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战场。
空气在尖啸——
不是警报,而是空间本身,被无法想象的力量,粗暴撕裂发出的哀鸣!
dEm社引以为傲的、足以抵御精灵全力一击的复合装甲外墙,在一道身影的指尖轻触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薄冰,无声无息地熔解、汽化,留下边缘流淌着炽热的,金属熔液的巨大空洞。
崇宫澪,她身披朦胧的灵装,绝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信步踏入一座花园,而非世界顶尖魔术师组织的核心堡垒。
她足不沾尘,悬浮于离地寸许的空中,眼中带着淡淡杀意。每一步落下,空气中都荡漾开无形的涟漪……
“敌袭!最高级别!全机兵,攻击!攻击!” 刺耳的警报,终是姗姗来迟,凄厉地响彻每一个角落。
刹那间,通道前后、上下左右,墙壁翻板滑开,天花板降下炮口,密密麻麻的dEm最新锐战术显现单元——
『幻兽·邦德斯基』机兵军团,如同钢铁的洪流涌现。冰冷的金属外壳闪烁着寒光,魔力光束炮口充能发出刺耳的嗡鸣,不出一会,尽数发射!
无数道足以撕裂坦克的致命光束交织成毁灭的网,瞬间淹没了那道纤细的身影,爆炸的火光与浓烟吞噬了一切。
然而,烟尘还未散尽,崇宫澪淡漠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喧嚣:
“碍事!”
没有动作,没有咒语。她仅仅伸出手,动用了一丝意念。以澪为中心,一个肉眼可见的、由纯粹灵力构成的,淡金色球形力场骤然膨胀!
接触到力场边缘的魔力光束,如同撞上绝对壁垒的泡沫,瞬间湮灭无踪。那力场毫无阻碍地向外扩张,所过之处连环爆破!
坚硬的合金装甲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碎裂、扭曲、变形。数十台冲在最前方的机兵,连一声指令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这纯粹的能量碾压下化为齑粉。
它们被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向后方的机兵狠狠砸去,引发一连串更剧烈的爆炸和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
通道内瞬间化为钢铁的坟场,残骸堆叠,电火花疯狂跳跃……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情况?!” 监控室内的操作员,看着瞬间黑掉的大片屏幕,失声尖叫。
澪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她甚至没有看一眼两侧的废墟。前方,由数台体型更大、装甲更厚重的改良型,组成的高等级机兵队伍,堵死了去路,后方幸存的机兵,也在重整队形。
数架搭载着大型『cR-Unit』的『Gryphon』高速战舰,悬在大楼外的上空,主炮锁定了下方那个渺小的身影,正准备蓄能轰射!
“集火!不要给她喘息的机会!” dEm总部的指挥官,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通过通讯器传来。
更密集、更粗大的光束,如同审判之矛,从四面八方轰向澪。战舰的主炮更是蓄满了毁灭性的能量,一触即发。
崇宫澪终于微微抬起了眼帘,那双仿佛蕴含着星空的眼眸里,映照出漫天袭来的死亡光束和狰狞的钢铁洪流。
面对包围,她只是静静地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张……
由无数复杂几何图案构成、散发着神圣与毁灭,双重灵力气息的巨大花蕊——『万象圣堂』,在她头顶无声地展开。盛开于废墟,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令空间都为之颤栗的威压。
“『故事』的混乱,越多越好……让那使徒不知所措,让维斯考特付出代价!小士的世界,从来不需要自私自利的反派,更不需要残暴的外来者!”
……
【六儿,你要去哪?】
离开战舰后,已是夜晚。六喰漫无目的飞行着,仍是缄默不语。
她绝不想牵连大家。面对拥有未知力量的折纸,自己无能为力。现在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去寻找伊莎贝。
“系统,我究竟是多大的变量。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为什么她要杀我?!”
憋屈得慌,完全不明所以。
【你有点思绪混乱了。琴里之前说了,折纸要杀你的目的,是为了引出使徒。当然,那个伊莎贝也提到过使徒,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关联的!】
【现在局势很不明朗。那个局长六儿,还有伊莎贝,有着杀死使徒的共同目标。掌握不明力量的鸢一折纸,现在看来,目标和她们是相同的。二亚和七罪知道以前的事,却不愿告诉你】
【说到二亚……六儿,她天使完整的能力,已经全部复制完毕了。不过关于使徒的部分信息,仍旧无法显示。还…还需要时间去解析】
“『嗫告篇帙』?”
说真的,六喰有点怀疑,系统是故意拖慢复制的时间,不让自己了解过去。但自己没有戳破,系统若真有别的心思,应该早就落实了才对。
就在这时,六喰似乎看到了什么。她飞落到一栋建筑的楼顶,仔细聆听着耳畔的风声。紧接着,环顾空旷的四周,总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
“不会是折纸吧?”
【不是,没有探测到灵力】
感到身后有人,猛然回身。
然而,白袍虚影闪过。刹那间,六喰注意到了一个特征,那就是那个神秘人头顶,似乎还有一对羊角——“是梦里看到的!她们说的使徒!”
这个虚假世界的幕后黑手,疑似造成无尽回溯的恐怖存在!六喰有些慌,紧握着手中的锡杖,不敢有丝毫大意,心想要不要冒险。
【要离开吗?这危险】
系统却很平静,劝阻六喰。
“我知道。但反转六喰和伊莎贝,都在寻找这使徒的位置。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一直蒙在鼓里。”
“遇到危险,我会跑的!”
言毕,六喰迅速跟上。
【这样吗?那就好……】
快步走着,六喰实在急了。自主线开始后,所有的怪事,基本上都围绕着那个神秘的『叙事』使徒,以及那个局长和魔术师。若非系统给予的第二天使帮助,自己恐怕早已死亡。
“系统,之前是你在保护我?那种力量你有办法化解?”
追着那道白袍虚影,六喰在心里问道。她注意到了,之前折纸发出的死亡文本,给人的窒息感太强了,但打在自己身上,并没有造成伤害。
【嗯,是我……】
就在这时,使徒突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六喰也猛地刹住脚步,闪到厚实的墙体后,紧张地握紧锡杖。
使徒的面容被兜帽遮住,白袍疑似遮蔽着两根角。她只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六儿,我们又见面了。”使徒的声音空灵而冰冷,却不是梓月的声音。
见自己被发现,六喰深吸一口气,并没有从墙体后出来,而是鼓起勇气问道:“你说的六儿不是我……我想问的是——使徒,你是否知道,我是谁?”
“星宫六喰。”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试探,六喰想确认,这使徒是否知道,自己是来自其他世界的转生者?不,知晓这世界的真伪后,六喰就已经在怀疑,自己前世的真实性了。
“那是什么意思呢~”使徒沉默了片刻,发出一阵苦笑,低声道:“你就是六儿啊!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当一张白纸多好啊,像最开始那样,一直生活下去……”
“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就给你机会。反正,我也该离开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着,使徒抬起手,指尖一道蓝光射向六喰。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六喰第二天使的某种限制,被强行打开了。
“不过,在这次重置前,我是不会允许你翻看的哦……接受真相,一定会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吧?那样不行!创造你的原因,可不是喜欢!”
【呵,是无法缓解的愧疚,是无法弥补的罪!是自知无法挽回最初的六儿,所做出的最卑劣的举动!】
可使徒接下来的举动——她伸出的手臂张开手心,突然发出的一道文本力量,却让系统怔住了:【等一下,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