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鱼汤的暖意还在腹中盘旋,李逍遥睡得格外踏实。夜去昼来,晨曦再次眷顾这片独立的天地。他醒来时,只觉得通体舒坦,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清灵之气。
他照例先去看小桃树和那颗道果。
几日过去,那道果已从枣子大小,悄然长至了婴儿拳头般规模。通体混沌青金色,光华完全内敛,质地却愈发晶莹,仿佛不是实体,而是一团凝固的、流转着无尽奥秘的光。其内部,两枚基础符文稳定盘旋,而在它们周围,第三枚、第四枚更加复杂、更加细微的符文虚影,已然开始勾勒,隐隐与风声、光斑、甚至李逍遥呼吸的韵律相呼应。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道果的顶端,一点极其夺目的、如同初生朝阳般的金红色光点,正在缓缓凝聚、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动周遭规则产生微不可察的涟漪,散发出的异香也带上了一丝令人心神摇曳的、成熟的芬芳。
李逍遥虽然不懂什么道果、规则,但他看着那金红光点,以及道果整体散发出的“圆满”气息,本能地觉得——这东西,快熟了。
“嘿!小家伙,你这是要修成正果了?”他咧嘴一笑,伸出手指虚点了点道果,这次却并未收回,而是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最柔软的部分,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那道果的表面。
触感温凉,并非玉石的坚硬,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弹性”,仿佛在回应他的触摸。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无尽生机与玄奥道韵的波动,顺着指尖传入他体内,让他精神一振,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舒爽得差点哼出声。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收回手,眼中满是惊奇,“好家伙!劲儿这么大?!”
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不是摸到了一颗果子,而是触碰到了某种……活着的、浩瀚的规则集合体!
小桃树九片叶子激动地颤抖着,传递出“即将成熟”、“期待”、“献给主人”的强烈意念。那道果顶端的金红光点,也因他的触碰而明亮了一分,搏动得更加有力。
李逍遥看着这颗已然不凡的道果,心中首次升起了一种明确的期待感。不是对食物(虽然闻着很香),而是对某种……“结果”的期待。就像种下一颗种子,日日浇灌,终于看到它开花结果,那种纯粹的喜悦与成就感。
“不错,真不错。”他绕着道果走了两圈,越看越满意,“没白费我那么多……呃,好像也没费什么劲,主要是你自己争气。”他挠挠头,觉得自己除了偶尔丢点果皮点心,好像也没干啥。
但他这份轻松随意、毫无占有欲的心态,反而暗合了“道法自然”的至理,无形中为这道果的成长提供了最适宜的“土壤”。
他拍了拍小桃树:“好好长,等你彻底熟了,我第一个尝尝鲜!”
小桃树传递出“保证”、“最好”、“都给主人”的意念。
李逍遥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去解决早餐问题。今天的胃口似乎格外好,他觉得能吃下一头牛。
而就在李逍遥触碰道果、感受到其内部磅礴道韵的同时——
远在仙界、魔渊、乃至一些不可知之地的最深处,几位与“因果”、“命运”、“造化”规则关联极深的存在,几乎在同一时刻,心血来潮,神魂悸动!
它们“看”不到道果,也感知不到李逍遥,但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点金红光点凝聚时,所引发的、贯穿诸天万界的“成熟”征兆!
就像果园的主人,即便相隔万里,也能在某一个瞬间,莫名知晓园中最珍贵的那颗灵果即将成熟。
“混沌之实……将熟!”
“契机……超脱的契机或许就在其中!”
“然……其主……”
狂喜、贪婪、忌惮、恐惧……复杂的情绪在这些古老存在心中交织。它们知道,那东西的成熟,将是一个关键节点。或许有机会趁其脱离本源、最为“脆弱”(相对而言)的瞬间,窃取一丝机缘?但也可能……是彻底触怒那位不可言说存在的导火索。
风险与机遇,皆大到无法估量。
一时间,诸天暗流再次涌动,比之前更加隐秘,也更加疯狂。无数道目光,带着最后的侥幸与孤注一掷的决绝,再次投向了南荒。它们在等待,等待那“瓜熟蒂落”的一刻。
青云宗内,宗主这几日也心绪不宁。他虽无那般通天彻地的感知,但身为与禁区因果最深之人,他也能隐约感觉到,那片区域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厚重”,越来越“圆满”,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孕育而出。
他下令宗门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所有阵法全力运转(虽然他知道这没什么用),所有弟子不得随意走动,尤其是靠近禁区方向。
整个青云宗,无形中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氛围之中。
而这一切紧张与期待的焦点,李逍遥,却毫无所觉。他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餐,啃了整整一只烤灵羊腿,心满意足地回到老地方。
他靠着青石板坐下,看着那颗金红光点愈发夺目的道果,闻着那越来越浓郁的成熟异香,只觉得生活无比美好。
“嗯……闻着这味儿,感觉中午又能多吃两碗饭。”他咂咂嘴,惬意地眯起眼,感受着身周温暖的“小气候”和轻柔的微风。
阳光透过壁垒,变得柔和。微风拂过,带来远山的花香。
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打了个哈欠,觉得刚吃完早饭就犯困,这日子过得真是……太堕落了。
“反正没事,再睡个回笼觉吧。”他嘟囔着,调整姿势,准备继续他与周公约会的伟大事业。
小桃树静静守护,九片叶子在微风中轻摆,将那道果和李逍遥一同护在中央。那道果顶端的金红光点,搏动着,如同一个倒计时,预示着某种改变的临近。
李逍遥在愈发浓郁的异香中,沉沉睡去。
他的鼾声,与道果的搏动,与这片天地的呼吸,渐渐同步。
风暴在积聚,而风暴眼的中心,只有饱食后的慵懒,与一场关于美食和美梦的期待。
至于那道果成熟之时,会引发什么……
他只知道,熟了,就能吃了。
至于怎么吃,好不好吃,那得等熟了再说。
现在,睡觉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