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食离开后不久，雅丽洛联盟的核心决策层们鱼贯而入。
布洛妮娅、希儿、杰帕德……
以及所有被紧急，从前线召回的远征军团军团长们。
在新编第五军团事发后，白砚便下令将所有军团长全部召回述职。
其军团暂由副手代管，新编军团亦是如此。
根据暴食的情报，其他三十个新编军团内部目前一切正常。
新编第五军团的惨剧似乎只是个例。
只要中下层军官的骨干，依然由雅丽洛人牢牢把控。
白砚就不担心他们能掀起太大的风浪。
娜塔莎、杰帕德、奥列格、希儿、邓恩、佩拉……
白砚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除了负责卫戍的杰帕德，和作为代表出席会议的希儿。
这些人无不是执掌一方兵权，刚刚从血腥战场上归来的远征军团长。
“人都到齐了啊。”
白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那就开始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如刀。
声音不高，却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说说看吧，你们这些军团长，脑子里当时想的都是什么？”
贪功、冒进、对下属约束不力，甚至默许、纵容部下擅自发动进攻……
此次战争范围之所以失控般席卷十几个星系。
与这些军团长们，在狂热氛围下的“不作为”或“乱作为”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他们心知肚明，此刻只能纷纷低下头。
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连大气都不敢喘。
“奥列格！”
白砚直接点了名，而且点的是一位从下层区时期就跟随他，资历深厚的老将。
“是！”
奥列格浑身一紧，连忙站起身，挺直了腰板。
“在所有主力军团中，就你们第二军团冲得最猛，突得最前！”
白砚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身为军团长，你连约束自己手下，让他们听从统一号令的能力都没有吗？”
“还是说，你奥列格根本就没有胜任这个位置的能力？！”
这话如同沉重的巨锤，狠狠砸在奥列格的心上。
他知道，白砚这是要拿他这个老资历开刀，以震慑全场。
白砚不等他回答，目光转向情报部长佩拉：
“佩拉，统计一下。”
“因为奥列格擅自改变进攻路线，贪功冒进的那场战斗。”
“第二军团额外损失了我们多少好儿郎？”
佩拉立刻翻开手中的数据板，清晰而准确地汇报。
“回白砚大人，经过核实。”
“因该次冒进行动，第二军团共计阵亡二十一人，皆为贝洛伯格籍贯士兵。”
“混账！”
白砚勃然大怒。
猛地抄起手边一本厚重的典籍，朝着奥列格狠狠砸了过去。
奥列格站在原地，紧闭双眼，不敢有丝毫闪躲。
或许是白砚气昏了头。
那本厚重的书堪堪擦着奥列格的头皮，“砰”地一声巨响。
重重砸在他身后的墙壁上，书页散落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俱是一惊，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唯独奥列格，这个经历过地下世界无数风雨的汉子，此刻却是泪流满面。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无尽的悔恨与羞愧。
“二十一个！”
“整整二十一个服用了高级药剂，本应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士兵！”
白砚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指着奥列格，痛心疾首。
“你知不知道！”
“因为你的冒进，贝洛伯格要多出二十一个家庭挂上白幡。”
“要多出二十一位母亲朝我哭喊着要儿子！”
“他们本来可以跟着联盟一起，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
“可以看着雅丽洛的旗帜插遍星海，可以活着享受他们用鲜血换来的荣光。”
奥列格紧闭着嘴。
任由白砚的斥责如同鞭子般抽打在他的灵魂上，一言不发。
二十一个人啊，二十一个根正苗红的贝洛伯格人。
奥列格心里清楚。
如果他带领的，是主要由新加盟星球士兵组成的新编军团。
即便伤亡再大一些，白砚也绝不会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但他偏偏带的是主力第二军团。
主力前十军团的那都是什么人啊？
那都是从雅丽洛联盟建立之前，就跟着白砚出生入死的老卒。
他们是雅丽洛联盟武力的脊梁，是未来中基层军官最重要的种子。
他们享受着最先进的基因药剂，拥有近乎不死的恢复能力。
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不可能出现伤亡。
而在本次所有的远征军团中。
除了新编第五军团，是因内部叛乱出现大量雅丽洛籍军官死亡外。
就属他奥列格的主力第二军团，战死的贝洛伯格人最多。
“雷金、罗亚、多米尼……”
白砚一个一个，清晰地念出那二十一名阵亡铁卫的名字。
每念一个，他眼中的痛惜就加深一分。
“他们的母亲，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孩子……”
“他们朝我要人，我该怎么回答？”
“告诉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军团长贪功，让他们白白送了死吗？！”
白砚猛地一拍桌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指着奥列格的鼻子破口大骂：
“奥列格！”
“你应该为你麾下，每一个无谓牺牲的士兵感到耻辱！”
“你应该为那些信任你，将子弟托付给你的贝洛伯格父母感到耻辱！”
喘了口气，白砚做出了最终裁决。
“这个主力军团长的位置，你也不用再干了！”
“立刻卸任，滚回你的下层区。”
“去矿区给我从头干起，好好反省。”
“第二军团军团长的位置，由在本次战争中表现较为出色的卢卡接任。”
“是！多谢白砚大人！”
奥列格低下头，声音沙哑地谢恩。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格外开恩的结局了。
至少，他保住了性命，还有机会弥补过错。
“还有你们其他人！”
白砚的怒火并未平息，目光如同冰风暴般扫过其他军团长。
“奥列格是贪功冒进，你们难道就完美无缺吗？”
他再次点了两人，“尤其是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