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离从这种舒畅感中回过神来,再看向那屏障时,发现那光影人影已然消失,漩涡平复,屏障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无论莫离再如何尝试沟通,都再无回应。
莫离心中惊疑不定。这泉底究竟藏着什么?那光影人影又是什么存在?它所说的“契机”又是什么?
但莫离知道,以莫离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探明真相。能得到这一缕珍贵的先天本源生机和地心火芝,已是侥天之幸。
不再贪求,莫离转身向上潜去。
回到洞窟,莫离运转灵力蒸干衣物。看了看那恢复平静的温泉,将此地牢牢记住。或许将来实力足够时,可以再来一探。
此地不宜久留。外面还有袁峰和那头黑水玄蛇可能守着。
莫离来到溶洞入口附近,隐匿气息,小心探查。外面已然安静下来,既无妖蛇的嘶吼,也无袁峰的气息。看来他们要么是两败俱伤离开了,要么是久等无果后放弃了。
莫离并未立刻出去,而是耐心等待了足足大半日,直到夜幕降临,外界彻底被黑暗和浓雾笼罩,才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钻出溶洞,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黑岩城疾驰而去。
一路有惊无险,数日后,莫离终于回到了黑岩城的独院之中。
开启所有阵法,莫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次毒龙沼之行,虽然过程曲折惊险,但收获巨大无比!
百年千结花、地心火芝,还有那一缕神奇的先天本源生机!
最重要的是,筑基丹的主药,终于有了第一味!
莫离将两株灵草取出,看了又看,才万分不舍地将其收入混沌灵珠空间内保存。那里的环境最能保持药性不流失。
“器灵,这次多亏你了。”莫离抚摸着丹田位置,对混沌灵珠道。
“为主人分忧,是莫离份内之事。”器灵的意念温和回应,“主人根基得以弥补,神魂增强,对日后筑基大有裨益。接下来,当以提升炼丹术和继续收集材料为重。”
“正是如此。”莫离点头。地心火芝太过珍贵,暂时不能出手,否则必引祸端。千结花更是自用之物。赚取灵石的重任,还是得落在炼丹上。
经过这次实战和器灵的不断辅助推演,莫离的炼丹术已然稳固在二品,甚至触摸到了一丝三品的门槛。是时候尝试炼制更高级、利润更大的丹药了。
而且,有了这一缕先天本源生机滋养神魂,莫离感觉自己对灵力的掌控、对丹火的控制,都更加精细入微。
休息一晚,祛除疲惫后,莫离再次投入到了疯狂的炼丹和积累之中。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但却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希望,而不再那么枯燥难熬。
莫离依旧定期为墨居提供毒物材料,同时开始接取炼制二阶中品丹药的委托。成功率在器灵辅助和自身努力下,稳步提升。
偶尔,莫离也会前往青竹坊等其他坊市,小心翼翼地打探、购买筑基丹的其他辅药,甚至开始留意其他主药的消息。
时间就在这忙碌而充实的积累中,悄然流逝。一年,两年,三年……
距离凑齐筑基丹材料的那一天,似乎依旧遥远,但莫离脚下的路,却越发清晰坚定。
时光荏苒,又是五年光阴在黑岩城的喧嚣与沉寂中流逝。
丹房内,地火稳定,药香弥漫。莫离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赤铜丹炉,手诀变幻不定,神识在器灵老伙计的辅助下,精细入微地掌控着炉内每一丝药力的融合与变化。
终于,随着一声轻鸣,炉盖开启,五颗龙眼大小、色泽深紫、表面隐现云纹的丹药飞射而出,落入玉瓶。
紫云丹,二阶上品丹药,适用于炼气后期修士突破小瓶颈,价值不菲。这是莫离目前能稳定炼制的最高品阶丹药,成功率维持在四成左右。凭借此丹,莫离在黑岩城低阶炼丹师中也算小有名气,赚取的灵石远比之前丰厚得多。
然而,看着玉瓶中那五颗丹药,莫离心中并无多少喜悦。五年努力,筑基丹的数十种辅药已基本凑齐,甚至通过一些特殊渠道,高价购得了一枚三阶下品的土属性“厚土犀”妖丹。但最关键的主药,依旧缺少两种:玉髓芝、天蝉灵叶。
这些主药太过罕见,每次出现都会引起哄抢,往往有价无市。莫离数次参加黑岩城及周边坊市的拍卖会,都一无所获,倒是将身家消耗了大半。
这一日,莫离再次来到黑岩城最大的拍卖行“聚宝阁”,参与一场半年一次的中型拍卖会。依旧是那副炼气七层老者的模样,隐匿在拍卖场角落的阴影里。
拍卖过程波澜不惊,前期的法器、材料、功法都引不起莫离的兴趣。直到拍卖师取出一个寒玉盒,打开后,一株通体洁白如玉、形态似灵芝、却散发着淡淡馨香的灵草出现在众人面前。
“下一件拍品,三百年份玉髓芝一株!此物乃炼制多种筑基期丹药的珍稀主材,更是筑基丹不可或缺的一味主药!底价两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
拍卖师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和窃窃私语。筑基丹主药!这可是能引起无数炼气大圆满修士疯狂的东西!
莫离精神猛地一振,目光灼灼地盯向那株玉髓芝!终于出现了!
“两千一!”
“两千三!”
“两千五!”
价格瞬间被抬高,出价者多是包厢内的修士,显然背景财力都不一般。大厅内的散修大多只能望而兴叹。
莫离没有立刻出价,冷静地等待着。直到价格攀升到三千八百灵石,叫价速度才开始慢下来。
“四千。”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某个包厢传出。
场中安静了一下。这个价格已经有些偏高了。
“四千一百。”莫离终于开口,声音平静。
那包厢沉默片刻,再次报价:“四千三百。”
“四千五百。”莫离毫不犹豫地跟上。为了筑基丹,这点灵石必须舍得。
包厢内的人似乎犹豫了,最终没有再出声。
“四千五百灵石第一次!四千五百灵石第二次!四千五百灵石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道友!”拍卖师落槌。
莫离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但随即又是一阵肉痛。四千五百灵石,几乎是莫离大半年的收入。但想到玉髓芝到手,值了!
交割完毕,将玉髓芝小心翼翼收入灵珠空间,莫离快步离开拍卖场,如同一个普通的、侥幸拍得宝物又怕被人盯上的低阶修士,迅速消失在黑岩城的人流中。
回到住处,开启阵法,莫离才真正松了口气。又得一味主药!
但剩下的一种主药,依旧渺茫。尤其是天蝉灵叶,据说只生长在某种特定灵木,极其难寻。
往后的日子,莫离更加疯狂地接取炼丹委托,同时也更加留意各种可能出现主药信息的渠道。器灵老伙计也时刻帮莫离筛选着从各方听来的海量信息碎片。
一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莫离在帮一位家族修士炼制疗伤丹药时,从其与随从的闲聊中,捕捉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距离黑岩城万里之外的“枫叶郡”,有一个筑基修仙家族“林家”,其家族秘境内,似乎培育有一株罕见的“天蝉灵树”!而天蝉灵叶,正是那灵树的落叶所化!
这个消息让莫离心跳骤然加速!天蝉灵叶!
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无力感。一个拥有筑基修士坐镇的家族,其秘境中的宝贝,岂是外人能觊觎的?更何况,枫叶郡林家,其家主林啸天,乃是筑基后期的大修士!实力强横,在整个枫叶郡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莫离尝试通过正常途径,伪装成一个求丹的修士前往林家,提出愿意高价求购一片天蝉灵叶,哪怕只是年份稍差的。然而,连林啸天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林家管事冷漠地拒绝了。言语中透露,前来求取灵叶的各路修士络绎不绝,但林家从不对外出售此物,那是他们家族炼制几种独门丹药的核心材料。
硬闯?那是找死。交易?毫无可能。
难道就此放弃?
不!筑基之路,岂能因艰难而止步!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莫离心中滋生——偷!
唯有潜入林家,伺机盗取!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莫离知道此举风险巨大,一旦失败,面对筑基后期修士的怒火,莫离绝无生还可能。但成功的诱惑,以及那冥冥中的一线生机,让莫离决定铤而走险。
莫离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开始了长达数月的精心准备。
通过各种渠道,不惜重金,搜集了所有关于林家、关于枫叶郡、关于林啸天及其家族主要成员的信息。包括林家庄园的布局(外围)、人员配置、巡逻规律、甚至林啸天的一些性格癖好和行事风格。
器灵也全力运转,帮莫离分析这些信息,推演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和应对方案。
“主人,此举风险系数极高。筑基后期修士神识强大,感知范围极广,其家族驻地必有阵法守护。成功几率不足一成。”器灵冷静地分析告诫。
“莫离知道。”莫离目光坚定,“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获取天蝉灵叶的方法。必须一试。莫离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身份和时机。”
机会很快来了。莫离从一个常往来枫叶郡的行商口中得知,半年后,林啸天应好友之邀,将前往邻郡参加一个小型交换会,预计会离开数日。
这是一个绝佳的窗口期!
莫离提前数月便动身前往枫叶郡,在郡城租下一间小屋,默默观察等待。同时,莫离物色到了一个合适的身份——林家外围一个负责采买杂物的老仆,此人性格孤僻,很少与人交流,正好便于冒充。
在林啸天出发前几日,莫离寻机将那老仆引出城外,用《五毒噬灵真经》中的迷魂之术配合器灵的干扰,轻易控制了他,获取了他的记忆碎片和身份令牌。随后将其禁锢在一处隐秘山洞中。
易容换装,收敛所有修为波动,莫离将自己完美地伪装成了这个名叫“林福”的老仆,混入了林家庄园外围。
林家庄园占地极广,分为外院和内院。外院多是杂役、旁系子弟居住活动之处,管理相对松散。而内院则是林家核心区域,不仅有阵法守护,还有多名筑基期长老驻守,戒备森严。天蝉灵树,必然在内院秘境之中。
莫离凭借“林福”的身份,小心翼翼在外院活动,不敢有丝毫逾越。同时,凭借远超常人的神识和器灵的辅助,默默记忆着巡逻队伍的换班时间、阵法节点的微弱波动、以及内院入口的守卫情况。
等待是煎熬的。莫离必须确保林啸天真正离开,并且短时间内不会返回。
终于,林啸天出发的日子到了。莫离远远看到一道强大的遁光离开林家,向着邻郡方向而去。
时机到了!
但莫离并未立刻行动。林啸天虽走,内院还有别的筑基修士。莫离必须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接下来两天,莫离依旧如常做着杂役的工作,但心神早已紧绷到了极点。
第三天夜里,乌云蔽月,风雨欲来。内院一位掌管丹房的长老似乎要开炉炼制一炉重要丹药,调走了入口处的两名精锐守卫前去护法。而巡逻队也刚好到了换防的空隙期!
就是现在!
莫离如同鬼魅般脱离外院区域,来到内院阵法的一处相对薄弱的侧翼。这里并非入口,平时无人看守。
“器灵,看你的了!”莫离心中低喝。
丹田内,混沌灵珠光芒微放,一股奇异的力量弥漫而出,轻轻触及那无形的阵法光幕。器灵全力解析着阵法的能量运行轨迹,寻找着那瞬息即逝的破绽。
片刻之后,器灵意念传来:“就是现在!西南角,离位三寸,灵力输出减弱三息!”
莫离毫不犹豫,并指如剑,《撼地真功》的凝练劲力蕴含指尖,对着那处猛地一点!
嗤!
阵法光幕微微一颤,荡漾开一圈涟漪,并未发出警报,而是短暂地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莫离身形一闪,如同游鱼般钻入其中,缺口瞬间弥合。
成功潜入内院!
内院灵气更加浓郁,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远比外院精致。但莫离无暇欣赏,根据那老仆零碎的记忆和器灵的感知,向着灵气最浓郁、戒备也最森严的西北角潜行而去。
那里是林家秘境入口所在!
一路上,莫离将《幽影血煞步》和隐匿法门发挥到极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队巡逻的内院弟子和几处隐藏的警戒禁制。
终于,一座被淡淡白雾笼罩、入口处有两位炼气大圆满弟子守卫的假山出现在眼前。假山后方,传来一阵阵奇异的、仿佛蝉鸣般的空间波动。
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