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翻过了刚才的那座小山,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雁山的公路上,路边的田野在晨光中泛着新绿。马小燕接着说:“第二天上班,一到公司,我就把张莉叫进了我的办公室。我直接对她说了三件事。”她恢复了女强人般的干练和决断。
“第一,马上帮我找一套装修风格温馨舒适的房子,越快越好,我要搬出林总的别墅。第二,你单独建一个台账,以后林总在燕语智科应得的分红,还是按照股权变更前的比例计算给他,一分不少,直接打到他个人的账户上。第三,”马小燕显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有人来公司问起我和林总的关系,你就有什么说什么,把你看到的、知道的,据实相告!不需要为我掩饰任何东西,也不需要添油加醋!”
“张莉当时很吃惊,问我说:‘马总,出什么事了’我只告诉她:‘林总要回宝岛了,他家里让他回去。’别的,一句也没多说。”马小燕说,“张莉是个聪明人,看我态度坚决,也没多问,立刻就去办事了。”
她脸上露出由衷的赞许:“张莉的效率是真高。当天下午,她就带我去了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小区,‘南湖名苑’。王一,”马小燕侧头看了王一一眼,“那个小区你应该有点印象吧?就在嘉禾分行不远,靠着南湖的那个高档小区。”
王一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嘉禾分行旁边确实有个环境幽雅的南湖公园,旁边依稀有高档住宅楼的影子,他点点头:“嗯,有点印象。”
“对,就是那里。”马小燕继续说道,“中介带我们乘电梯直接上了顶楼,打开门一看,我就被吸引住了。那是一套楼中楼,装修得非常有格调,一看就是有文化品位的人家。中介介绍说,房主是一对大学教授夫妇,因为要去国外做长期研究项目,这才把房子拿出来出租的。就是租金贵了点。他还说他手上还有附近其他小区的房源……”
“没等他说完,我就直接拍板了:‘就这套!’”马小燕重复着当时做决定的爽快,“贵点怕什么?我就喜欢这装修的风格!当天就签了合同,交了钱,张莉帮忙联系了搬家公司,她又亲自去帮我购置了一整套的家居用品,我很快就搬了进去。”
“搬完家的那天晚上,”马小燕回忆流淌着一种告别的意味,“我主动请林天赐去了我们第一次单独吃饭的那家西餐厅。那顿饭……气氛很奇怪。没有暧昧,没有伤感,也没有尴尬。就像……两个共事多年、即将分别的老朋友,在平静地吃一顿散伙饭。聊的也都是公司的事情,未来的发展,还有嘉禾市的一些变化。”
她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吃完饭,走出餐厅,晚风吹在脸上有点凉。我们站在路边,准备道别。我很平静地对林天赐说了股权分红比例的事,让他放心。林天赐看着我,他了解我的性格,不喜欢客套和推脱。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马小燕顿了顿,心情尽是释然:“我们最后……简单地拥抱了一下。分开时,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谢谢你,小燕。’”她的回忆带上了些犹豫,但随即被坚定取代,“我对他说:‘保重,天赐。’然后……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王一能感到马小燕情绪的低落,放在她腿上的手拍了拍,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一直走到他看不见的拐角,”马小燕释放着自嘲和解脱的情绪,“我的眼泪……才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爱情,王一,真的不是。就是……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种感觉,很复杂。”
“几天后,一个女人来公司找我,那个女人,”马小燕描述着,“年纪比我大点,但长得……说实话,很一般,比我差远了。第一次来公司找我,还端着架子,自我介绍是林天赐在宝岛的夫人。我公事公办地接待了她,明确告诉她林天赐只是公司股东,然后问她来公司有什么事?”
“她就阴阳怪气地说,听说林天赐和我的关系不一般,她作为林天赐的夫人,有责任也有权利来了解情况,顺便警告我不要破坏别人家庭。”马小燕模仿着对方那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充满了嘲讽。
“我当时就笑了,”马小燕变得强硬起来,“我不卑不亢地对她说:‘林夫人,林天赐先生是我的合作伙伴,是我非常尊重的兄长和事业导师。如果你想了解公司的经营状况,在遵守商业秘密的前提下,我可以向你做介绍。但如果是其他无聊的传言和捕风捉影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时间、也没义务向你解释!请你去找别人了解!’”
她浑身裹挟着一种凛然的气势:“说完,我直接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对她说:‘抱歉,我和客户约了时间,现在必须出发了。’然后,我对着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张莉高声说:‘张莉!送送林夫人!’”
马小燕露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个女人的脸色,气得发白,又不敢在公司发作,只能咬着牙,丢下一句狠话:‘马小燕,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然后悻悻地走了,临走前,我也送了她一句话:‘林夫人,恕不远送。另外,作为合作伙伴,我最后善意提醒一句,如果您对自己的丈夫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当初又是为何选择他的呢?’”
“后来她又打了好几次电话,”马小燕满是不耐烦,“每次都拐弯抹角,想从我嘴里套出点所谓的证据,证明我和林天赐有染。哼,真可笑!我每次都毫不客气地给她怼回去!她以为她是谁?”
马小燕流露出深深的厌烦和洞察:“几次接触下来,这女人真的是无聊透顶,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天赐之前会有离婚、长住大陆的想法。跟这样的人过日子,简直是折磨!再加上……”她轻松了些,“张莉在公司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把各项内外的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自己再被那个女人骚扰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她显露出一种解脱和寻求改变的决心:“所以,就在去年过年前,我把公司所有事情都详细交待给了张莉,让她全权负责。然后,我就收拾行李,回到了雁城。一来是散散心,躲开那个疯女人的骚扰;二来……也是真的累了,想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找找根,歇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