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倒地后,从人群中涌出一批护卫,为首的男人厉声传令:“全面搜查皇宫,能留活口留活口,不能留则杀!”
时漪望去,男人体型高大,身材精壮,皮肤黝黑,金丝镶边的深色长袍包裹全身,细长的黑眸如鹰隼般锐利。
他不像是西夏的人。
时漪心中嘀咕时,夏舒窃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侧,说:“他是国师呼延赋,是天宫寺的高人,父皇在天宫寺祈福时得他指点迷津,遂请他入宫解惑。”
“国师的母亲是西夏人,父亲来自漠北雪国,即便身型如北慕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可容貌却非粗犷,而是保留西夏女子的俊美。”
时漪点点头,问:“你怎么这么了解?”
夏舒窃挑起眉梢,淡定回:“只要是美人,我必然得查的仔仔细细,不然谁知道是美男,还是美男蛇呢。”
时漪被她的好色程度再一次折服。
夏舒窃见她一直盯着国师看,故意打趣:“你见异思迁了?打算放弃云阙了?”
时漪摇头解释:“我还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只是感觉好像与他似曾相识……哎,我也不好说。”
夏舒窃半开玩笑地提醒道:“你这丫头最好离国师远点,别靠近他,那个人骨子里尤其冷漠,压根就是冷血动物,我当年是如何挑拨他,他依旧无动于衷。”
恰逢此时,呼延赋冰冷的视线唰得投过来。
时漪立马打了个寒噤,不自在得摸摸鼻子,躲开对方的目光。
她寻思着是不是和长公主蛐蛐他被发现了,可男人探究的眼神又意味深长。
时漪有些在意呼延赋是不是认识她,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除了服毒自尽的刺客,被行诀悄然解决的刺客也一并被麻利收拾走。
宴会再次恢复了安宁。
仿若刚才无事发生。
时漪还站在席间,毕竟皇帝赞赏她护驾有功,除了许她一个心愿,还另外送她一块免死金牌。
时漪的关注点不在“免死”,而是纯金。
她是发财了??
夏羽泽还在询问她想要什么。
时漪感受到了扶慎滚烫滚热的目光。
扶慎格外焦急,她想让时漪用心愿换他,那他就不用和公主结婚。
夏舒颜也怕时漪会提出解除婚约的请求,连忙对皇帝道:“父皇!今天宴会的主角不应该是我和扶慎吗?您是不是该多多赏赐我们啊?”
夏羽泽看出来女儿的担忧,说:“朕既已开口赐婚,自然不会收回这句话。”
夏舒颜笑容潋滟,讥讽的眼神落向时漪和扶慎。
就算她得不到扶慎的心,那也要将他的人紧紧拴在身边。
时漪原想尝试向皇帝请求还扶慎一个自由身,可皇帝金口玉言已开,她就算说了,最终只会触怒龙颜。
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出真实的心愿。
时漪问:“可以先保留吗?”
夏羽泽道:“准了。”
由于刚才那场暗杀,皇帝已然没了兴致,先一步去休息。
其他人同样意兴阑珊,接二连三地退场。
扶慎被丞相夫妇带去向皇后请安。
时漪四处张望,寻找行诀的身影。
却在转角,撞上一道高墙。
准确而言,是高墙特意等候在她的路径中。
时漪揉着吃痛的鼻子,眨巴眼打量着他,“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
呼延赋眸光发寒,以居高临下的身姿睥睨着她。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森冷的气息。
“你何时来的京城?你来京城又是为何?”
时漪一听这话,十分纳闷,问:“你认识我吗?”
呼延赋接着道:“你不是死了吗?你居然还活着。”
时漪更百思不得其解,追问:“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重伤坠崖的事?”
时漪眉头紧蹙,仔细琢磨,怀疑开口:“莫非你是行诀大哥说的那位救我的神医?”
呼延赋剑眉挑起,微微一思索,便猜到当日她坠崖后,若非纳兰毓凤所救,她绝非能活。
呼延赋不信巧合,更不信她能死里逃生。
“我不是那位神医。”
说完这话,呼延赋一个眼神都没给她,阔步而去。
时漪匪夷所思男人的一番话,想跟上问个究竟,忽然瞥见行诀的身影,又把种种困惑抛之脑后。
行诀也在寻觅时漪。
见她无恙,他说:“先回一鸣阁。”
二人出了宫门,坐上行诀备好的一匹马。
一鸣阁在城西,离皇宫甚远。
淳清尚且不知宫内发生刺杀事件,见他们神色匆忙地回来,很快察觉到出事了。
三人围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淳清给他们倒上水,听师姐说起宴会上发生的种种。
她绘声绘色的描述,说她被夏舒颜逼着表演才艺,又说在千钧一发之际解救皇帝。
淳清听得一愣一愣的,叹息其中凶险。
时漪不忘夸一波行诀:“是行诀大哥率先发现刺客,不然我不仅无法护驾有功,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淳清寻思说:“虽然是北慕的暗杀组织,但不能确定是北慕指使。”
行诀幽幽出声:“若非这丫头在场,我不会出手干涉。”
时漪继续感激道:“谢谢行诀大哥出手相助,我请你吃饭,吃十顿饭!”
行诀故意回:“就十顿?”
时漪张张嘴,要论起行诀对她的帮助,就是一百顿一千顿美味佳肴都是不足以偿还的。
虽说舍不得,但她心下一横,还是把藏在布袋里沉甸甸明晃晃的金块拿出来。
“给你!”她一脸大义凛然,心在滴血地说着。
行诀愣住:“做什么?”
淳清歪头望过去,是皇帝送她的免死金牌。
时漪振振有辞:“送你啊!除了无极剑,我手上最贵重的就是这块金牌了,所以只能把它送你。”
行诀扯动嘴角,道:“你认为我行走江湖需要这玩意儿吗?”
时漪一板一眼地否定:“这不是玩意儿,是金块!真真正正的金子!”
淳清失笑:“师姐,也就只有你会把关注点放在金这个字。”
时漪惆怅道:“不然呢?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见金子,现在还没捂热呢,就要送人。”
行诀瞧她要送又舍不得送的纠结苦瓜脸,是好气又好笑,道:“你拿回去继续捂着。”
时漪面露喜色,小心翼翼地问:“你真不要吗?之后可别说我小气又要去啊?”
“你再说一句,我便反悔。”行诀喝了一口水,气定神闲地开口。
时漪抿紧嘴巴,迅速地把金牌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