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没问题。”
“只是你体内的黄符之力……让我粘染一点带回去研究研究,如果不行,也没关系。”黑袍使者微微一笑,似乎在等待赵磊回答。
赵磊指尖的猩红丝线猛地一僵,皮肤下的纹路像是察觉到危险般,瞬间收敛了几分。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眼底那点刚被“赐力”勾起的狂喜,迅速被一层警惕覆盖。
黄符之力是他现在的依仗。
是他能在蚀灵教快速爬成执事、能和秦荣抗衡的根本。
黑袍使者突然要“沾染一点”,说是研究克制昆仑莲的法子,可这话听在赵磊耳里,总觉得像裹了层糖衣的钩子。
“使者大人,这黄符之力……”他故意顿了顿,装作犹豫的样子,指尖猩红丝线微微颤动:“与我肉身融得太深,强行剥离怕是会伤了经脉,到时候反而没法帮圣教抓端榕……”
黑袍使者兜帽下的幽蓝鬼火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审视他的借口。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尖那缕曾搭在赵磊伤口上的黑雾,缓缓化作一根极细的黑针,针尖泛着冷光,悬在赵磊脖颈处的猩红纹路前。
“不必强行剥离。”黑袍使者的声音依旧没起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只需让它顺着这纹路,流一丝到我这黑针里。伤不了你根基,反而……我能借这丝力,给你淬一层戾火,下次再碰到昆仑莲的灵气,至少能扛住三息。”
戾火?赵磊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听教里的死士提过,蚀灵教高阶修士才有的护体火,能烧尽正统灵力。
这诱惑像热油浇在他的贪婪上,之前的警惕瞬间被压下去大半。
他盯着那根黑针,又摸了摸胸口。
他现在确实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在下次行动中稳赢秦荣,甚至……摸清灵枢的秘密。
“属下遵命。”赵磊咬牙,缓缓抬起手,指尖的猩红丝线主动缠向那根黑针。
刚一碰触,黑针就像活了般,猛地吸扯起丝线上的力量,一缕极淡的猩红顺着黑针,缓缓流入黑袍使者的掌心,化作一点跳动的红光。
就在红光入掌的瞬间,黑袍使者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节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兜帽下的幽蓝鬼火骤然亮了半分,又迅速压下去,快得像错觉。
他掌心的红光被黑雾裹住,瞬间没了踪影,仿佛只是吸收了一缕普通的戾气。
“很好。”黑袍使者收回手,黑针和黑雾一同消散:“三日后,你去祭坛东侧的戾火池取淬体的药。到时候……我会教你怎么用这戾火,对付昆仑莲。”
赵磊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儿就过了,连忙躬身:“谢使者大人!属下定不负圣教所托!”
“退下吧。”黑袍使者挥了挥手,转身重新看向黑池,声音冷得像池底的冰:“记住,三日后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赵磊不敢多留,快步退出石窟,直到走进万魂窟的阴暗通道,才敢抬手摸了摸脖颈处的纹路。
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凉意,像是黑袍使者的黑雾没散干净。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想到戾火和更强的力量,又把那点不安压了下去。
他没看到,在他离开后,黑袍使者缓缓摊开掌心。
那缕被黑雾裹住的猩红光芒,正在他掌心缓缓蠕动,像是在与某种力量共鸣。
黑池里的黑雾突然翻涌起来,一张模糊的人脸浮上来,对着黑袍使者低语:“长老那边……要的就是这符源。”
黑袍使者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掌心,红光瞬间被掐灭。
幽蓝鬼火在眼窝中闪烁,映得黑池里的人脸愈发扭曲。
就在这时,黑池里的人脸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黑池里的咆哮像淬了毒的冰碴,砸在石窟的岩壁上,震得顶端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那张模糊的人脸扭曲得几乎散架,黑雾组成的五官拧成一团,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焦躁:“你明知道符源要够量才能引动秘境的门!只取一缕!要等到什么时候?!”
黑袍使者依旧背对着黑池,兜帽下的幽蓝鬼火没什么波动,仿佛没听见那咆哮。
他缓缓抬起刚才攥过符源的手,指尖残留的猩红微光在黑雾里闪了闪,又被他刻意按了下去。
“等他自己送上门。”他的声音比黑池的水还冷:“赵磊的贪婪比戾火还烈,只要给够甜头……戾火淬体、抓端榕立功、甚至让他觉得能掌控灵枢……他会主动把整团符源献出来的。”
人脸还想反驳,黑袍使者突然抬手,指尖一缕黑雾像鞭子般抽进黑池。
“哗啦”一声,池面的黑雾瞬间被劈开一道口子,那张人脸猛地缩了回去,只剩下半截模糊的轮廓在池底挣扎,声音也弱了下去:“长老们不会等太久……三日后若拿不到足够的符源,你我都……”
“三日后会有的。”黑袍使者打断他,语气里第一次带了点不容置疑的强硬:“戾火池的药已经备好,那东西会让他的符源变得更纯,也会让他更离不开圣教的力量。到时候,不是我们要,是他求着给。”
他低头看着掌心,刚才那缕符源残留的触感还在,像一颗活的火种,在黑雾里隐隐跳动。
黑池里的人脸终于没了声音,只余下黑雾在池面缓缓翻滚,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黑袍使者转身,看向赵磊离开的通道方向,幽蓝鬼火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算计。
他没告诉黑池里的“长老”刚才取符源时,他特意留了一丝自己的戾气在里面,像根无形的线,一头拴着赵磊的符源,一头攥在自己手里。
三日后的戾火池,不止是淬体,更是为了让这根线扎得更深。
至于赵磊?不过是个装符源的容器罢了。
等灵枢到手,秘境开启,这个容器有没有用,就由不得他了。
黑袍使者抬手,将掌心最后一点猩红微光按进黑池。
池面瞬间平静下来,连刚才的涟漪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咆哮从未发生过。
只有石窟里的阴风,还在低声呜咽,像是在预告三日后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