响。三、确保居民安全,避免引起恐慌。”

他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是低风险任务,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任何与精神、梦境相关的事件都可能存在意想不到的变数。秦荣作为组长,负责现场指挥。有没有问题?”

“没有!”五人齐声应道,眼神中既有初次执行正式任务的紧张,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好,检查装备,十分钟后出发。”

荷花塘小区距离联络处不算太远,一行人乘坐经过伪装的外部车辆,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目的地。

夕阳的余晖给老旧的楼房镀上一层暖金色,与任务描述的阴森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在王修士的示意下,周修士留在车内作为接应和通讯中枢。

秦荣五人则下了车,按照预定计划,没有惊动居民,直接朝着那片废弃的小花园摸去。

花园确实荒废已久,杂草丛生,中央有一片明显下陷的区域,应该就是被填平的池塘旧址。

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泥土的气息,仔细感知,确实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阴冷能量,如同潜藏在阴影中的蛛丝。

“能量源头就在填埋的池塘下方,很微弱,但范围在缓慢扩散。”文凝闭目感知片刻后,肯定地说道。

她的水属性灵力对这类阴性精神能量尤为敏感。

“张启明,布下隔绝阵法,防止清除时能量外泄惊扰居民。林晓晓,外围警戒。王鹏,注意周围动静。文凝,辅助我定位核心。”秦荣迅速下达指令。

“是!”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张启明取出阵旗,熟练地在花园几个角落布下,一层无形的屏障悄然升起,将这片区域与外界隔离开来。

林晓晓的身影如同灵猫般隐入周围的灌木和建筑阴影中。

王鹏手持盾牌,守在花园入口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秦荣和文凝走到那片下陷的区域。

文凝蹲下身,双手按在泥土上,淡蓝色的灵力如同水波般渗入地下。

“下面……有东西在呼吸。”文凝眉头微蹙:“不是活物,更像是一种……凝聚不散的怨念,结合了此地残留的水汽和草木精气,形成了一种低级的梦魇之种。”

“能清除吗?”秦荣问。

“可以试试,它的能量并不强,但根须似乎连接着这片土地残留的某些负面情绪,需要小心剥离,避免反噬。”文凝说道,同时从随身符袋中取出了几张绘制着清净符文的水蓝色符箓。

清心清除符。

然而,就在文凝准备催动符箓的瞬间,异变陡生!

地面突然轻微震动,那梦魇之种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原本缓慢扩散的能量猛地变得活跃起来!无数道黑色的、如同蛛丝般的精神能量丝线从地面窜出,并非攻击物理层面,而是直接缠绕向距离最近的文凝和秦荣的精神意识!

刹那间,秦荣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瞬间被拖入了冰冷的深海,黑色的水草缠绕上来,勒紧他的脖颈,窒息感无比真实!耳边回荡起无数细碎的、充满怨恨和恐惧的呓语!

是梦境侵袭!

“固守心神!是精神攻击!”秦荣猛地一咬舌尖,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少许,守正刀意自发的在识海中震荡,将那侵入的阴冷能量逼退些许。

他同时大喝,提醒同伴。

文凝那边情况更糟,她正全力感知和准备清除,精神最为集中,受到的冲击也最强。

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身体摇摇欲坠,手中的符箓灵光都黯淡下去。

那些精神丝线疯狂地想要钻入她的意识,将她拖入永恒的噩梦。

“文凝!”秦荣见状,心中焦急,但他自己也正在抵抗精神侵袭,难以分身。

就在这时,外围警戒的林晓晓和张启明也受到了影响,虽然程度较轻,但也出现了瞬间的恍惚。

王鹏因为距离稍远,且心志坚定,受到的影响最小。

“该死!”王鹏看到文凝和秦荣的状态,怒吼一声,他没有直接冲过去。

那可能让精神丝线缠绕更多人。

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将手中的合金盾牌猛地往地上一砸!

“咚!!!”

一声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以盾牌为中心扩散开来!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王鹏将自身厚重的土属性灵力通过盾牌转化为一种震魂波动!这波动对实体伤害不大,却对精神能量有着显着的干扰和驱散效果!

这是他在训练中自行摸索出的、还不成熟的小技巧,此刻情急之下用了出来。

效果立竿见影!

缠绕向秦荣和文凝的精神丝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荡漾起来,变得不稳定。

秦荣趁机低吼一声,识海中守正刀意全面爆发,赤红色的意念之刀横扫,将残余的精神丝线彻底斩断!

文凝也缓过气来,强忍着脑海中的刺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再试图温和清除,而是将手中数张清心清除符全力激发!

“清!”

数道清冽的蓝色光柱如同利剑,直接贯入地下那梦魇之种的核心!神圣、宁静的清除之力与那阴冷、扭曲的梦魇能量激烈冲突,发出滋滋的声响。

“张启明,加固阵法,别让能量泄露!林晓晓,注意可能被吸引过来的东西!”秦荣摆脱控制后,立刻稳住局面,同时拔出守正刀,刀尖向下,将自身炽热的灵力导入地下,辅助文凝进行清除。

在两人合力,以及王鹏时不时来一下震魂干扰下,地下的梦魇之种发出了无声的尖啸,黑色的能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几分钟后,那股令人不适的阴冷能量彻底消失,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清新了许多。

文凝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脸色依旧有些发白:“解决了……核心已经被清除。残留的能量过几天就会自然消散。”

秦荣也收刀入鞘,看向王鹏,点了点头:“干得好,王鹏。刚才那一下很关键。”

王鹏憨厚地挠了挠头,也有些后怕:“我也是瞎蒙的,差点没控制住力道。”

张启明和林晓晓也围了过来,确认大家都无事。

“看来,即使是丁级任务,也不能有丝毫大意。”秦荣沉声道,这次经历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梦魇之种的反扑虽然不算太强,但诡异的精神攻击方式确实防不胜防。

向周修士和王修士汇报了任务完成情况后,五人悄然离开了荷花塘小区。

回去的车上,气氛比来时凝重了一些,但也多了几分经过实战检验的沉稳。

车辆平稳地驶回联络处那栋不起眼的办公大楼。

穿过伪装的地下通道,再次踏入那充满科技感的内部空间时,五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但第一次执行正式任务的经历,让这熟悉的环境似乎也多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王修士和周修士已经在内部停车场等候。

看到五人下车,王修士目光扫过,尤其在脸色尚有些苍白的文凝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点头:“辛苦了,直接去李科长办公室做任务简报。”

没有多余的寒暄,一行人径直来到李慕渊科长的办公室。

李慕渊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气度儒雅沉稳。

他示意几人坐下,目光平和地看向秦荣:“任务完成了?”

“是的,李科长。”秦荣作为组长,挺直脊背,开始清晰、简洁地汇报任务全过程,从抵达现场、发现能量源头、准备清除,到梦魇之种的突然反扑、精神侵袭、王鹏的应急反应,以及最终的合力清除,都做了客观陈述,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己方的失误和惊险。

文凝、王鹏等人偶尔补充一两个细节。

当听到王鹏情急之下用出震魂技巧打断精神侵袭时,李慕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赞赏。

听完汇报,李慕渊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任务完成度,乙等中。目标清除,影响消除,居民未受惊扰,核心目标达成。”

他话锋一转:“但是,过程存在明显瑕疵。对目标的反击能力预估不足,导致两名主力成员瞬间陷入被动。若非王鹏的临机应变,后果可能更严重。这在正式任务中,是足以扣分甚至导致任务失败的风险点。”

他的目光扫过五人,带着审视,却也有一丝理解:“不过,考虑到这是你们第一次执行正式任务,面对的是较为诡异的精神攻击类目标,能有这样的应对和最终结果,已属难得。尤其是王鹏,能在那般紧急情况下,想到并成功运用未完全掌握的能力干扰精神能量,值得表扬。这记入你的个人评估加分项。”

王鹏听到表扬,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搓了搓手。

“文凝,”李慕渊看向她:“你作为主要清除者,对精神攻击的抗性需要加强。后续可以申请静心阁的修炼权限,锤炼心神。联络处有专门针对精神防御的功法《冰心诀》,你可以了解一下是否适合。”

“是,谢谢科长。”文凝认真点头,这次经历让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短板。

“秦荣,作为组长,你的现场指挥基本合格,关键时刻能稳住阵脚。但在风险预判和应急预案方面,还需要积累经验。”李慕渊点评道:“记住,联络处的任务,情报只是参考,现场瞬息万变,任何时候都要保留三分警惕,准备至少一套备用方案。”

“明白,科长。”秦荣虚心受教。

李慕渊又看向张启明和林晓晓,对他们在各自岗位上的表现给予了中肯的评价,也指出了需要改进的地方。

最后,他总结道:“总体而言,第七行动组的首次任务,算是一次成功的练兵。它暴露了问题,也展现了你们的潜力和团队协作的雏形。奖励积分会按贡献度发放至你们各自账户,可用于兑换修炼资源、功法阅览权限或定制装备。”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回去后,各自写一份详细的任务报告和心得体会上交王修士。今天剩下的时间自由安排,好好消化这次任务的经验。明天,新的任务简报会发到你们小组终端。”

“是!谢谢科长!”五人起身,齐声应道。

离开李科长办公室,五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虽然被指出了不足,但总体评价是正面的,还得到了实际奖励,这让初次出任务的成就感变得更加实在。

“走吧,先去食堂补充点能量,饿死了。”王鹏摸着肚子提议道,刚才那一下震魂消耗不小。

“同意。”林晓晓立刻附和。

文凝的脸色也恢复了些红润,点了点头。

张启明推了推眼镜:“我需要去资料库查一下《冰心诀》和关于精神防御的阵法资料。”

秦荣看着同伴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好,先去食堂。然后,各自处理后续。晚上小组会议室集合,我们简单复盘一下今天的任务。”

“没问题!”

夜幕降临,联络处内部却依旧灯火通明。

第七行动组的专属会议室内,五人再次聚首。

桌上摆放着一些从食堂带来的点心和饮料,气氛比白天轻松不少,但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认真。

“开始吧。”秦荣作为组长,率先开口:“各自先说说对今天任务的看法和体会。”

文凝轻轻搅动着杯中的热饮,率先说道:“我的问题最大。过于依赖灵力和符箓的感知与清除,对自身心神的防护意识太弱。如果不是王鹏,我可能真的会被拖入深层噩梦,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她心有余悸:“李科长推荐的《冰心诀》我稍后会去申请,精神防御必须尽快补上。”

王鹏挠了挠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看你们情况不对,想着能不能用震动干扰一下,没想到真有用。就是控制还不太行,发力有点猛,现在胳膊还有点酸。”他的话引来几声轻笑,冲淡了些许凝重的气氛。

林晓晓接口道:“我在外围警戒,还是不够敏锐。那种精神波动是无差别扩散的,我应该更早察觉到异常,提前预警。”她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

张启明推了推眼镜,分析道:“目标‘梦魇之种’的形成机制很值得研究。它并非天然邪祟,而是由负面情绪、残留地气和水木精气偶然结合,被某种因素催化而成。我怀疑荷花塘小区以前可能发生过什么集体性的负面事件,或者那片填平的池塘本身就有问题。后续或许可以申请调阅一下那片区域的历史档案。”

秦荣认真听着每个人的发言,点了点头:“大家总结得都很好。这次任务给我们提了个醒:第一,情报永远是不完整的,现场判断和应变能力至关重要。第二,团队协作不是简单的分工,而是要互相查漏补缺,关键时刻能顶上去。第三,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短板,需要针对性强化。”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李科长说了,明天会有新任务。我们必须在每一次任务中学习和成长。现在,各自回去休息或者修炼,养精蓄锐。散会。”

简单的复盘结束,五人各自离开。

文凝直接去了资料库查询《冰心诀》,张启明也去翻阅地方志和历史档案的权限申请流程。

秦荣则回到了自己的静室,他没有立刻修炼,而是再次握住了守正刀。

今日战斗中,守正刀意自发护主,斩灭精神侵袭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那种意念与刀灵共鸣的感觉,尝试着更主动地去沟通、去引导刀中那股炽热而正直的力量。

他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是他未来应对各种诡异攻击的重要手段之一。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小组终端准时收到了新的任务简报。

“任务地点:城西古玩街,博古斋店铺。事件:店铺老板报告,近几日店内多件古玉、瓷器出现异常活化现象,夜间无人时似乎有虚影移动,并伴有低语。暂无人员伤亡,但店员人心惶惶。”

“任务等级:丁级上等(疑似物品附着灵或残念作祟)。”

“任务目标:调查异常源头,进行风险评估与处理。”

古玩街?附着灵?这次的任务听起来比昨天的梦魇要具体一些,但也可能更复杂,毕竟涉及到的可能是拥有漫长历史的古物。

再次集结,依旧是王修士带队,周修士后方支援。

一行人驱车前往城西。

古玩街青石板铺路,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店铺,空气中弥漫着檀香、旧书和尘埃混合的特殊气味。

博古斋是其中一家规模不小的店铺,老板是个戴着金丝眼镜、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早已在门口焦急等候。

看到王修士出示的证件,老板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将众人请进店内,并示意伙计提前关了店门。

“各位长官,你们可来了!”老板擦着额头上的汗,压低声音:“太邪门了!尤其是那尊北魏的陶俑,还有那块汉代的谷纹璧,这几天晚上……简直像活过来一样!”

店内光线偏暗,博古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古玩,确实能感觉到几件物品上萦绕着不同寻常的、微弱的能量波动,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感,以及一丝……不甘或执念?

文凝仔细感知着,轻声道:“能量很杂,但都不强。主要是残存的意念碎片,受到某种刺激后被激活了。有点像……共鸣?”

张启明拿出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指向店铺深处的一个独立展柜:“那里的能量最集中,也最不稳定。”

展柜里,正是老板提到的北魏陶俑和一个放在锦盒里的玉璧。

陶俑造型古朴,面带微笑,但此刻那笑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

玉璧则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谷纹仿佛在缓缓流动。

“最近店里有没有收进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秦荣询问老板。

老板努力回想,忽然一拍大腿:“有!大概一周前,有个穿着很奇怪的人来当了一块黑色的木头牌子,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看着就很邪性!我当时鬼迷心窍,觉得可能是什么稀罕物,就低价收来了!就放在里间的仓库!”

黑色木牌?符文?

五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关键。

在老板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后面的小仓库。

仓库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木盒散发着浓烈的不详气息。

张启明的罗盘指针瞬间疯狂转动起来!

“是它!”张启明脸色凝重:“这木牌本身是一件邪器,或者至少是某个邪阵的部件!它在持续散发一种低频的污染性能量,激活并放大了店内那些古物中残留的执念!”

“能处理掉吗?”秦荣问道。

“我试试用封灵符阵隔绝它的影响!”张启明立刻动手,取出特制的符纸和朱砂,围绕木盒快速布置起来。

然而,就在阵法即将完成的瞬间,异变再生!

外面展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脆响和老板的惊叫!

“不好!那些古物暴动了!”林晓晓一直留意着外面,立刻示警。

众人冲出仓库,只见展厅内如同炸开了锅!那尊北魏陶俑竟然从展柜里走了出来,动作僵硬,周身散发着土黄色的怨光,抓起旁边的瓷瓶就砸!那块汉代玉璧悬浮在半空,散发出迷蒙的青光,照射之处,其他的古玩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纷纷震颤起来,发出各种怪异的声响和低语!整个展厅瞬间鬼气森森!

“阻止它们!别让它们破坏其他物品,更不能让它们跑出去!”秦荣当机立断。

王鹏立刻顶了上去,盾牌挡住砸来的一个青铜爵。

林晓晓身形闪动,试图绕过陶俑去控制悬浮的玉璧。

文凝则快速打出清心符,试图安抚那些被波及、能量躁动的普通古物。

秦荣的目标是那个北魏陶俑!他能感觉到,这陶俑是受邪器影响最深、也是最具攻击性的一个!

陶俑感受到威胁,空洞的眼眶看向秦荣,抬起僵硬的手臂,带着一股沉重的土石之力抓来!

秦荣没有硬接,侧身滑步避开,守正刀依旧未出鞘,以刀鞘点向陶俑的关节连接处!他看出这陶俑行动依赖的是那股被激发的残念能量,而非真正的物理结构。

“啪!”刀鞘精准命中,陶俑的手臂动作一滞。

但下一刻,更多的古物被玉璧的青光催化,开始无差别地攻击!一个唐代的三彩马踏着虚幻的火焰冲向文凝,一面铜镜折射出迷惑人心的光芒照向林晓晓!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张启明!搞定那个邪器!”秦荣大喝,同时刀鞘连点,逼退陶俑,为同伴创造空间。

仓库内,张启明额头见汗,最后一笔符箓落下!

“封灵阵,启!”

一道无形的光膜瞬间笼罩了那个盛放黑色木牌的盒子,将其散发的不详能量彻底隔绝!

就在阵法生效的刹那,外面展厅的混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北魏陶俑的动作僵住,身上的土黄色怨光迅速消退,哗啦一声散落在地,变回一堆普通的陶土碎片。

悬浮的玉璧光芒暗淡,掉落在锦盒中。

其他躁动的古物也瞬间安静下来,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个三彩马和铜镜的虚影,在失去能量支撑后,缓缓消散在空中。

店内,一片狼藉,但危机解除了。

老板瘫坐在地上,看着碎掉的陶俑,欲哭无泪,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源头已清除。残留的执念失去邪器支撑,会慢慢平复。”张启明从仓库走出来,脸色有些发白,布置封灵阵消耗不小。

秦荣看着满地狼藉,松了口气,对王修士道:“任务完成。后续清理和安抚工作……”

“交给后勤部门处理。”王修士点点头,对五人的表现还算满意:“反应迅速,判断准确,协作也比上次有进步。尤其是张启明,成功定位并封锁了核心邪器。”

回去的车上,气氛比昨天轻松了许多。

虽然过程也有波折,但这次他们处理得更加从容,团队配合也显得默契了不少。

“看来,咱们组的名字,新锐,还真有点贴切了。”林晓晓笑着调侃道。

回到联络处,照例是任务简报、汇报总结。

处理完博古斋事件的后续文书工作后,天色已近黄昏。

第七行动组的五人难得有了一段可以自由支配的短暂闲暇。

就在大家准备各自散去休息或修炼时,张启明却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秦荣和其他人。

“秦荣,文凝,王鹏,林晓晓……有件事,我想请大家帮忙。”张启明的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恳切和难以掩饰的沉重。

几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

秦荣注意到张启明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某种压抑已久的执着。

“是关于……龙虎山走马灯的事,对吗?”秦荣想起之前张启明曾隐约提过的往事,心中有所猜测。

张启明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没错。三十年前,我师父在龙虎山走马灯事件中惨死,我侥幸逃得一命,却修为尽废,隐姓埋名至今。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是我必须查清的执念。”

他环顾着眼前这些并肩作战过的同伴,眼神坦诚:“以前我势单力薄,能力不足,只能将这份心思深埋。但现在,我加入了联络处,有了你们这些可靠的同伴,我觉得……是时候了。我想正式申请,调用联络处的资源和权限,重启对龙虎山走马灯事件的调查!”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这属于我的个人私事,按理说不应该占用小组资源。但我有种预感,当年那件事,恐怕不仅仅是一场意外或者普通的邪祟作乱。它背后隐藏的东西,或许……与我们现在面对的蚀灵教,甚至与更庞大的阴影有关联。那块在博古斋出现的、能激活古物残念的邪器木牌,其上的符文风格,就让我隐隐感到一丝熟悉,与当年走马灯上的一些纹路有异曲同工之诡谲。”

这番话让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个人执念可能牵扯出更大的秘密,甚至与当前对抗的蚀灵教相关,这就不是单纯的私事了。

文凝首先表态,她声音温和却坚定:“张老师,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况且,如果真有关联,查明真相对我们应对蚀灵教也有帮助。”

“没错!”林晓晓立刻接口,带着侠义心肠:“查!必须查清楚!不能让前辈死得不明不白!”

王鹏拍了拍结实的胸膛,瓮声瓮气道:“张老师,你指哪儿我打哪儿!需要搬砖……啊不是,需要出力的时候叫我!”

秦荣看着张启明眼中那混合着痛苦、期待和决然的光芒,没有丝毫犹豫。

他拍了拍张启明的肩膀,沉声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是同伴,你的仇,你的执念,我们一起来扛。我会以第七行动组的名义,正式向上面提交调查申请,说明其可能与当前任务存在的关联性。”

感受到同伴们毫无保留的支持,张启明眼眶微微发红,他用力推了推眼镜,掩饰住瞬间的情绪波动,低声道:“谢谢……谢谢你们。”

事不宜迟,秦荣当即起草了一份详细的申请报告,阐述了张启明与龙虎山走马灯事件的关联,以及其可能涉及邪阵符文、与近期事件存在潜在联系的理由,强调了调查此事对厘清历史谜团、可能获取对抗蚀灵教相关情报的重要性。

报告通过内部系统,直接提交给了李慕渊科长和王修士。

等待批复的过程显得有些漫长。

几人聚在小组会议室里,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期待。

大约一小时后,通讯器响起,是王修士的通知:“来李科长办公室一趟。”

五人立刻起身,快步前往。

李慕渊办公室内,他正看着屏幕上秦荣提交的那份报告。

见五人进来,他抬抬手示意他们坐下,目光落在张启明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了然。

“张启明……或者说,我该称呼你龙虎山一脉的传人,张明远?”李慕渊缓缓开口,道出了一个尘封的名字。

张启明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慕渊:“科长……您……您知道?”

“龙虎山走马灯事件,在当时影响不小,虽然细节被刻意模糊处理,但档案室里还是有零星记载。你师父张景弘道长,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李慕渊的语气带着一丝追忆和惋惜:“你隐姓埋名这些年,辛苦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报告:“你们的申请,我看了。理由很充分,尤其是关于邪阵符文可能存在的关联性,这一点值得重视。蚀灵教的根源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挖掘历史上的类似事件,或许真能找到一些线索。”

李慕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做出了决定:“批准你们的调查申请。权限如下:一、允许张启明查阅档案室内存放的、所有关于龙虎山走马灯事件的加密卷宗。二、第七行动组在完成常规任务之余,可以酌情分配资源协助调查。三、如果调查过程中发现确凿线索,指向与当前活跃威胁的直接关联,可提升任务优先级,调动更多资源。”

他看向五人,目光严肃:“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们。时隔三十年,很多痕迹早已淹没。当年的事件本身就被一层迷雾笼罩,调查过程可能会触及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甚至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你们必须谨慎,量力而行,一切以安全和保密为前提。明白吗?”

“明白!谢谢科长!”五人齐声应道,尤其是张启明,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有了官方的许可和支持,调查终于可以正式启动了。

离开科长办公室,张启明迫不及待地就要前往档案室。

“走,我们去档案室!”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熄灭三十年的火焰。

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档案室位于联络处地下更深层的核心区域,需要特殊的权限和层层安检才能进入。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灰尘以及某种特殊防腐剂混合的气味,一排排高大的金属档案柜整齐排列,望不到尽头,如同一个知识的迷宫,也像一座埋藏着无数秘密的坟墓。

在管理员。

一位沉默寡言、戴着厚厚眼镜的老者指引下,他们来到了标记着“历史悬案\/未解异常事件”的区域。

根据编号,张启明很快找到了那个贴着“龙虎山走马灯事件”标签的厚重卷宗盒。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并非完整的档案,而是一些散乱的报告残页、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几份当时参与调查人员的零散手记,以及一些现场绘制的、已经有些褪色的符箓和阵图临摹。

灰尘在灯光下飞舞,仿佛三十年的时光随着卷宗的开启而缓缓流淌出来。

五人围拢过来,屏息凝神。

张启明拿起一份字迹潦草、边缘焦黑似乎被火燎过的现场报告残页,声音低沉地念着上面的片段:

“……子时三刻,走马灯亮,青黑色火焰……乱葬岗异动,影影绰绰,背负黑袋……追踪至废弃清微观……正殿供桌……巨大走马灯,符文诡异……黑烟喷涌,张景弘道长被侵……”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跳过了一些过于惨烈的描述,继续道:“……后续支援赶到时,清微观正殿已部分坍塌,张景弘道长……殉道。其徒张明远重伤昏迷,手中紧握半块焦黑令牌。现场残留强烈怨念及空间扭曲痕迹,无法深入调查。事件定性为高阶邪祟反噬,封存。”

报告到此戛然而止,很多关键细节缺失,尤其是关于那盏巨大走马灯的来源、黑烟的实质、以及师父被侵后的具体状况,都语焉不详。

文凝拿起那几张黑白照片。

照片质量很差,大多是乱葬岗和清微观外围的景象,阴森恐怖。

其中一张勉强拍到了清微观正殿内部的一角,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巨大的灯状黑影,以及地面上一些散乱的、类似孩童鞋子的物品。

“这些影子……背着的黑袋里,真的是那些失踪的孩子吗?”林晓晓看着照片,感到一阵寒意。

王鹏指着那份现场绘制的阵图临摹,挠头道:“这图看着就邪性,跟博古斋那木牌上的符文有点像,但又复杂得多。”

张启明拿起那半块焦黑令牌的拓印图,摩挲着,这正是他当年拼死带出来的师父遗物:“师父临终前,只说了一句非邪祟,是……夺舍……阴谋……,后面的话就没说完。”

“夺舍?”秦荣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眉头紧锁。

这不是简单的邪祟害人,而是有目的的占据身体?什么样的存在,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利用走马灯和孩童生魂来实施夺舍?目标是谁?师父张景弘吗?还是另有其人?

“这份档案被标记为部分损毁。”文凝仔细检查着卷宗盒:“是自然损耗,还是……有人故意销毁了关键部分?”

这个猜测让气氛更加凝重。

如果真是人为销毁,那意味着三十年前的事件背后,可能牵扯到某些不希望真相大白的力量,甚至可能渗透进了当年的调查系统内部。

张启明沉默着,将卷宗里的每一片纸、每一张图都反复查看,试图从中拼凑出更多的线索。

忽然,他在一份边缘泛黄、似乎是某个老调查员随手记录的手记残页背面,发现了一行用极淡墨水写下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

“清微观下,或有密道,连通……养阴地……灯油来源……”

养阴地!灯油来源!

张启明瞳孔骤缩!他猛地想起师父曾经提过,一些极其邪恶的仪式,需要用到特殊的灯油,往往取自极阴之地孕育的尸油或魂萃!

“清微观下面有密道!可能通向一个养阴地!那才是真正的仪式核心和灯油来源!”张启明激动地抬起头,声音带着颤抖:“档案里没有记载后续是否探查过密道!很可能错过了最关键的地方!”

这个发现至关重要!如果密道和养阴地真的存在,那么三十年前的仪式可能并未被完全打断,或者,那里残留的痕迹能揭示出更多的真相!

“我们需要去龙虎山!去清微观的遗址!”张启明看向秦荣,眼神炽烈。

秦荣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个线索很有价值。但龙虎山如今是旅游景区,清微观遗址也可能有所变化。我们需要制定周密的计划,先通过官方渠道调阅现在的地形图和景区管理资料,还要评估可能存在的风险。不能贸然前往。”

他看向众人:“当务之急,是充分利用联络处的资源,进一步核实养阴地和密道的可能性,并收集所有关于清微观和龙虎山那片区域的古今资料、传说。同时,我们也要留意,调查这件事,可能会引起当年掩盖真相者的注意。”

有了李科长的批准和明确指示,第七行动组调动联络处资源的效率大大提高。

他们立刻兵分几路,投入到对龙虎山走马灯事件的深入调查中。

张启明作为核心当事人和龙虎山传承者,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档案区深处。

他不仅反复研读那份残缺的卷宗,还凭借记忆和零散线索,申请调阅了三十年前前后,龙虎山周边区域所有上报过的异常事件记录、气象资料、甚至当地民俗志和县志。

他试图从更广阔的时空背景中,寻找那场悲剧的蛛丝马迹,尤其是关于养阴地可能存在的位置线索。

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眼镜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文凝则利用她敏锐的感知力和对能量流动的理解,协助技术部门分析博古斋那件邪器木牌上残留的符文能量特征。

她将分析结果与档案中临摹的走马灯符文进行反复比对,试图找出其中的共性与差异,希望能逆向推导出这类符文的核心作用原理及其可能的源头。

“能量性质高度相似,都具有激活、放大负面情绪和残念的特性。”文凝在小组内部通讯频道里分享她的初步发现:“但走马灯上的符文明显更复杂、更古老,蕴含的力量层次也更高。那块木牌像是一个……简化版的仿制品,或者说是某个大型阵法的一个微小部件。”

这个发现进一步印证了张启明的猜测。

龙虎山事件背后,隐藏着一个规模更大、更精密的邪恶计划。

林晓晓负责利用联络处的外部情报网络,搜集现今关于龙虎山清微观遗址的所有公开和非公开信息,包括地形地貌变化、景区管理情况、附近的民间传说,甚至是一些探险爱好者或驴友在附近区域的异常见闻报告。

她将信息筛选整理,绘制出详细的区域地图和风险点标注。

王鹏则发挥其实干特点,开始为可能的实地考察做准备。

他根据林晓晓提供的地形信息,向装备部申领了适合山地勘探、可能应对密闭空间的特殊装备,如强光手电、空气检测仪、攀援绳索、以及一些应对尸气或阴秽之气的防护符箓和药剂。

他还拉着周修士,反复检查和测试小组的通讯设备,确保在复杂环境中也能保持联络。

秦荣作为组长,统筹全局。

他负责与上层沟通,协调各部门的配合,确保资源申请渠道畅通。

同时,他也在不断分析汇总各方传来的信息,评估风险,初步构想着实地调查的行动方案。

他深知,这次调查绝非普通的任务,对手可能是隐藏在历史迷雾中的可怕存在,甚至可能涉及到联络处内部的某些未知因素,必须慎之又慎。

几天后,一次小组会议上,各方信息得到了初步汇总。

张启明指着投影上的一张龙虎山区域古地图与现代卫星地图的叠加图,声音沙哑却带着兴奋:“有发现!结合民俗记载和地形分析,清微观所在的区域,在古时被称为潜龙渊,是一处地势低洼、水汽不散之地,在风水上属于极易积聚阴气的养阴地范畴!虽然现代建设改变了一些地貌,但核心区域的地气特征应该没有根本性改变!”

他圈出清微观遗址后方一片植被特别茂密、甚至在现代地图上都显得有些阴暗的区域:“这里,是最有可能存在密道入口,或者直接就是养阴地核心的地方!”

文凝补充道:“符文分析也有进展。技术部确认,那是一种源自古代西南巫蛊之术,但又融合了某种失传炼魂法门的混合符文体系,极其歹毒。其核心功能之一,就是熔炼生魂与极阴之气,转化为一种特殊的能量……很可能就是当年那盏走马灯所需的灯油。”

林晓晓调出几张近期拍摄的景区监控截图和驴友拍摄的照片,指着清微观遗址附近:“景区管理比较松散,后山区域几乎无人巡逻。但有几个驴友报告,在夜晚靠近那片区域时,听到过奇怪的呜咽声,电子设备也会受到微弱干扰。虽然可能是心理作用或自然现象,但值得警惕。”

王鹏拍了拍身边几个密封的装备箱:“家伙都准备好了,足够应付一般性的阴秽环境和物理障碍。”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龙虎山,指向了清微观遗址下的秘密。

秦荣看着斗志昂扬的同伴们,又看了看投影上那片被标记出的阴暗区域,沉声道:“准备工作基本就绪。我们需要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包括明面的身份掩护、进入路线、应急预案,以及……如果真发现密道和养阴地,我们该如何应对可能存在的残留危险,甚至是……当年事件留下的东西。”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启明:“张老师,你对那里的环境和可能遇到的危险最了解,由你主要负责制定具体的探查方案。其他人全力配合。”

“没问题!”张启明重重答应,积蓄了三十年的力量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行动计划迅速且周密地制定出来。

他们将以地质勘探与古建筑遗迹考察小组的名义进入龙虎山景区,相关的伪造证件和器材由联络处后勤部门高效提供。

秦荣任组长,张启明作为民俗顾问,文凝、林晓晓、王鹏则分别是记录员、安全员和设备维护。

两天后的清晨,一辆不起眼的越野车驶离了市区,朝着龙虎山方向开去。

车内气氛有些凝重,大家都明白,这次行动与之前的任务性质完全不同,他们要直面的是历史遗留的伤痕,以及可能潜藏其中的未知危险。

“放松点,”秦荣一边开车,一边试图缓和气氛:“就当是一次特殊的野外拉练。”

林晓晓摆弄着伪装成普通相机的能量探测仪,嘀咕道:“希望别遇到什么太难缠的野外生物。”

王鹏检查着背包里的装备,确保随手就能拿到。

文凝则闭目养神,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确保感知处于最佳。

张启明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眼神复杂,越靠近龙虎山,他内心的波澜就越难以平息。

抵达景区,凭借“介绍信”和证件,他们很顺利地进入了非完全开放的后山区域。

按照预定路线,他们避开主要游径,朝着清微观遗址所在的方向跋涉。

时近中午,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清微观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掩映在荒草和藤蔓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泥土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显得此地荒凉寂静。

“就是这里了……”张启明站在一片长满青苔的石基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三十年的光阴,改变了地貌,却抹不去他记忆中的惨烈。

“能量残留很微弱,但……很深沉。”文凝睁开眼,眉头微蹙,指向遗址后方那片植被异常茂密、光线难以透入的区域:“负面情绪和阴气的源头,主要集中在那片区域,与地图标记吻合。”

那里就是疑似养阴地和密道入口所在。

五人立刻展开行动。

林晓晓在外围更高处设下几个微型感应器,监控周围动静。

王鹏和秦荣开始清理那片区域的藤蔓和杂草。

张启明则拿着罗盘和能量探测仪,仔细搜寻着可能的入口。

“这里有反应!”张启明突然在一个被几块巨大崩塌条石半掩住的地方停下,罗盘指针剧烈晃动,探测仪也发出了低沉的嗡鸣:“能量是从石头缝隙下面透出来的!”

几人合力,费了不少功夫,才将最外面几块松动的大石移开。

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显露出来,一股混合着陈腐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淡淡腥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汗毛倒竖。

洞口边缘的石壁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非天然的凿刻痕迹,但年代久远,已难以辨认。

“就是这里!密道!”张启明激动地低呼。

秦荣打开强光手电,光束探入洞口,只能照见前方几米,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粗糙开凿的通道,深不见底。

“我先下,王鹏断后。文凝,注意感知能量变化。林晓晓,保持通讯畅通,随时报告外围情况。”秦荣迅速安排,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通道内异常潮湿阴冷,石壁湿滑,布满苔藓。

空气稀薄且带着那股令人不适的腥味。

五人排成一列,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行进。

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晃动,勾勒出怪石嶙峋的通道轮廓,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向下行进了大约二三十米,通道开始变得宽阔,前方隐约传来滴水的声音。

文凝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小心,前面的能量很不对劲……非常……粘稠和……痛苦。”

秦荣示意大家停下,将手电光向前方打去。

眼前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又被人工改造过。

洞顶垂下许多钟乳石,水滴顺着石尖滴落,在下方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洼。

然而,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是,在洞穴的中央,有一个明显是人工挖掘出的、约莫三米见方的池子。

池子并非蓄水,而是充满了某种暗红色的、粘稠如淤泥般的物质,表面还在微微蠕动,散发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强烈的怨念!池子周围,散落着一些细小的、已经腐朽发黑的骨骸,看形状,似乎是……孩童的指骨?

“养阴地……血池……”张启明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愤怒:“他们……他们就是用这里积聚的阴气和……这些……来炼制灯油!”

即使过去了三十年,这血池残留的气息依旧如此邪恶和强烈,可以想象当年此地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就在这时,文凝猛地转头看向洞穴深处一个黑暗的角落,脸色煞白:“那里……有东西!很强的精神残留!它在……看着我们!”

手电光立刻扫过去。

只见在那个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虚影。

它似乎是由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和黑色的怨气凝聚而成,形态不定,散发出滔天的恨意与绝望。

它没有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它正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是当年那些……没能被完全熔炼的残魂……还是被夺舍失败后遗留的……”张启明声音干涩,握紧了拳头。

那怨魂聚合体似乎被惊扰,发出一阵无声却直刺灵魂的尖啸,整个洞穴的温度骤然下降!它猛地膨胀开来,如同黑色的浪潮,朝着五人汹涌扑来!携带着足以将人逼疯的负面情绪和精神冲击!

那无声的精神尖啸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洞穴!秦荣五人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眼前发黑,无数充满怨恨、恐惧、痛苦的呓语和幻象疯狂地冲击着他们的意识!

“固守心神!”秦荣强忍着识海翻腾的剧痛,厉声大喝,同时识海中守正刀意自发地剧烈震荡,散发出灼热的赤红光芒,勉强护住灵台一丝清明。

文凝脸色惨白如纸,她本就对精神攻击抗性较弱,此刻更是摇摇欲坠,手中的清心符还没来得及激发就差点脱手。

林晓晓和王鹏也是闷哼一声,动作明显迟滞,被那滔天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张启明受到的冲击最为剧烈,那怨魂聚合体中仿佛有他熟悉的气息,三十年前的噩梦景象再次浮现眼前,让他几乎心神失守!

“不能让它近身!这玩意能直接污染灵魂!”秦荣咬牙,知道不能再保留。

他猛地将灵力注入守正刀,刀身赤光大盛,裂纹仿佛燃烧起来!

“燎原·辟邪!”

他没有选择范围攻击,而是将刀意凝聚成一道凝练的赤红刀罡,如同烧红的烙铁,直刺向那汹涌而来的黑色怨气浪潮的核心!他要以最纯粹的正阳破邪之力,强行撕开这精神污染!

“嗤!”

赤红刀罡与黑色怨气碰撞,发出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剧烈声响!怨气浪潮被硬生生从中劈开一道缺口,无数扭曲的面孔在刀光中发出无声的哀嚎、消散。

那怨魂聚合体发出了更加尖锐、更加愤怒的精神咆哮,被斩开的部分剧烈蠕动,试图重新合拢,但速度明显慢了一丝!

“有效!”秦荣精神一振:“王鹏!震它!”

王鹏反应过来,强忍着脑袋的胀痛,将盾牌再次猛击地面!

“咚!!”

沉闷的震魂波扩散开来,虽然对实体化的怨魂效果不如对纯粹精神丝线那么好,但还是让那聚合体的动作再次一滞,翻滚的怨气出现了明显的紊乱。

“文凝!净化符!张老师,林晓晓,干扰它!”秦荣抓住机会,连续下令。

文凝强撑着催动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数张清心清除符,清冽的蓝色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所过之处,那令人窒息的负面情绪为之一清,虽然无法彻底净化如此庞大的怨念,但极大地缓解了众人的精神压力。

张启明也回过神来,眼中闪过痛楚与决绝,他从怀中掏出那半块焦黑的令牌,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抹在上面!令牌微微一颤,散发出微弱的、却带着龙虎山正统道法气息的金光!这金光虽然微弱,但仿佛对那怨魂有着某种特殊的刺激,让它变得更加狂躁,却也更加暴露了其核心的波动。

林晓晓身影如风,绕着怨魂聚合体的边缘快速移动,双短剑上附着微弱的灵力,不断斩向那些试图延伸出来攻击众人的怨气触手,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有效地牵制了它的部分注意力。

战斗陷入了僵持。

秦荣的守正刀是主要杀伤手段,每一次劈砍都能消融部分怨气,但对方的体量太大,恢复速度也很快。

王鹏的震魂和文凝的净化是重要的辅助,张启明的令牌金光和林晓晓的骚扰也起到了作用。

但长久下去,他们的灵力消耗巨大,而对方似乎能量源源不绝!

“这样下去不行!”秦荣一边挥刀,一边急速思考:“它的核心与这养阴地、血池相连!必须切断它的能量来源,或者找到它真正的弱点!”

他的目光扫过那不断蠕动的暗红色血池,又看向被张启明令牌金光刺激后,怨魂核心处隐约浮现的一丝更加深邃、更加邪恶的黑气!

“那黑气……不对劲!不像是普通的怨念!”秦荣瞳孔一缩,大声喊道:“张老师!用你的令牌,照向它核心那丝黑气!那可能是关键!”

张启明闻言,立刻将全身残存的灵力注入令牌,那微弱的金光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如同一道探照灯的光柱,艰难地穿透浓郁的怨气,锁定在了核心那丝不断游走的诡异黑气上!

“吼!!!”

被金光照射,那丝黑气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怨魂聚合体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几乎要震碎灵魂的咆哮!整个洞穴都在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它放弃了攻击其他人,所有的怨气疯狂地收拢,扑向张启明!它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保护张老师!”秦荣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守正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燎原·焚尽!”

赤红色的刀光如同火山喷发,迎向那凝聚了所有力量的怨气冲击!

王鹏也怒吼着顶在张启明身前,盾牌上土黄色灵力疯狂闪烁!文凝将所有剩余的净化符一次性激发!林晓晓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试图斩断扑向张启明的怨气触手!

轰!!!

巨大的能量在洞穴中爆发!赤红、暗黑、土黄、水蓝、淡青数种光芒疯狂交织、碰撞、湮灭!

强光过后,洞穴内一片狼藉。

那庞大的怨魂聚合体消失了,只剩下缕缕残余的黑烟在飘散。

血池似乎也失去了活性,不再蠕动,只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秦荣单膝跪地,以刀拄地,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刚才那一刀几乎抽空了他的灵力。

王鹏的盾牌上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纹,文凝虚脱地靠在石壁上,林晓晓也累得几乎站不稳。

张启明手中的令牌光芒彻底暗淡,他本人更是摇摇欲坠,但他的手死死指着刚才怨魂核心所在的位置。

在那里,悬浮着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纯粹由黑色能量构成的、不断扭曲的符文!它散发着比之前所有怨气加起来还要精纯、还要邪恶的气息!

“是它!”张启明声音嘶哑,充满了恨意,“就是这个符文!当年那盏走马灯上:也有类似的核心!它不是自然形成的怨魂……它是被这个符文制造出来,并束缚在这里的看守!这符文本体……是活的!它有意识!”

那黑色符文微微颤动,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筋疲力尽的五人,然后猛地化作一道黑光,试图钻入地下逃离!

眼看那承载着关键线索与无尽邪恶的黑色符文就要遁走,所有人都心头一紧!若是让它逃脱,不仅前功尽弃,这邪物不知又会潜伏到何处,继续害人!

“不能让它跑了!”秦荣强提一口灵气,想要追击,但身体却因透支而一阵踉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冽的蓝色光幕如同水帘般瞬间在符文遁走的方向展开!是文凝!她不知何时已挣扎着站起,双手结印,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之前绘制的数张困灵符被她以自身精血为引,瞬间激发,构成了一个临时的精神牢笼!

那黑色符文撞在蓝色光幕上,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直抵灵魂的嘶鸣,竟被硬生生弹了回来!它疯狂地左冲右突,每一次撞击都让蓝色光幕剧烈荡漾,文凝的嘴角也随之溢出一缕鲜血,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快!我撑不了多久!”文凝急促地喊道。

张启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手中那半块焦黑令牌按在自己胸口,口中念念有词,竟是以自身残存的本源精血为祭,催动这龙虎山传承信物!令牌再次亮起微光,这一次,光芒中带着一丝血色,形成一道细小的金色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倏地射出,精准地缠绕在那不断挣扎的黑色符文之上!

“滋滋滋”金色锁链与黑色符文接触,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突声,黑气与金光互相侵蚀消磨。

符文挣扎得更厉害了,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

“林晓晓!用这个!”王鹏见状,急忙从装备包里掏出一个特制的、刻满封印符文的玉盒扔了过去。

这是他们为可能捕获能量样本准备的容器。

林晓晓身法最快,接过玉盒,一个闪身便冲到近前,看准时机,在张启明的金色锁链将符文死死束缚住的瞬间,猛地打开玉盒盖子,精准地将那不断扭曲的黑色符文扣了进去!

“啪嗒!”盒盖合拢!林晓晓迅速将几张封印符贴在盒子的缝隙处。

玉盒剧烈地震动了几下,里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但封印符闪烁着稳定的光芒,很快,震动平息了下去。

洞穴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那令人窒息的精神压力和怨念仿佛随着符文的被封印而骤然减轻。

“成功了……我们抓住它了……”林晓晓捧着那不再震动的玉盒,松了口气,这才感到一阵后怕和脱力。

文凝撤去了困灵光幕,身体一软,被旁边的王鹏扶住。

张启明也收回了令牌,脸色灰败,刚才的秘术对他消耗极大,但他看着那被封印的玉盒,眼中却燃烧着希望的火光。

秦荣拄着刀站起来,走到林晓晓身边,看着那封印完好的玉盒,沉声道:“这东西极其危险,必须尽快送回联络处,由专门部门进行分析研究。它很可能就是解开三十年前谜团,甚至洞悉蚀灵教核心秘密的关键!”

他环顾四周,这个养阴地和血池虽然暂时平息,但残留的邪恶气息依然浓重:“此地不宜久留。收集必要的环境样本和那些……骸骨证据,我们立刻撤离!”

众人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迅速行动起来。

王鹏小心翼翼地用特制工具采集了血池的淤泥样本和周围散落的细小骸骨。

张启明则忍着悲痛,将现场最后的环境影像和能量读数记录完整。

做完这一切,五人相互搀扶着,沿着原路快速退出这令人压抑的地下洞穴。

当重新呼吸到山林间清冷的空气,看到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时,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次探索,他们不仅找到了三十年前惨案的直接证据。

那诡异的黑色符文,更亲身验证了养阴地和血池的存在,证实了张启明师父当年的遭遇绝非简单的邪祟作乱,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极其邪恶的仪式!

返回联络处的过程异常顺利,但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枚被封印的黑色符文被直接送往技术部最高级别的隔离分析室,由李慕渊科长亲自监督,多名精通符文学、能量分析和精神领域研究的专家联合进行解析。

第七行动组的五人则被要求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和心理评估,尤其是精神层面,确保没有被那怨魂聚合体或黑色符文残留的污染所侵蚀。

检查结果还算乐观,除了消耗过度和一些轻微的精神震荡,并无大碍,但文凝和张启明需要接受短期的静心阁调理。

在等待分析结果的两天里,五人几乎都无心他事,连日常训练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张启明更是坐立难安,三十年的执念即将揭晓,他既期待又恐惧。

终于,在第三天下午,他们接到了李慕渊科长的紧急召集令。

依旧是那间简洁而肃穆的办公室,但这次除了李慕渊和王修士,还有两位头发花白、气质渊博的老者,他们是技术部的顶尖专家。

李慕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示意五人坐下,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关于你们带回来的那个黑色符文,初步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和复杂。”

一位老专家调出了全息投影,上面显示着那枚被放大、解析的黑色符文,其结构复杂精密得令人咋舌。

“经过能量溯源、结构拆解和历史文献比对,我们确认,这枚符文并非孤例。”老专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是一种极其古老、被认为早已失传的缚魂炼魄印的核心变体。其主要作用,并非简单的控制或杀伤,而是……剥离、熔炼生灵的灵魂本源,并将其转化为一种高度纯净、易于吸收的魂能!”

魂能?剥离灵魂?五人心中剧震,这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邪恶百倍!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另一位老专家接口道,他调出了另一份资料,正是三十年前龙虎山走马灯事件的残缺档案,以及……近期一些蚀灵教活动中发现的类似能量痕迹比对图!

“能量特征高度吻合!我们可以肯定,三十年前在龙虎山清微观,利用走马灯仪式,试图剥离那些孩童生魂,并最终导致张景弘道长遇害的,正是这种缚魂炼魄印!而使用者……”老专家的目光锐利起来:“与如今活跃的蚀灵教,系出同源!甚至可以说,龙虎山事件,是蚀灵教某种核心秘法早期、不成熟的试验场!”

张启明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剧烈颤抖:“是蚀灵教?!是他们害死了我师父?!为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慕渊示意他稍安勿躁,沉声道:“根据符文解析和现有情报综合推断,蚀灵教的目的,并非简单的杀戮或制造混乱。他们追求的,是一种……进化,或者说,替代。”

他指向投影上那复杂符文的几个关键节点:“这种缚魂炼魄印熔炼出的魂能,性质极其特殊,它不仅可以被吸收以增强力量,更关键的是……它能够作为燃料或者引子,用于一种禁忌的仪式……灵神夺舍!”

灵神夺舍!这个词让秦荣瞬间想起了张启明之前提到的,他师父临终前说出的夺舍二字!

“夺舍……目标是……我师父?”张启明声音沙哑。

“不,或者说,不完全是。”李慕渊摇了摇头,眼神深邃:“张景弘道长道法高深,心志坚定,是极难被夺舍的目标。我们推测,蚀灵教当年的真正目标,或许是借助走马灯仪式和养阴地的环境,熔炼那些纯阴体质的孩童生魂,结合张景弘道长强大的阳神修为,试图炼制出一个更完美、更强大的容器或者坐标,为他们计划中某个更恐怖的存在进行降临或夺舍做准备!”

他调出了一份加密等级极高的古老卷宗影像,上面描绘着一个模糊的、被无数锁链束缚在幽暗深处的巨大黑影轮廓。

“结合我们多年来对蚀灵教零散信息的拼凑,他们似乎一直在寻找并试图唤醒,或者……迎接某个被封印在历史尘埃之外的、名为蚀灵之主的古老邪神。而龙虎山的仪式,可能就是一次关键的尝试。张景弘道长的牺牲,很可能是在最后关头,以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强行干扰甚至破坏了仪式的核心,阻止了最坏结果的发生,但也因此……”

李慕渊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张启明的师父,是为了阻止邪神降临而壮烈殉道!

张启明怔怔地站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滑落。

三十年的谜团终于解开,师父不是死于简单的邪祟反噬,而是为了苍生,与一个庞大而恐怖的邪教组织抗争的英雄!这让他心中的悲痛化为了无尽的敬仰和更加坚定的复仇火焰。

“那现在的蚀灵教……”秦荣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关键。

“他们显然没有放弃。”李慕渊语气沉重,“从赵磊的冰魔之力,到张琪身上的印记,再到博古斋的邪器木牌,以及这枚核心的缚魂炼魄印……所有这些都表明,蚀灵教的活动正在变得越来越频繁,他们的技术和力量也在不断完善和升级。他们很可能还在继续着那个可怕的计划,寻找着新的容器和坐标。”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落在秦荣和文凝身上,意有所指:“而你们,尤其是像秦荣、文凝这样拥有特殊体质或血脉的年轻修行者,很可能……已经成为他们新的目标。”

真相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三十年前的惨案,如今的危机,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邪教组织,而是一个谋划了数十年、企图召唤邪神、颠覆世界的巨大阴谋!

办公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愤怒、震惊、沉重,还有一丝面对庞大黑暗的无力感。

但很快,秦荣抬起了头,眼神中的迷茫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守正刀锋般锐利的坚定。

“既然知道了对手是谁,知道了他们的目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三十年前,张景弘前辈没有让他们得逞。三十年后,我们更不会!”

他看向张启明,看向文凝、林晓晓、王鹏,看向李慕渊和王修士。

“蚀灵教也好,蚀灵之主也罢,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敢战!直到将他们彻底铲除,告慰所有逝者的在天之灵!”

李慕渊科长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真相的重量远超乎他们之前的任何想象。

邪神、跨世纪的阴谋、以灵魂为材料的邪恶仪式……这些原本只存在于古老典籍或恐怖传说中的词汇,此刻却成了他们必须面对的血淋淋的现实。

张启明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冲击和释然交织的复杂情绪中。

他默默擦去眼泪,重新戴好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不再迷茫,只剩下一种沉淀了三十年仇恨与悲伤的冰冷坚定。

他朝着李慕渊和两位老专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你们,让我师父的牺牲,得以真相大白。”

李慕渊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张景弘道长是英雄,他的事迹不该被埋没。现在,继承他的意志,彻底粉碎蚀灵教的阴谋,才是对他最好的告慰。”

秦荣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问道:“科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枚符文,还有龙虎山的发现……”

“技术部会继续对这枚缚魂炼魄印进行深度解析,尝试逆向推导其运作原理,寻找弱点,甚至追踪其可能的制造源头。”李慕渊迅速恢复了作为指挥者的冷静:“同时,我会将此次发现提升为最高机密,直接向总部汇报。蚀灵教的威胁等级,需要重新评估。”

他看向五人,语气严肃:“你们第七行动组,此次立下大功。但也因此,你们已经彻底站在了蚀灵教的对立面,并且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尤其是秦荣、文凝,你们要格外小心。”

他顿了顿,下达指令:“鉴于情况特殊,第七行动组暂时进入高度警戒状态。近期以内部休整、消化此次任务经验和提升实力为主。王修士,加强小组驻地的安保等级。周修士,情报网全力运转,密切监控任何与蚀灵教、缚魂炼魄印或类似能量波动的蛛丝马迹。”

“是!”王修士和周修士肃然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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