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石滩的咸风裹着焦糊味扑在脸上时,悠悠终于踏上了东海岸的最边缘 —— 脚下的碎贝壳渐渐被湿润的细沙取代,踩上去软绵却硌脚,远处的浪涛声不再是之前的规律 “哗啦”,反而透着一股沉闷的 “轰隆”,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抑着,连呼吸都跟着沉了几分。
他抬手拨开被海风打乱的发丝,抬眼望向东南方的海面,心脏猛地一沉 —— 本该泛着墨蓝光泽的东海,此刻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气笼罩。黑气从海平面下翻涌上来,像煮沸的墨汁顺着海风缓慢向岸边蔓延,所过之处,月光被彻底吞噬,海面上连半点波光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的黑。几只惊慌的海鸟挣扎着从黑气中窜出,翅膀上沾着淡黑的雾气,羽毛湿重地贴在身上,没飞多远就直直坠入海中,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海面只泛起一圈黑纹,瞬间恢复平静。
“这就是东海的混沌污染…… 比陆地上的爪痕黑气恐怖百倍。” 悠悠攥紧了怀中的蛇纹法器,指尖传来法器微弱的震颤,像是在呼应海面的危机。他再往黑气深处望去,隐约能看到一座岛屿的轮廓 —— 那是氐人国!可记忆中环绕岛屿的淡蓝水脉结界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橙红色火光。火光在黑气中显得格外脆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每一次跳动都被黑气缠裹、吞噬,偶尔有黑色的火星从火光中溅出,落在海面上瞬间熄灭,连带着周围的海水都泛起一丝黑纹,很快被浪涛卷走。
“氐人国的结界破了…… 他们在抵抗黑气!” 悠悠的心跳骤然加速,海鸟传递的 “告急” 画面、荧光藻的求救信号,此刻都有了具象的答案 —— 氐人国正在与混沌黑气死战,可从火光的微弱程度来看,他们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怀中的蛇纹法器突然爆发出刺眼的淡金光!不是之前的零星微光,而是像被彻底唤醒般,蛇鳞上的符文密密麻麻亮起,交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玄图残片虚影悬在身前。残片的轮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山脉的纹路对应着巴国故土,水流的弧线贴合着东海航线,岛屿的轮廓正是眼前的氐人国 —— 而残片的核心位置,赫然标注着一个淡蓝色的 “祭坛” 符号,符号随着法器的震动不断闪烁,精准地指向氐人国岛屿的中心。
悠悠伸手触碰玄图残片的虚影,指尖传来滚烫的触感 —— 不是灼痛,而是带着清晰意念的 “指引”:“玄图残片藏于氐人祭坛,单一力量无法突破黑气封锁,需与氐人合力,借水脉灵力激活残片,方能对抗东海混沌。” 这一次,法器的指引不再是模糊的画面,而是明确的行动指令,将 “找玄图” 与 “救氐人” 两条线索彻底拧成一股。
他低头看了看衣襟上别着的淡紫色解毒草(松鼠临走前留下的),又摸了摸怀中仍在发烫的法器 —— 海风的焦糊味越来越浓,远处的黑气离岸边又近了几分,海面上漂浮的碎木片越来越多,显然是氐人国的渔船被黑气损毁。没有时间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处仅恢复三成的灵力悄悄汇聚到指尖,淡青色的微光虽弱,却足够支撑他短途疾行。
“必须尽快和氐人汇合。” 悠悠迈开脚步,沿着东海岸的细沙朝着氐人国岛屿的方向快步跑去。沙滩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被涌来的浪涛覆盖,却挡不住他坚定的步伐 —— 前方的黑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氐人国的火光随时可能熄灭,可他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被法器指引的笃定:只要能抵达祭坛,只要能与氐人联手,就能拿到玄图残片,就能挡住这片吞噬东海的混沌黑气。
浪涛依旧沉闷地 “轰隆” 着,黑气仍在缓慢蔓延,可悠悠的身影在月光与法器微光的映照下,却像一道不肯熄灭的光,朝着危机最深处跑去 —— 东海的决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