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245 橄榄枝
江屿向来无所谓被当成工具，因为所有的交易都是互相利用。
他要的就是破解真相与血债血偿。
而现在，他即将成功。
李队需要他这把既了解地下规则，与暴龙在黑豹擂台有过往，又与吴熙之间有复杂纠葛的‘刀’，去撬开嫌疑人的嘴巴。
并且不希望他擅自行动，妨碍公务，直白血腥地让仇人付出代价。
作为交换，确实给他提供了一个更接近真相的机会。
少年锐利的鹰眸掠过一丝讥诮——只是这次，还掺进了他的软肋做筹码。
更让江屿烦躁的是那句‘高考分数只要能过本科线，后续刑警大队帮你申请录取到静波警察学院。’
他原本确实无所谓高中毕业后怎么样，毕竟他的人生规划从来也就是某个笨蛋瓷娃娃掉着眼泪评价的‘用命换钱’。
但刚刚就在听到静波警察学院的瞬间，少年竟然满脑子都是一个长着鹿眼的乖乖女清冷的嗓音——
【“江屿要参加这次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的决赛。并且，堂堂正正地跟我决胜负。】
【“江屿，我要你活着站上领奖台，证明莫比乌斯变换+ζ函数可以堂堂正正解出答案。】
【然后......cmo金牌得主保送冬河大学数学学院，签约顶尖实验室的年薪足够支付五年医疗费。明年3月江屿参加国家集训队选拔，7月参加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江屿，这才应该是你的世界。”】
【“哥哥的篮球战术板，比任何爱情片都燃一万倍。”】
【江明远教授一定很骄傲。他教出了静波市最凶狠也最温柔的cmo冠军。】
【“江明远的公平与正义，需要哥哥亲眼见证。”】
【“江教授的黎曼猜想，也还等着哥哥去证明。”】
【“哥哥，你的手不能弄脏，它还要牵着我。”】
【“我要江屿永远骄傲，永远自由。健康平安地活到一百岁。】
静波警察学院？
江屿忽然发现，他居然开始有点怕死。
也似乎开始有，想要走向的未来。
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江屿没有回头，却勾起薄唇。
少女柑橘甜香的气息靠近，两只瓷白柔软的小手轻轻环住他的腰线，“怎么了？”
江屿回头，少女秀眉轻皱，清澈的鹿眼里盛满了对他的担忧，像林间迷途的小兔，忐忑得让人心尖发颤。
“例行交代，让家属放心。”
静波一中篮球队队长把吴雾柔软的身体转回自己面前，192cm的高大身影重新笼罩下来，裹着强大安全感的薄荷清冽，“乖，没事。李队做事稳妥，张阿姨不会有问题。”
少年的语气轻描淡写，刻意略去了与警方的条件交换。
“就这样？”吴雾没有被他轻易糊弄过去——如果只是简单了交代了一下张阿姨的事情，用时理论上应该会稍微再少一些。
Fitness pro App安安静静，没有弹出心率警报，但这依旧无法让少女放心。
毕竟，江屿以往越是云淡风轻，骨子里的锋芒就越是触目惊心。
像一头被误触逆鳞时的猛兽，用最漫不经心的姿态亮出了最不容挑衅的獠牙。
“否则还能怎样？”江屿痞气的挑眉，戏谑的嗤笑一声，“夸我是静波市优秀三好学生？”
“流程时长与沟通内容通常存在正相关关系，平均每分钟可传输有效信息量约为130个字符。理论上，简单交代张阿姨配合调查的注意事项，所需时间应在1分钟47秒至2分35秒之间。”
少女清澈的鹿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江屿，纤弱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校服裙摆被攥出细微的褶皱，“但刚才的对话用时超过了5分钟，超出理论区间上限69.8%。更何况江同学一向是少说废话的作风。”
吴雾的声音清泠平稳，逻辑链条一丝不苟，全然没有逼问的语气，却比任何心理战都更让江屿难以招架。
少年知道他的雅典娜只是在用她最擅长的方式，试图排除所有潜在风险——尤其是在帮他排除风险。
“啧，年段第一这脑子。”江屿低沉的嗓音混着说不清是无奈还是骄傲的情绪，以及无可奈何的纵容：“不去考警校真他妈浪费。”
“目前暴龙已被捕，妈妈已被请去协助调查，张阿姨刚被接走，王东宇在逃......警方与哥哥的关联还有......”少女边分析边飞速思考，
“李队……是不是希望你也参与后续的调查？”
“比如，审讯暴龙，或者……妈妈。”
“还有，哥哥第一次和我提警校，平常江同学的生活中理论上也不包含使用这个词的情景。根据心理学分析，高概率是生活中突然出现了相关刺激源，应该不止是因为警察叔叔阿姨们来......”
吴雾的声音顿了顿，纤长的睫毛垂下，在瓷白的脸颊投下小片阴影，“难道......李队还给哥哥抛出了警校的橄榄枝？”
江屿扣在少女腰间的掌心略微收缩，深邃的黑瞳里掠过极淡的讶异——
居然敏锐到这种地步？
不止能从时间推算出交谈的信息量，能用排除法和关联性分析推断李队的意图，甚至仅仅从他随口一句的‘警校’，就能估算出李队的招揽。
少年垂眸看着吴雾因担忧而微蹙的眉心，心底那点被看穿的不自在，奇异地被棋逢对手的悸动与被关心的暖意取代。
走廊的声控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只有客厅的光从半开的门缝中透出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江屿在阴影里无声地勾起薄唇——他的雅典娜，永远能用最冷静的刀锋，剖开他所有玩世不恭的表象。
洞察力强得不像话，又该死的让他着迷。
“啧，瓷娃娃猜的全中。”
少年骨节分明的掌心覆上吴雾揪住校服裙摆的手背，“李队明天下午让我去听审。怎么？怕老子吓到你妈？”
“还是怕哥哥穿上警服太帅，会被别的姑娘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