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盯着光屏上那滴从树根渗出的黑液，手指在控制台上滑了一下。她没说话，但所有人都知道情况不对。白云飞站在队伍最前面，剑已经握在手里，陆泽也抬手准备好了风雷法印。
“走。”李冰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别碰任何东西，按原计划路线前进。”
小队慢慢退出了那片林地。没人回头，脚步压得很轻。直到走出木之森林边界，飞行法器启动升空时，李冰才松了一口气。
“四个核心都在封存匣里，状态稳定。”她说，“现在去土之山脉，必须赶在凌云信号中断前集齐全部。”
飞行法器穿过云层，下方地貌逐渐变得荒芜。岩石裸露，地面龟裂，远处一座灰褐色的山脉横亘在地平线上，像一头趴伏的巨兽。
“那就是土元素圣地。”陆泽看着前方，“没有植被，也没有生命波动。”
白云飞站在舱门口，眯眼打量着那座山。“守卫不会是普通的生物，这种地方的守护者通常和地脉连在一起。”
“我知道。”李冰点头，“所以不能硬打。一旦破坏地脉结构，核心可能直接崩解。”
飞行法器降落在山脚平台。五名队员带着封存匣落地，立刻组成防御阵型。空气干燥，风里带着沙粒，刮在脸上有点疼。
他们刚站定，地面就开始震动。
一道裂缝从山体延伸出来，直通中央广场。碎石翻滚，尘土扬起。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地底升起，全身由暗褐色岩石构成，关节处有金属光泽的矿脉贯穿，双眼是两团黄澄澄的土元素火。
巨石怪站直后足有十丈高，双臂垂落时手掌砸进地面，激起一圈冲击波。
“散开！”陆泽大喊。
所有人立刻向四周跃出。下一秒，巨石怪双拳猛击地面，三道地裂同时爆发，其中一道正穿过刚才站立的位置。
白云飞抽出长剑，一跃而起砍向巨石怪的手腕。剑刃撞上岩甲，发出刺耳摩擦声，只留下一道白痕。反作用力让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打不动。”他退回来，喘了口气，“这东西不是活物，是纯元素体。”
陆泽尝试释放小型风刃，切在巨石怪胸口，同样无效。他又换雷电法术，电流窜过岩石表面，对方只是抖了抖肩膀，继续逼近。
“它在吸收地下的能量。”李冰突然说，“你们看它受伤的地方。”
众人注意到，刚才被雷电击中的位置，裂纹正在缓慢愈合，速度虽然不快，但确实在恢复。
“不能久战。”李冰快速思考，“如果它是靠地脉供能，那就得切断连接，或者干扰它的元素平衡。”
她打开元素徽章，调出土系能量图谱。画面显示，整座山脉的地脉流向都集中在巨石怪脚下，形成一个环形回路。
“明白了。”她抬头，“这不是自然诞生的守护灵，是被人激活的傀儡。真正的核心不在它体内，而在山体深处。”
“那我们还打什么？”陆泽问。
“因为它挡着路。”李冰说，“而且如果我们强行突破，它会引发地脉暴动，整个山脉都会塌陷。我们必须让它自己停下。”
她转向四名队员：“把火、水、金、木四个核心拿出来，按东南西北方位站好。我需要你们把能量输出到最大。”
队员们迅速行动。四枚核心被放置在指定位置，各自亮起不同颜色的光芒。
李冰站在中心，双手抬起，掌心向下。光系魔法从她体内涌出，像水流一样连接四个核心。四股能量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环。
“五行相生相克。”她说，“单一土属性最强，但也最怕其他四行同时压制。我们现在就用火炼土、水润土、金削土、木破土，让它内部能量失衡。”
光环缓缓推进，靠近巨石怪的一瞬间，大地震动减弱了一瞬。
巨石怪动作迟滞，抬起的右腿停在半空。它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纹。
有效。
“继续推！”李冰咬牙坚持，“别停！”
光环持续压迫，巨石怪全身开始出现更多裂痕。它试图迈步，但每走一步，岩石关节就崩开一点。最终它单膝跪地，双手撑住地面，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像是某种远古语言。
“它在求援。”陆泽听出了那声音里的频率，“但它联系不到任何人。”
“因为源头已经被切断。”李冰说，“激活它的人早就走了，这只是个自动程序。”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泽：“准备最后一击。”
陆泽点头，双手结印。风雷能量在他头顶凝聚，形成一道螺旋光柱。空气中电光闪烁，气流剧烈翻滚。
“风雷星际炮——发射！”
光柱从天而降，精准贯穿巨石怪胸腔。岩石身躯瞬间炸裂，碎块四散飞溅。尘烟弥漫中，一道褐色光芒缓缓升起。
土元素核心出现了。
它只有拳头大小，通体呈深棕色，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纹路，像是大地的年轮。它静静漂浮在空中，周围空气微微扭曲，仿佛承受着无形的压力。
白云飞立刻带人上前警戒。他绕着核心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陷阱后，亲自打开特制封存匣，将核心放入其中。
“五个都在了。”他说，“信号稳定，无污染迹象。”
李冰走过来检查封存装置。屏幕上跳动的数据一切正常。她轻轻按下锁定键，听到“咔”的一声。
“收队。”她说，“马上返回黑暗深渊方向。”
队员们迅速收拾装备，登上飞行法器。引擎启动，机身缓缓升空。
陆泽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山脉。巨石怪残骸散落在广场上，没有再动。山体结构还算完整，地脉波动也趋于平稳。
“这一路太顺了。”他说，“尤其是最后这个。”
李冰坐在控制台前，手指划过屏幕。“你也觉得有问题？”
“影魔出现在木元素圣地，说明敌人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陆泽坐下，“可土元素这里，除了这个傀儡守卫，什么都没有。没人埋伏，也没人干扰。”
“也许他们来不及。”白云飞靠在舱壁上，“毕竟我们打得快。”
“我不信。”李冰摇头，“凌云还在深渊那边拖着仪式，敌人不可能放任我们一个个拿核心。除非……”
她顿住了。
“除非什么？”陆泽问。
“除非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核心是不是被我们拿到。”李冰低声说，“或者，他们在等我们把五个核心凑齐。”
舱内安静下来。
飞行法器穿过云层，朝着黑暗深渊的方向疾驰。夕阳落在机翼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李冰盯着封存匣，忽然发现底部有一条极细的裂纹。她伸手摸了摸，温度比其他部位高出一点点。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匣子里的核心轻轻震了一下。
就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