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站在演武场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夜风从廊下穿过，吹得他衣角轻扬，但那股经络深处的松动感却比风更清晰。他没动，只是闭了会儿眼，脑子里翻来覆去是白天林浩练功时的动作——那孩子使出第一道星序光流时，手抖得厉害，可节奏一点没乱。
他知道那种感觉。
就像现在，体内的内息在关卡前徘徊，差一步就能冲开，却又被什么卡住。不是力量不够，是频率不对。
他睁开眼，望向广场中央那本还在发光的教材。吞天葫的能量渗进去之后，书页上的符文像是活了一样，能让人一眼看懂能量该怎么走。他记得凌云说过一句话：“星序不是外来的术，是规则本身。”
那武道呢？武道能不能也顺着这个“序”走？
他没再犹豫，转身走向演武场。夜里没人，只有几盏照明魔灯悬在柱顶，洒下淡黄的光。他在空地上缓缓蹲下，指尖触地，开始一笔一划地画。不是完整的阵法，只是一个最基础的共振环，照着教材里“能量同步引导”那一节临摹的。线条歪歪扭扭，但他不在乎，只要方向对就行。
画完最后一笔，他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把呼吸放慢，一点点调整节奏。然后，他试着让内息沿着经脉流动，同时去感知地面残留的那一丝星序余韵——那是白天训练时留下的，还没散尽。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内息按老路子走，星序能量像雾一样浮在周围，互不搭理。
他没急，一遍遍重复。直到某一刻，呼吸与心跳忽然合上了某个点，体内那股热流猛地一顿，随即转向，竟顺着星序环的轨迹滑了半圈。
就是现在！
他咬牙催动真气，全力冲关。刹那间，风元素从丹田炸开，直往上涌，可星序能量却像钉子一样扎进气流中，两股力量撞在一起，胸口一闷，喉咙发甜。
他差点咳出来。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轻微的嗡鸣。凌云站在廊上，察觉到了异常波动。她没说话，只轻轻碰了下李冰的手腕。
李冰立刻会意，指尖微抬，一缕极细的灵脉能量从掌心溢出，悄无声息地铺向演武场。那能量不强，却稳得像根线，正好接住了紊乱的星序波动。
陆泽原本在调试魔法杖，忽然觉着空气里的风有点异样，下意识引了丝风雷之力散出去。那股力没目标，只是随意流转，却恰好补上了白云飞体内最后一段断口。
三股力量——内息、星序、风雷，在这一刻诡异地叠在一起。
白云飞猛地睁眼，喉间一声低喝，周身气劲轰然爆发。剑未出鞘，剑气已破体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弧形如星轨，久久不散。
他坐倒在地，喘着粗气，额头全是汗，可嘴角却扬了起来。
成了。
武道境中期，破！
他慢慢站起来，拔出剑，试了试手腕。力气没变大多少，但每一寸肌肉都像重新长过一遍，通透得很。他回忆刚才那一瞬间的能量走向，忽然有了想法。
抬手一斩。
一道风刃飞出，普通得很。
第二斩，他刻意把呼吸压到最低，让内息顺着星序环的节奏走。风刃刚成形，表面竟浮出几个微小的符文，一闪即逝。
第三斩，他把两股力拧在一起，剑锋划过空气，发出短促的“铮”声。风刃飞出十米，突然炸开，化作一圈细密的光网，罩住前方木桩。那木桩原本绑着练习用的魔法符纸，此刻符纸上的魔力纹路竟短暂凝滞，连闪都不闪了。
封印效果。
他盯着木桩看了两秒，低声说：“这招……能压混沌。”
第二天上午，武道部切磋赛照常举行。
报名的都是高年级学员，听说白云飞要参加，不少人冷笑。有人当面问：“你一个刚调来没多久的，也配跟我们比？”
白云飞没答话，只是把剑放在台边，解下外袍。
比赛一开始，第一个对手是个用双刀的学长，打法狠辣，专攻下盘。两人交手不到十秒，对方一刀扫向膝盖，白云飞侧身避过，反手一斩。
星序风刃掠出，贴地飞行，中途骤然分裂成三道，呈品字形袭来。学长横刀格挡，可刀刃刚碰上风刃，手臂就一麻，魔力回路像是被冻住，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一瞬。
白云飞欺身而上，剑柄轻撞其胸口，人已落地。
第二场，对手是擅长爆发力的重拳手，开场就猛冲。白云飞不硬接，退步游走，等对方拳势将尽，猛然前踏，剑锋斜撩。
又是那招。
风刃夹着星序轨迹劈出，击中对方肩甲。那人整条右臂瞬间僵住，拳头收不回来，被白云飞顺势一带，摔出台外。
第三场，两人打得久了些。对手经验丰富，发现他的招式有延迟，故意拉近距离缠斗。白云飞几次想拉开打，都被逼了回来。
直到一次格挡后，他借力后跃，剑尖点地，体内内息逆行半周，强行提速。下一瞬，连斩三剑。
三道风刃接连飞出，每一道都带着细微的封印纹路，层层叠加。对手撑起护盾，可第三道风刃撞上时，护盾直接冻结，裂开细缝。
白云飞收剑，站定。
全场静了几秒，才有人鼓掌。接着掌声越来越多。
赛后，凌云走过来，看了看地上被击中的靶具，符文确实停摆了近三秒。
“武道不止于力，更在于序。”她说，“你把星序融进了发力节奏里。”
李冰也上前，伸手按在他手腕上，探了探脉象。“境界稳住了，但经络还有些淤积，我帮你疏通一下。”
她指尖微亮，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脉门流入。白云飞只觉得手臂一松，像是堵住的水管突然通了。
“谢谢。”他点头。
陆泽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忽然问：“这招叫什么？”
“还没名。”白云飞摇头，“临时起的，就叫‘星序风刃连环斩’吧。”
“名字太啰嗦。”陆泽皱眉，“不过威力不错，压制魔法回路的效果比预想的强。”
“我想开个班。”白云飞看着演武场，“教新人怎么把星序和武道结合起来。现在学院这么多人练，不能只靠魔法系带头。”
凌云看了他一眼，没反对：“场地、教材、时间安排，你自己定。需要支持就提。”
李冰补充：“我可以提供灵脉节点的实时数据，帮学员校准能量频率。”
三人说着，不自觉围成了个小圈。陆泽忽然抬头，看向图书馆方向。
吞天葫又在发光。
葫芦表面，那行陌生的星序符文再次浮现，排列方式与之前不同，像是某种倒序编码，末端还多了一个螺旋状的标记。
白云飞注意到他们的视线，顺着望去。他不懂符文，可那一瞬间，他体内的经络又轻轻跳了一下，仿佛在呼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