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掠过玄水渊上空时,眼底的景象从焚天墟的赤红,变成了一片温润的碧色。下方,玄水渊的主泉眼“灵汐泉”正汩汩涌出清澈泉水,顺着人工开凿的沟渠,滋养着万亩新垦的稻田——修士们用术法引泉,凡人弯腰插秧,水光映着天光,满是生机。
“苏小友,云曦姑娘。”飞舟刚在灵汐泉旁的石台上落稳,一道清润的声音便传来。只见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修士正负手而立,拂尘上的银丝泛着微光,正是负责玄水渊地脉监测的空余道长。他手中捏着一枚水色罗盘,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
“空余道长。”苏辰上前见礼,“您怎会在此?”
空余道长笑着晃了晃罗盘,指针指向灵汐泉深处:“这几日灵汐泉的水脉不对劲,水流越来越缓,连罗盘都测不到完整的地脉走向。我猜你们会来查镇渊碑,便在此等候——果不其然。”他抬手往泉眼深处指去,“镇渊碑就在灵汐泉底的石台之上,方才我潜下去看过,碑体的水玉纹路都暗了,还裹着层灰蒙蒙的东西。”
众人跟着空余道长走到泉边,灵玄好奇地探头往水里看,龙瞳能穿透水面,隐约看到泉底立着一座半透明的水玉碑,碑身确实蒙着层浊色,原本该流转的水纹光泽,此刻像被冻住般滞涩。
“是地脉淤塞混着寂灭残气。”云曦蹲下身,指尖沾了点泉水,指尖泛起的青碧灵光竟微微黯淡,“玄水渊的水脉本是四域最通透的,现在连泉水都带了滞涩感,看来淤塞的地方不在泉底,而在地脉分支里。”
空余道长将罗盘递给苏辰,罗盘上的水纹刻度忽明忽暗:“我测过,淤塞点在镇渊碑往西南方向三十里的‘暗泉口’,那里是玄水渊三条水脉的交汇处,一旦堵死,不仅镇渊碑会失养,连下游的稻田都要断水。”
苏辰接过罗盘,灵海深处的四神水脉之力微微共鸣,他能隐约感知到暗泉口传来的滞涩波动:“那我们分两步走,我和云曦去暗泉口疏通水脉,道长您和灵玄留在泉底,用阵法稳住镇渊碑,免得疏通时寂灭残气反扑。”
“好主意!”灵玄立刻拍了拍龙爪,“我能用龙气裹住碑体,不让残气跑出来!”
空余道长也点头,从剑匣里取出三枚“引水灵符”:“我这有道家的‘三环聚灵阵’,正好能引泉眼的灵气护住碑体,等你们疏通了水脉,再一起激活碑上的‘玄水符’。”
众人分头行动。苏辰和云曦乘着灵光往西南方向去,不多时便看到一处隐在山壁后的暗泉口——原本该喷涌的泉水此刻只剩细细一缕,泉口周围的岩石上蒙着层灰黑色的淤垢,正是寂灭残气与地脉泥沙混合形成的。
“我来引力,你净化。”苏辰掌心泛起淡蓝色的水脉灵光,指尖对着暗泉口一点,灵光化作一道水线,缓缓渗入泉口。他能清晰感受到,泉口深处有一团凝滞的浊气堵着,像塞住水管的淤泥。云曦则拔出玄水剑,剑气化作细密的青碧光网,罩在泉口外侧,准备接住被冲出来的寂灭残气。
随着苏辰的水脉灵光不断注入,暗泉口突然传来“咕咚”一声闷响,一团灰黑色的淤气裹着泥沙被冲了出来,刚触到光网,便被青碧剑气绞成了碎末,消散在空气中。泉水瞬间变得汹涌,顺着山壁流淌而下,带着清透的光泽。
“通了!”云曦收起玄水剑,眼中泛起笑意,“你看,泉水的灵光都亮起来了。”
与此同时,灵汐泉底,空余道长已将三枚引水灵符按在镇渊碑周围的石台上,符纸化作三道水纹光环,将碑体围住。灵玄则趴在碑顶,龙口中吐出一缕金色龙气,龙气顺着碑体的水玉纹路游走,原本黯淡的纹路渐渐泛起微光。
“水脉通了!”灵玄突然抬头,龙瞳亮了起来,“我能感觉到泉水里的灵气往碑体里钻了!”
空余道长立刻掐了个法诀,三环聚灵阵的光环比之前更亮,与碑体的水纹光泽交织在一起。就在这时,苏辰和云曦也回到了泉底,苏辰掌心的四神水脉之力与碑体共鸣,碑身的玄水符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纹顺着碑体游走,将残留的最后一点灰黑色淤气彻底驱散。
“激活碑体!”空余道长喊道,手中法诀一变,聚灵阵的灵气尽数汇入碑体。苏辰也同时将水脉灵光注入玄水符,三道力量交织的瞬间,镇渊碑突然爆发出一阵清透的蓝光,蓝光顺着水脉蔓延开去,连灵汐泉的泉水都泛起了淡淡的蓝晕,水底的游鱼仿佛也更活跃了,围着碑体欢快地游动。
众人浮出水面时,正好看到下游的修士们欢呼起来——原本细弱的沟渠重新注满了泉水,刚插下的秧苗被泉水滋润着,叶片瞬间舒展了不少。长在泉边的芦苇也晃了晃,冒出新的嫩芽。
“多亏了道长的阵法。”苏辰对着空余道长拱手道谢。
空余道长笑着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镇渊碑的方向,眼底带着几分思索:“方才激活碑体时,我好像看到碑身内侧闪过星图纹路,和之前雷泽碑的文字、梧桐林的印记,会不会是一套线索?”
苏辰心中一动,想起之前的两处发现:“确实像,等我们去了最后一处寒域的镇渊碑,说不定就能拼出完整的线索了。”
灵玄趴在苏辰肩头,晃了晃脑袋:“寒域全是冰,镇渊碑会不会是冰做的呀?会不会一摸就化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空余道长望着远处的稻田,眼中满是欣慰:“玄水渊的事解决了,我也该跟你们去寒域看看,毕竟四域地脉相连,多个人多份助力。”
苏辰点头,握着掌心的盘古斧玉佩,望向寒域的方向。四域的镇渊碑已修好了三处,只剩最后一处,而那些散落在各处的线索,也即将拼凑出答案。
“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去寒域。”他说道,阳光洒在灵汐泉的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像撒了一层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