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得久了对方有所察觉,就见那秀才抬起头看向她,“姑娘今日又是来买鞋的吗?”
没想到他还记得她。
赵晴走过去,对着人笑了笑,“我不买鞋,我想问一问宁秀才,你这处有没有报废的纸张,我想要些纸。”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其实她不用买纸,卷香而已,用人用过的就行了,恰巧眼前这位就能提供。
宁清看着她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姑娘,就算是写坏的纸张,我也需带回家中,无法赠与姑娘,见谅。”
虽然被拒绝,赵晴却一点儿也没有生气,隔得近看这宁秀才皮肤是真好啊,声音也是雌雄莫辨,看得她都有些羡慕了,真是老天爷眷顾的人,不仅生得好还聪明,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背信,她觉得多数是有隐情。
她看了看他桌上的白纸,“你与人书信一次收多少钱?”
“若是自带纸张一次5文,若是我提供纸那便是10文,姑娘你是要写书信?”宁清看着她有些疑惑。
“这纸张就是5文钱一张?”赵晴叹了一口气,“我不写书信,我想要些纸卷香,纸铺还有好远,既然如此,我不如在你这处买两张纸好了。”省得她走多余的路,背着背篓还是有些累的。
宁清皱了皱眉,“你要从我这里买纸去卷香?”
赵晴点了点头,随后担心的看向他,“不会我不写书信你就不卖给我吧?”
宁清轻笑了笑,随后起身翻起了身后的竹箱,赵晴一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你找什么,纸桌上不是有现成的吗?”
她话刚问完就见对方翻出了两张写过字的长纸,自拿在手上看了看,随后把纸递给了她,“这个是我练笔的纸张,即是卷香,用不着浪费纸张,这纸便赠与你吧。”
赵晴有些意外,刚跟他要的时候他说没有,如今知道她卷香倒是愿意给她了,“就白送我不要钱?你刚刚不是还说不能送吗?”
对方表情无奈,“即是需要,我便送你,只希望姑娘拿了手稿不要随意传人,宁某感激。”
原来不是不能送,是怕她转手做它用,应该是读书人里头有什么规矩吧,她感激的笑了笑,“宁秀才你放心好了,我真的是卷香用,我那香是驱蚊用的,等我做好了送你几支以做报答。”
太好了,省了一笔钱。
赵晴与他再次道谢,拿着纸离开了书摊。
路上,她拿着宁清给的纸看了又看,确定自己在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盲,居然一个也看不懂,不由的有些沮丧,不过虽然看不懂,看字型她也知道这字儿写得十分好,都说看字看人,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他们家不惜坏了名声都要悔婚呢,果然人不能八卦,一八卦就容易抓心挠肝,自讨苦吃。
收拾了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到包子摊买了6个包子,事情办完是时候该打道回府了。
今日便要开始做香,为了争取时间,她一路走得飞快,到赵二春家的时候看太阳也才上午11点左右,赵二春不知道带着狗子去了什么地方了,家里没人,她走到后院,将买的东西一一放到了案板,一看边上,才发现案板上堆放了许多的细木条子,看数量昨日后头他应该是又找了不少,她不由的笑了笑,多勤快的小孩啊,一点不用人操心。
东西齐了,接下来便是准备半成品,首先是烧松塔,接下来还要磨粉,榆树皮也要磨粉,艾草也要磨粉,没有几个时辰这些怕是完不成的。
赵二春家的灶台没有锅,赵晴便把松塔放进灶里干烧,等松塔浑身通红,她用木棍将松塔夹进坛子,然后盖上盖,等空气耗完,里头的松塔便变成了松碳,前提是控好火候不能没烧透也不能烧太透。
她烧完一坛子松塔便开始研磨,没有装盒的工具,她便在灶房收拾了块平整处用来堆这些碳粉原料。
正磨着,前头有了动静,接着就听到了狗叫,再然后便是一人一狗的对峙以及匆忙赶来的赵二春。
“你这狗看着是真凶,好在如今已经熟了。”她指了指案板上的背篓,“里头有我买的包子,你跟狗兄一人两个,我手脏就不给你们拿了,我的我已经吃过了,你们赶紧吃吧。”
赵二春放下背篓的筐,笑着拿了包子塞了一个到狗的嘴里,狗立马叼着包子去了外头。
“你又上山捡松塔了。”赵晴看着筐子里的松塔笑,“家里的已经够用了。”
赵二春拿着包子蹲到了她的跟前。
“我现在在磨碳粉,一会儿还要磨榆粉跟艾草粉,二春,等这些磨完就可以准备做香了,一会儿怎么烧怎么磨我教你一遍,平日若是有空你便可以帮忙做这些东西。”
赵二春吃着包子点头,对于她做的活看得十分的仔细。
一个下午的时间二人都在磨各种粉,赵晴觉得一个石臼慢,她又出去找了两个石块帮着捣,等东西都准备完毕,接下来就是配香。
她没有避着赵二春,将各种材料按比例调制成团,然后取小块加细木条通过纸卷搓成香条,最后找了个木板排放上去放在院子里晾晒。
几个来回做了差不多100多根,赵晴人已经累得不行,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不做了,这香先晾着,明日晒一天太阳,后日应该就可以了,后日一早我们拿到镇上去试试水。”她看了眼赵二春,“嗯~你这衣服有点儿脏,这样,明日我给你拿些皂粉过来,你把衣服洗干净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些,万事开头难,只要咱们上了道,往后你兴许就不用做乞丐了。”
赵二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表情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才笑着点了点头。
自从昨日赵晴跟张氏夫妇说了原由,张氏对她的态度便和软了,也不再生气责骂,赵晴下午回到家,张氏破天荒的主动问她饿不饿,说是给她在锅里留了热饭,让她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那头赵丰年不搭理,王氏夫妇多数时间看不见,见到了说话也十分客气,要是从前就是这样的状态,兴许她就不想着走了。
吃过张氏端过来的饭她觉得整个人困得很,跟张氏打了声招呼她躺到床上便呼呼睡了过去,这一觉便一直睡到了大半夜,醒来的时候黑漆漆一片到处都看不见,倒是胳膊又被蚊子咬起了包痒得很,她摸到灶房引火点了香,这才回到房里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