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之怒,血溅宫苑
北境王府的调查如同无声的暗流,迅速渗透到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那名与王定芬有过接触的采买太监及其在京畿大营担任队正的侄子,很快被秘密控制起来。
审讯并未花费太多功夫。在老刀手下专业人员的“询问”下,那名太监很快崩溃,涕泪横流地交代了一切。
原来,王定芬并不仅仅满足于通过母亲传递消息。
她深知文官清谈难以成事,必须掌握一定的武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奇效。
她通过观察,选中了这个看似不起眼、但家族中有人在京畿大营担任低级军官的太监,许以重利和“从龙之功”的诱惑,命他设法与其侄子联系,在京畿大营中暗中发展几个“可靠”的人,以备不时之需。
那太监的侄子,一个小小的队正,本就对现状不满,被姑父(太监)一番“皇帝年幼,权臣当道,正是忠义之士奋起之时”的言论蛊惑,又贪图富贵,竟真的胆大包天,利用职务之便,在麾下兵卒中物色了数名同样不得志的兵痞,许下空头支票,结成了一个微不足道、却极其致命的小团体。
他们计划,若宫中有变,或得到信号,便试图在营中制造混乱,甚至幻想能趁乱控制部分城门或宫门……
这个计划听起来幼稚而可笑,如同儿戏。但在赵庆林看来,这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王定芬的手,竟然真的敢伸向军队!哪怕只是最底层、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这也意味着她已经开始触碰最核心的禁区!今天她可以联络一个队正,明天就可能联络到校尉、都尉!放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更让赵庆林震怒的是,这件事也印证了周文轩等文官与王定芬确有勾结。文官串联,武官暗通,内外呼应……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好,很好。”北境王府书房内,赵庆林怒极反笑,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本王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少手段!”
他不再犹豫。
是夜,岐都突然实行宵禁,一队队铁林军士兵面无表情地开上街头,控制了所有交通要道。同时,数支精锐小队直扑目标:
周文轩在家中书房被捕,与他同时落网的还有另外三名参与密会的官员。
那名采买太监在睡梦中被拖出住所。
京畿大营中,那名队正及其发展的几名兵痞,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就被如狼似虎的北境王亲卫拿下,整个小队被就地解散,所有人员隔离审查。
动作干净利落,迅雷不及掩耳。
第二天清晨,当消息传开时,整个岐都为之噤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北境王那毫不掩饰的雷霆之怒和冷酷手段。
皇宫,坤宁宫。
王定芬一夜未眠,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当天亮后,她发现宫门的守卫更加森严,连日常的采买宫人都被禁止外出时,她的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她知道,事情……败露了。
果然,上午时分,赵庆林亲自来到了坤宁宫。他没有带太多随从,只有赵庆雷和沈追跟在身后,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让整个宫殿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王定芬强作镇定,端坐主位:“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赵庆林没有行礼,也没有寒暄,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她,直接扔出了一叠供词在她面前的案几上。
“娘娘,看看这个吧。”
王定芬拿起供词,只扫了几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上面详细记录着周文轩等人的供述,以及那名太监和其侄子的招认,字字句句,都如同钢针般扎在她的心上。
“你……你竟敢私自审讯朝廷命官,严刑逼供……”她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逼供?”赵庆林冷笑一声,“人赃并获,铁证如山!娘娘,你还有何话说?”
他踏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本王念你是陛下生母,一再容忍,只望你能安分守己,抚育陛下成人。可你呢?结党营私,窥探兵权!你想干什么?莫非是想效仿吕武,牝鸡司晨,祸乱朝纲吗?!”
“我没有!”王定芬猛地站起,情绪失控地尖声道,“我只是不想琰儿永远做个傀儡!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赵庆林,你扪心自问,你如今行径,与篡逆何异?!”
“放肆!”赵庆雷怒喝一声。
赵庆林抬手制止了弟弟,他看着状若疯狂的王定芬,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殆尽。
“本王行事,对得起先帝,对得起江山社稷!”他语气森然,“至于你……既然你如此不识大体,不知进退,那就别怪本王,行非常之法了!”
他转身,对沈追下令:“即日起,坤宁宫封宫!没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宸妃王氏,褫夺封号,贬为庶人,移居冷宫!其身边一应宫人,全部羁押审问!”
“赵庆林!你敢!我是皇帝生母!!”王定芬彻底崩溃,嘶声力竭地哭喊。
“拖下去!”赵庆林毫不留情。
如狼似虎的亲卫上前,不顾王定芬的挣扎哭骂,强行将她架起,拖出了坤宁宫。华丽的宫苑,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韩太后闻讯赶来,只看到女儿(视如己出)被拖走的背影和满地狼藉,她眼前一黑,险些晕厥,指着赵庆林,老泪纵横:“你……你……何至于此啊……”
赵庆林对着太后微微躬身,语气依旧冰冷:“太后,非臣无情。实乃有人自寻死路,臣为社稷计,不得不如此。望太后保重凤体,安心颐养天年。”
说完,他不再多看,转身离去。
经此一事,皇宫内外,再无人敢对北境王的权威有丝毫质疑。反对的声音被血腥镇压,王定芬被打入冷宫,生死不明。
权力的道路上,又多了一缕孤魂。
而年幼的皇帝赵琰,在得知母妃“因病需要静养,移居别宫”的消息后,只是愣了很久,然后在帝师严厉的目光下,默默地低下头,继续背诵他的圣贤书。
只是那稚嫩的心灵深处,某些东西,似乎随着母妃的消失,一同被彻底埋葬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