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李寒衣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抹,指尖果然传来了些许湿润的感觉,不禁又想起了记忆中方才那如梦一般的场景。
就在眼前的这棵桃花树下,赵玉真倒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幕犹在眼前,让李寒衣的心本能的悬起。
“多谢小二哥了。”李寒衣对着店小二一拱手,转身欲走,她迫切想要回到天启城的钦天监里去找赵玉真,即便方才那一幕景象如同梦般虚幻,可为何她的心中却又那般真实?
“女侠等等,这树下的事物可是你的?”店小二赶忙叫住李寒衣道。
李寒衣微微一怔,脚步一转回过头来,却见得那歪脖子的桃树下正插着一柄桃木剑,而在那桃木剑的剑柄之上还悬挂着一张精致的桃花面具。
李寒衣伸出手,拿起那张桃花面具,淡粉色的花瓣在阳光之下映射着微光,淡雅的花蕊造型显得十分别致,那面具做工精致,却又极为轻巧,如绢纱一般感受不到丝毫的重量。
再看那插在树下的桃木剑,李寒衣更是熟悉不过,她轻唤一声桃花,那桃木剑仿若活了一般,主动飞到了李寒衣的手中。
如果说桃木剑的外观可以雕刻,可这柄桃花剑中蕴含的玄阳剑的剑胚却是做不得假。
当年的玄阳剑与铁马冰河本就是一对,而后用玄阳剑的残剑打造成的火神剑辗转到了赵玉真的手中,赵玉真不喜火神剑的样式,便只取其剑胚融入自己的桃花剑中,为的便是一年四季都能吃上又大又甜的桃子......
李寒衣不知赵玉真的桃花为何会在此处,也不知这桃花面具从而来,但她相信,这两件东西定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此间。
李寒衣再次与那店小二道了声谢,将那桃花面具戴在脸上,双足一点与其轻功,便朝着天启城的方向踏空而去......
两日后,天启城外,一个人数不少的车队停在了城门前,只见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公子忽然扬起马鞭,一甩缰绳策马而入。
“这就是天启?路这么宽,当真适合纵马一行啊!”少年公子不禁感慨道。
“是啊。”他身边的一个红衣青年点了点头,随即像是猛然醒悟,赶忙说道:“不行不行,闹事纵马可是大罪,绝对不行。”
那少年公子面露一笑,打马扬鞭,胯下白马已是撒开了马蹄。
“你当年不是和顾剑门纵马跑了一座天启城吗?怎么到了跟我就不行了?让开让开,乾东城小霸王来也!”
“祖宗别闹,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你娘可是给我下过毒的啊!”红衣青年一咬牙,重重拍了一下马屁股,也跟着追了上去。
天启城中三十二教坊的仙人指路台上,李寒衣将城门口的那一幕尽收眼底,一时间再度感到有些恍惚。
“爹爹......”李寒衣看着那红衣青年,口中忍不住轻声唤道。
她不会看错,她也没有看错,那个一脸愁容跟在少年公子身后的红衣人,便是本该早已离世、甚至尸骨无存的雷梦杀。
而那个少年公子......
那意气风发,却又有些欠揍的模样,不是少年时的百里东君又是谁?
“难道说,现在的这一切,果真是梦吗?还是说,时光倒流了?”
李寒衣尚在犹豫之间,忽的感到身边传来阵阵真气波动,她那桃花面具之下的眼眸微沉,十三个黑衣劲装的高手已然将她团团围住。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虽不如李寒衣,但修为却也是极高,光是逍遥天境的高手便有四人,为首的一个中年人修为最高,并且眼中透出的杀气竟也毫不逊色于暗河的那些杀手。
在这些高手之中,一个年轻剑客却引起了李寒衣的注意,她不禁脱疑声道:“洛青阳?”
这一声“洛青阳”不仅让那年轻剑客为之一愣,就连为首的中年人也忍住不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子,严肃道:“青阳,你识得此人?”
年轻剑客摇了摇头,果断说道:“弟子不识。”
那中年男人微微颔首,老辣的目光再度看向李寒衣,沉声问道:“尊驾拜访天启,不知所为何事?”
李寒衣嘴角微扬,看着这群来者不善的人冷笑道:“城门口底下纵马踏街的混人你不管,倒是管起我来了,怎么,这天启城是不让人进城、还是不让人站的高了些?”
那中年男人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迎向李寒衣那冰冷的视线,口中说道:“天启城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想要在天启城博得一份前程的江湖人也有,可有姑娘这般世所罕见的剑意者,世间屈指可数,老夫眼拙,当今除了李先生外,可称剑仙者天下不过三人,可这三人之中并没有姑娘,故而还请姑娘留下姓名。”
“倘若我不想说呢?”李寒衣尚未弄清局面,断然不会冒失的自报家门,她方才见到了雷梦杀,也就是说小时候的她此时也住在天启城中,若是自报姓名,谁知道又会发生些什么?
中年男人一指李寒衣手中的桃花剑道:“老夫虽不认得姑娘,但姑娘手中那柄桃木剑上带有玄门气息,而望城山弟子多喜木剑,姑娘可是望城山弟子?”
李寒衣又看了一眼那为首的中年男人,开口道:“洛青阳既然喊你师傅,那你便是影宗宗主易卜?”
易卜也是一愣,额间的皱纹一下子陷的更深几分,影宗的存在在天启不是什么秘密,但若说随便一个江湖人就能认出他来,却也是不可能的,故而易卜心中的疑虑更深了几分。
“姑娘既然认得出老夫,不如换个地方,老夫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姑娘。”
李寒衣感受到易卜身上散发的敌意,嗤笑一声后道:“本姑娘不认识你,也懒得与你啰嗦,只不过我有一个师弟说过,他曾经在天启城揍过一个卖女求荣的老东西,想来那个老东西便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