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士怕秦荣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想说的更明白一点,然后道:“这个世界分为人、地、天三元修行境界体系,你现在就属于人元镜。人元镜有三个境界,就是初识境、中引境、高总境。第二个就是地元镜,触摸到这个境界,也可以称为陆地神仙,此境开始触及灵魂与天地法则的奥秘,寿命大幅延长。”
听到这个消息,秦荣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然后呢?”
王修士回应道:“地元镜也有三个境界,分别为元婴境、化神境、炼虚境。”
他刻意顿了顿,让秦荣消化一下地元境的浩瀚,然后才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无比的郑重与向往:
“天元境,乃是炼神还虚,乃至炼虚合道的过程,是真正超脱凡俗、飞升成仙的终极路径。此境同样分为三重关隘。”
“天元境第一重,名为合体境。”王修士缓缓道来:“达到此境的修士,自身修炼出的小宇宙……无论是元婴、领域还是洞天……将与外部的天地大道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与融合。不再是简单的借用天地之力,而是开始真正地感悟、理解乃至尝试与某一种或几种天地法则相合。标志便是天人感应,一举一动都暗合天道,施展神通法术近乎本能,威力无穷且消耗锐减。”
秦荣想象着那种境界,心神摇曳。
“天元境第二重,名为大乘境。”王修士的声音带着一丝肃穆:“此乃飞升前的最后准备阶段。修士需将自身灵力彻底淬炼、提纯,转化为更高层次的能量仙元。这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需要将毕生所学、所悟融会贯通,使得自身之道趋于圆满无漏,神魂与肉身达到前所未有的和谐统一。标志是仙元初生,体内力量性质发生根本改变,寿元大幅延长,已近乎真正的仙神。”
“而天元境的最后一重,也是所有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渡劫境。”王修士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当修士的道法圆满,达到此世所能容纳的极限时,便会引动天地规则的终极考验……九天雷劫。渡劫境修士需历经九重雷劫的洗礼,每一重都凶险万分,旨在淬炼其肉身、神魂与仙元,使其彻底褪去凡胎。成功者,便可霞举飞升,踏入传说中的仙界,获得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遥。而失败者……”王修士叹了口气:“轻则肉身兵解,神魂受创,转为散仙之流,重则……魂飞魄散,万载修行付诸东流。”
说完这漫长而恢弘的修行之路,王修士将话题拉回现实,语气变得恳切:
“秦荣,现在你该明白,叶玄道长的高总境巅峰,固然令人敬仰,但那绝非修行的终点,甚至可以说,只是真正踏上长生之路的起点。我们联络处,或许没有叶道长那样站在当前顶点的人物,但我们拥有的,是通往更高境界的体系和资源。”
“我们收集了从人元境到地元境,乃至部分天元境初期的功法典籍、前辈的修炼心得、应对各种瓶颈难关的解决方案。我们有专门的部门研究各种阵法、符箓、丹道、炼器,这些都能为修行提供巨大的助益。更重要的是,我们处理特殊事务,能让你在真实的战斗中磨砺自己,明白力量为何而用。这种历练,远比闭门苦修更能让人成长。”
王修士最后总结道,话语直指秦荣的内心:
“选择云青观,是选择一位顶尖名师的道路,前途光明,但或许更侧重于个人的超脱。而选择联络处,是选择一个庞大的平台、一套完整的体系,它或许更复杂,更注重责任与协作,但能为你打下无比坚实的基础,让你看清前路的全貌,未来无论你是想继续在体系内守护一方,还是时机成熟时再去追寻像叶玄道长那样的个人巅峰,都将拥有更多的可能性和选择权。”
“如何抉择,在于你更看重什么。来亲眼看看吧,秦荣,看看这条更为广阔的道路,是否也是你内心所向。”
王修士的话像沉甸甸的石子投入心湖,涟漪散去后,留下清晰的倒影。
秦荣握着已挂断的手机,在安静的客厅里站了许久,先前纷乱的思绪竟渐渐沉淀下来。
或许,那条看似迂回、布满规则的道路,才是眼下最适合他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了端榕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端榕轻轻的声音:“秦荣?”
“嗯,是我。”秦荣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车流,将王修士的邀请和关于修行境界的广阔世界,尽量清晰地转述给她。
末了,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问道:“那……学校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回去上课吗?”
听筒里沉默了片刻,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端榕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经过思考后的平静:“我想了很久。书,我可能不读了。”她似乎轻笑了一下,有些释然,也有些怅惘:“现在的我,就算坐在教室里,心也静不下来了。我只想好好修行,把爷爷教我的东西,还有……我身体里的力量,弄明白。”
“那联络处呢?”秦荣问。
“我就不去了。”端榕的回答很干脆:“爷爷年纪大了,这次又伤了根基,药铺离不开人。我想多陪陪他,把药铺的生意撑起来。修行……在哪里都可以,不一定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的声音里透着对家的眷恋和对爷爷的担忧,这是一种与秦荣不同的、扎根于日常的牵挂。
秦荣沉默了一下,心里理解也尊重她的选择。
他知道端榕的药铺对她和端玄爷爷意味着什么,那是家,是根:“好,”他最终只说:“我明白了。你自己……多保重。”
结束和端榕的通话,秦荣没有停下。
他出门,拐过几个熟悉的街角,来到了文凝家楼下。
敲开门,文凝看到他,有些意外。
她侧身让秦荣进来,屋里很安静,甚至有些冷清。
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对中年男女的黑白遗像,相框擦拭得锃亮。
文凝手里还拿着一块柔软的细绒布,正仔细地擦拭着相框边缘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来了。”文凝的声音很轻,目光在父母含笑的眉眼间停留了一瞬,才转向秦荣。
她是爷爷奶奶在农村带大的,父母在她很小时就因意外去世,这个家,大多数时候只有她一个人。
秦荣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发堵。
他走过去,像端榕那样,把联络处的事情和修行的前景告诉了文凝,也说了自己的决定。
文凝安静地听着,手上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照片上父母年轻的脸庞,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玻璃面。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