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安心休息就是,我接到大哥就尽快回来。”
“好。”
谢凉关切地嘱咐夏浅,夏浅轻声应下。
帮他系好披风,她正要送他出门,被他轻声拒绝了。
“外面冷,浅浅身体不适,就别出门吹风了。”
“嗯……”
夏浅点点头。
谢凉抱住她,捧起她的后脑,亲了亲她的额头。
与她浅笑告别。
“我今晚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浅浅不必等我,吃过晚饭后早点休息。”
“好。”
夏浅温和颔首,送他来到门边,又被他推回了屋子。
她隔着房门,目送谢凉带着孙豪离开院子,她轻轻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谢炎的尸首回来了。
她怎么能置之不理?
即便不论夫兄这层亲缘关系,单单看在他夜袭敌营、慷慨赴死的民族大义上,她也不能无动于衷。
她得帮谢炎将军把谢家的名声燥起来!
叫镇边军全军将士,辛国上下所有百姓都知道……
他谢家长子谢炎是仅凭一己之力就击杀晋军多位将领,干翻整个晋军的大英雄!
将军府上下,从无人叛国!
如此……
还怕朝廷不帮谢家平反吗?
想到这里,她掩唇轻咳着,来到了夏夜屋外,敲响了他的房门。
“小夜……咳咳,你在屋里吗?”
无人回应。
夏浅心生疑惑。
这个时间……他不在房间,会去哪里?
依他性子,保准抱着饭碗等着开饭才对啊……
她又敲了两下。
“小夜,小夜?”
“……嗯,啊,姐,来了……”
夏夜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起床失败,差点又睡过去。
幸好,梦到了谢凉要打他板子,把他给吓醒了。
他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晃晃荡荡地过来开门。
衣着单薄的他,一吹冷风,倏地精神了起来。
他打了个冷战,总算睁开了惺忪睡眼。
看到站在门口的夏浅时,他不免惊诧。
“诶?姐?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我们进去说,免得你受凉。”
夏浅瞟了一眼他敞开的里衣,连忙拉着他快步进了屋子。
关好房门,她轻咳两声,带着夏夜坐到了桌边,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夜,谢炎将军的尸首回营了。”
“什么?”
夏夜闻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那我姐夫呢?他看到谢炎将军的尸体了?”
“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和你说,咳咳……”
夏浅轻咳两声,拉着他坐回原位,安抚答话。
“谢炎将军的尸首才从石湾城送出来,你姐夫刚刚收到消息已经出发去迎接了。
可是他走得急,什么也没准备,但我们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迎谢炎将军回营。
我们得把消息散出去,让整个辛国全都知道:谢炎将军没有死,这三年一直隐姓埋名潜伏在晋国!
终于,在昨日成功潜入敌营,并一举暗杀了晋军多名将领,光荣牺牲。
只有这样,朝廷才会受不住百姓舆论,为将军府平反,谢炎将军的死才更有价值……”
夏夜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颔首。
“姐,你说得对,但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谢炎将军的事迹被百姓们知道呢?”
夏浅思忖片刻后,轻轻咬了咬下唇。
“我记得上次太子恋童一事,你的那些乞丐兄弟帮了大忙,这一次,也不知道这招还能不能行得通。
不过,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具体事宜,还得等你姐夫回来,和他商量过才行。
眼下最重要的是,咳咳……
小夜,我想让你回趟镇北坡,连夜加急打造一副棺椁,还有送灵的一应物品;
另外,把你蓉儿妹妹接过来吧,也让她送一送长兄。”
“啊,是,是!我都忘了这件事,是得告诉蓉儿妹妹一声……”
夏夜晕晕乎乎地起身,随手从床边拽过穿了几天的甲衣,迷迷糊糊地就往身上套。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怎么也要赶在姐夫之前回来。”
“嗯,你姐夫要顾着谢炎将军,势必会走得慢一些,你骑马,倒也不用太过心急。”
“是……但是棺木做的慢啊,我怕误了时辰。
诶?对了姐,我突然想起来,路大哥之前说过,以前军中有副将或是参将伤亡,弟兄们都会亲手为他钉做棺木。
姐,你说,棺椁让兄弟们自己钉怎么样?”
夏浅思索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若有先例,倒也可行,而且……弟兄们亲手钉做的棺木,更显心意。”
“是,姐,那我这就去了。”
“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夏浅起身帮他整理衣领,走近方才闻到……
这臭小子,衣服穿了好几天,都有味了!
她不由得噤了噤鼻子,拧眉嗔怪。
“小夜,你……你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快去换一身,你穿着这身衣服……你自己不觉得臭吗?”
“啊?臭吗?”
夏夜嘴硬地将衣领扯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嘿嘿一笑。
“还好吧,我都闻不到……”
“快去换掉。”
夏浅催促他一句,转身就要出门,走到门边时,不忘回眸叮嘱。
“记得走之前叫九营都尉孟坚过来见我。”
夏夜颔首应下,又有些惊诧。
“姐,你还认识孟坚呢?”
“你姐夫之前和我说过,说他是谢家军元老,在谢家军少说也有十年了,他信得过。
这次的事,交给他去做,我也能放心一些。”
“行,那我等下就让他过去找你。”
夏浅嗯了一声,抬手催促他快点换衣服。
见夏夜笑嘻嘻地应下,她这才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