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长假对于每个学生来说,都如同久旱逢甘霖。即便是外表冷漠如林砚,内心深处也难免泛起一丝轻松的涟漪。他终究也只是一位少年,摆脱了每日准点上课的束缚,这种感觉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回到家,客厅里难得的有些热闹。继父破天荒地在没有应酬的傍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弟弟也在一旁玩着手机,母亲则正忙着收拾茶几。见到林砚回来,母亲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小砚回来啦,放假了吧?”
“嗯。”林砚应了一声,对着沙发方向礼貌却疏离地唤了声“叔叔,弟弟”,便自然地走到母亲身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我放寒假了。”
“妈妈知道,”林母笑着,“明天咱们家准备大扫除,然后上街买年货去。这离过年也没多久了,事情多着呢。咱们一家人一起努力。”
这次,继父难得地点了点头:“嗯,是该收拾了。”弟弟也含糊地应了一声。
林砚看着母亲眼中的光彩,也点了点头:“好,我出力。”这种家庭集体活动,他虽然并不热衷,但为了母亲,他愿意参与。
简单交流后,他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有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来自苏晚:「后天我就准备回老家了。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林砚指尖轻点:「好。」随即补充道,「不过得下午才行。上午家里要大扫除,还要出去买年货。」
苏晚的回复很快:「没问题,下午我等你。」后面跟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另一条消息来自夏沫,热情而直白:「砚哥哥!终于放假啦!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呀?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是心痒难耐的那种想!(翻滚)」
林砚微微蹙眉,回复得更为简洁直接:「这段时间不行。家里要大扫除,买年货,很忙。等忙完再说吧。」
屏幕那头的夏沫发回来一个泪眼汪汪、极度失望的表情包。
处理完信息,林砚才感到腹中空空。他走出房间,对母亲说:“妈,我有点饿,中午没怎么吃,能先给我下点面条吗?”
“哎呀,怎么不早说,饿坏了吧?马上就好!”母亲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肉丝面就端到了林砚面前。
他并不知道,此刻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刘姐正对着发光的电脑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屏幕上定格的,正是林砚那段在健身房广为流传的视频。刘姐反复播放着,目光像解剖刀一样精准。她暂停画面,放大背景——透过健身房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模糊看到对面商家的招牌和街道布局。她利用图片识别工具,比对街景地图,结合视频中偶尔扫到的公交站牌和店铺特征,经过几个小时的数字侦查,终于将范围锁定在了林砚家附近的几个高端住宅区。
“小弟弟,你以为网络世界没有痕迹吗?”她低声自语,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林砚汗湿的轮廓。这种通过数字碎片拼凑出猎物行踪的过程,让她感到一种掌控般的愉悦。她不需要知道具体的门牌号,只要确定他活跃在这片区域就够了。寒假开始了,他有的是时间出门。而她,有的是耐心和手段。
她关掉电脑,拿起车钥匙。夜色渐浓,她决定先去那片区域熟悉一下环境。猎网,已经通过无形的数据悄然撒下。
吃完面,林砚帮着母亲收拾了碗筷,窗外天色已近黄昏。他回到房间,靠在床头,开始在心里仔细规划这个寒假。
苏晚老家,他是一定要去的。那个“到时候再说”的承诺,他并未忘记。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出门。同时,夏沫那边也需要适当安抚。还有学校布置的寒假作业……事情似乎并不比上学时少。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规划着时间的分配,浑然不知自己的影像曾在某个屏幕上被反复剖析,更不知道,一场基于像素和数据的追踪,已经将他的日常生活圈定为了目标。这个寒假,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