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展厅设计图，指尖刚落下一笔，胃里就猛地一阵反酸。她捂住嘴，强压下那股恶心感，额角渗出细汗，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晓棠说她是累着了，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姐，先歇会儿吧。”晓棠端着一杯温水过来，眼神里满是担忧，“刚才我去楼下取快递，看到林薇薇的车开进傅家别墅了，你说她又去干什么？”
苏晚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心里莫名发紧。傅斯年出差三天了，林薇薇这个时候去傅家，肯定没好事。
“我先回去看看。”苏晚保存好设计稿，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她不是担心傅家，是怕林薇薇又在傅母面前说她坏话，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争执。
赶到傅家别墅时，玄关的鞋柜上放着林薇薇的包，客厅里传来傅母和林薇薇的说话声，语气格外热络。
苏晚换了鞋，轻轻推开门，就看到林薇薇坐在傅母身边，手里拿着手机，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委屈。
“你还知道回来？”傅母看到苏晚，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薇薇刚才接到斯年的电话，说他出差忘带定制的黑玛瑙袖扣，明天要见重要客户用，让你去专柜取回来，你倒好，在工作室磨蹭到现在！”
苏晚愣了一下，傅斯年从没跟她说过有什么定制的黑玛瑙袖扣。她皱了皱眉：“我没听说过他有这款袖扣。”
“你没听说过就是没有？”傅母拍了下沙发扶手，语气更重，“斯年工作忙，忘了跟你说很正常！薇薇都接到电话了，难道还会骗我？”
林薇薇赶紧拉了拉傅母的胳膊，柔声说：“阿姨，您别生气，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斯年哥也是急着用，才让我赶紧告诉苏晚姐的，苏晚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这话看似帮苏晚解围，实则坐实了“苏晚不关心傅斯年”的事。
苏晚看着林薇薇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心里凉了半截。她知道林薇薇在撒谎，可傅母根本不会信她。
“袖扣在哪个专柜？”苏晚没再争辩，直接问。
“在市中心的恒隆广场，那个意大利品牌的专柜，斯年哥说他之前定了放在那的。”林薇薇立刻报出地址，还特意补充，“苏晚姐，你快去快回，不然明天赶不上斯年哥用了。”
傅母催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要是耽误了斯年的事，看我怎么说你！”
苏晚拿起包，转身就走。出门时，她看到福伯站在楼梯口，眼神里满是担忧，却没敢多说什么。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还刮着冷风。苏晚开车往恒隆广场赶，路上堵车，到专柜时已经七点多了。
“您好，请问有傅斯年先生定制的黑玛瑙袖扣吗？”苏晚走到专柜前，向柜员问道。
柜员查了一下系统，摇了摇头：“抱歉，没有傅斯年先生的定制记录，我们品牌最近也没有推出黑玛瑙袖扣款式。”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林薇薇编的。
她拿出手机，给林薇薇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林薇薇的声音带着点无辜：“苏晚姐，你取到袖扣了吗？”
“专柜说没有这款袖扣，也没有傅斯年的定制记录。”苏晚姐的声音很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薇薇的声音立刻带上哭腔：“怎么会没有呢？是不是你记错专柜了？斯年哥明明跟我说在那家的，对不起苏晚姐，可能是我记错品牌了，害你白跑一趟，我现在就给斯年哥打电话确认。”
苏晚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她知道，林薇薇肯定会继续编瞎话。
苏晚没再找，直接开车回傅家。一路上，冷风从车窗缝隙吹进来，冻得她指尖发麻，心里比指尖更冷。
回到傅家时，客厅里的气氛格外“融洽”。傅母正给林薇薇剥橘子，林薇薇则拿着手机，脸上带着笑意。
看到苏晚回来，林薇薇立刻站起来，脸上满是愧疚：“苏晚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刚才给斯年哥打电话，他说袖扣他带了，是我昨天记错了，害你白跑了一趟，还让你受了阿姨的气。”
傅母放下橘子，对着苏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薇薇记错了你就不会多问一句？跑出去大半天，油费路费花了不少，什么都没办成，你说你能干成什么事？”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傅母刻薄的嘴脸，又看了看林薇薇假装愧疚的表情，突然觉得很可笑。她之前还抱有一丝期待，觉得傅母或许能看到她的付出，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她的幻想。
“我累了，先上楼了。”苏晚没再解释，也没再争辩，转身往楼上走。
“你站住！”傅母想叫住她，却被林薇薇拉住了。
“阿姨，您别生气，苏晚姐也累了，让她休息吧。”林薇薇柔声劝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
苏晚刚走到楼梯口，福伯就端着一杯热姜茶走过来，小声说：“少夫人，您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先生今天根本没打电话回来，家里的通话记录我查过了，林小姐下午没接到任何来自外地的电话。”
苏晚接过姜茶，温热的杯子在掌心传来暖意，却暖不了她冰凉的心。她对福伯点了点头：“谢谢您，福伯。”
回到卧室，苏晚把姜茶放在床头柜上，走到窗边。外面的夜空漆黑一片，偶尔有几滴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想起刚才在专柜时的奔波，想起傅母的责骂，想起林薇薇的算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喘不过气。
手机响了，是夏冉打来的。
“晚晚，你怎么样？晓棠跟我说林薇薇又去傅家找事了。”夏冉的声音带着担心。
苏晚靠在窗边，声音很轻：“冉冉，我好像真的撑不下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夏冉的语气变得坚定：“撑不下去就别撑了！你收拾东西，明天就搬来我这住，傅家那个破地方，不值得你委屈自己。你放心，工作上的事有我呢，傅氏的项目要是不想做了，咱们就推了，凭你的能力，还怕找不到客户？”
苏晚的眼眶有点热，她吸了吸鼻子：“我再想想，还有工作室的项目没结束，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事影响大家。”
“项目结束了就赶紧走！”夏冉的语气不容置疑，“你要是再在傅家待下去，迟早得憋出病来。下次林薇薇再敢找事，我直接过去怼她，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挂了电话，苏晚走到衣柜前，打开那个放满她给傅斯年准备东西的纸箱。里面的围巾、胃药、钢笔，还有她没送出去的生日礼物，此刻都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伸手拿起那支钢笔，笔身冰凉，是傅斯年之前随口提过喜欢的牌子，她攒了两个月的工资才买下来，却一直没机会送给他。现在看来，送不送都一样了。
苏晚把钢笔放回纸箱，关上盖子，推回衣柜角落。她走到床边坐下，拿起那杯姜茶，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在喉咙里散开，却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知道，她对傅斯年的期待，对这段婚姻的期待，已经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慢慢消失殆尽了。也许，等傅斯年出差回来，她就该跟他谈谈离婚的事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响。苏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平静。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会再为傅斯年委屈自己，不会再为这段婚姻抱有期待。她要为自己生活，要找回那个曾经充满热情和自信的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