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春末的上海外滩,联合银行总行的玻璃幕墙映着灰云。
沈逸风站在信贷部会议室,面前摊着两张报表:一张是三线建设重点项目资金需求清单,标注着“急需8000万启动款”;另一张是全行坏账统计,红色标注的“逾期三年以上”金额高达5200万。
“先生,新来的张主任说……”信贷科长老周欲言又止。
“他说我们该集中力量保三线,坏账的事……缓一缓。”
沈逸风没抬头,手指划过坏账表上的“纺织厂”“农机社”:“缓不得。三线要钱,可旧账不理,新钱放出去也是打水漂。就像家里着火,先得把灶膛里的火星子清干净,才能烧新柴。”
三天后,总行三楼小会议室坐满了人。
张主任是刚从工业局调来的干部,拍着桌子说:“三线建设是国家大事!坏账的事,等以后再说!”
沈逸风推了推眼镜,打开投影仪:“张主任,您看这张图——华东片区12家纺织厂,欠银行贷款4000万,可它们的设备还能用,工人技术也过硬。”
“要是现在抽贷,厂子垮了,贷款更收不回。我的方案是‘分期抵扣’:允许企业用未来的产品或利润分期还,银行同步降低利率,帮它们恢复生产。”
张主任皱着眉:“这……要是企业赖账呢?”
“所以要联动。”沈逸风调出另一份文件,“联合工商局、税务局,给守信企业开‘绿色通道’;对恶意拖欠的,税务稽查优先介入。既保三线项目,又清旧账,两头都不耽误。”
银行大厅里,老职员小王攥着笔,手心冒汗。
他面前摊着十多份逾期贷款合同,都是纺织厂的。沈逸风走过来,指着其中一张:“这家厂有台德国进口织机,现在闲置着。你跟厂长谈,让他们把织机租给三线项目做代加工,租金抵贷款——既盘活资产,又给三线供了货。”
小王眼睛亮了:“沈行长,这么办,企业能缓过来,我们也能收钱!”
“对。”沈逸风拍了拍他肩膀,“金融不是催债的,是帮企业活过来,再一起赚钱。”
两个月后,华东纺织厂的车间里机器轰鸣。
厂长拿着刚签的“分期抵扣协议”来找沈逸风:“沈先生,按您说的,我们把织机租给三线造炮弹的厂子,每月租金抵贷款利息。现在工人工资发了,原料也够——这债,我们能还清!”
沈逸风翻着对方的财务报表,嘴角扬起:“这才是双赢。三线有了产能,你们活了,银行的坏账也清了。”
深夜,沈逸风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的月光。
桌上摊着最新的坏账清收进度表:华东片区逾期贷款下降37%,三线项目已收到两笔共计1200万的“以租抵贷”资金。
他摸出钢笔,在“战略转型金融支持方案”上添了一行:“下一步,推广‘产能置换清欠’模式——让更多企业用现有资源,换发展新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