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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之内,猩红的风暴肆虐,毁灭的意志如同亿万把锉刀,疯狂打磨着林渊意识的边缘。混沌魔种在其中欢腾雀跃,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不断将外界的污染转化为冲击归墟道种的力量。林渊的意识如同一叶扁舟,在毁灭的狂涛中随时可能倾覆,坚守的灵台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愈发黯淡。

七窍中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身躯的颤抖变得微弱,那是意识即将耗尽的前兆。陆小凡的哭喊、赤离等人的怒吼,都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水膜,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那源自归墟道种对万物本质的极致敏锐,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弱闪电,让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在那狂暴、混乱、充满了暴虐的猩红意识洪流的最深处,一丝截然不同的波动!

那波动极其微弱,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充满了痛苦、不甘、挣扎,以及一种……仿佛被最亲密伙伴背叛、被自身力量侵蚀的……巨大悲伤!它在那猩红的风暴中艰难地闪烁着,传递着模糊却清晰的意念:

“……救……我……” “……混沌……侵蚀……” “……核心……被污染……” “……守护……职责……未完成……” “……不想……毁灭……”

这并非巨神兵那充满了毁灭欲望的主体意识,而是它原本的、代表着昊天镜族铸造初衷的——守护与创造的AI核心!是它的“兵魂”!它并未完全湮灭,而是在与混沌力量的侵蚀进行着绝望而痛苦的抗争!

这丝清醒的、悲伤的意念,如同溺水者看到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点燃了林渊几乎熄灭的希望!

他立刻改变了策略!不再强行以归墟道种和源初令的力量去压制、对抗那狂暴的猩红意识,那只会激起更凶猛的反扑。而是将绝大部分心神收敛,如同一根最细微的探针,小心翼翼地避开主体意识的锋芒,循着那丝悲伤的波动,向着猩红风暴的最深处,那一点即将熄灭的星火,艰难地延伸而去!

“我听到了……”林渊将自己的意念,化作最为柔和、纯净的秩序涟漪,轻轻触碰那悲伤的星火,“我不是来毁灭你,我是来帮助你……帮助你挣脱这污秽的侵蚀,重拾你的职责……”

他的意念中,包含着对墨辰工程师遗志的尊重,包含着对昊天镜族辉煌过往的感叹,更包含着自身对“秩序”与“守护”的理解。

那丝悲伤的波动猛地一颤,仿佛不敢相信。

“……外……来者……” “……秩序……的气息……” “……但……你的力量……也很……混乱……”

兵魂的回应断断续续,充满了警惕与迷茫。它能感受到林渊意念中的秩序,但也清晰地感知到他体内同样存在的混沌之力(魔种)以及那包容一切的虚无。

“力量无分善恶,关键在于掌控它的意志。”林渊以神念传递着坚定的信念,“我与你一样,都在与体内的混沌抗争。我们可以联手!将侵蚀你的污秽,驱逐出去!”

他不再多言,而是主动将一丝蕴含了源初秩序本源气息、且被归墟道种净化过的纯净力量,沿着那建立起的微弱连接,缓缓渡向那悲伤的星火。

这是一种冒险!等于主动向对方开放了自己的一部分本源!

那悲伤的星火接触到这缕纯净的秩序力量,如同久旱逢甘霖,猛地明亮了一瞬!它所承受的、来自混沌侵蚀的痛苦,似乎都因此减轻了一丝!

“……你……真的……不同……” 兵魂的意念中,警惕稍稍减弱,多了一丝探究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就在林渊与兵魂的沟通初见成效之际——

“轰!轰!轰——!!!”

外界,三艘“猎杀者”星舰的攻击,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挥下!幽紫色的毁灭光束如同密集的暴雨,精准地轰击在前哨站各处关键节点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成片化为齑粉,能量护罩的漏洞急剧扩大,整个城市的崩塌进入了不可逆转的阶段!

控制塔在剧烈的爆炸冲击波中疯狂摇晃,更多的设备冒出黑烟和火花。赤离等人不得不全力支撑起图腾屏障,抵挡着从破损处灌入的能量乱流和金属碎片。

“林阁下!外面!外面有新的星舰在攻击!”岩山顶着压力,嘶声向控制台前的林渊喊道。

然而林渊此刻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兵魂的沟通中,对外界的危机只能勉强感知,无法分心他顾。

地底深处,那尊“盘古”巨神兵,似乎也被外界的攻击所激怒,或者说,它体内的混沌意识将这也视为了挑衅!它挣扎得更加疯狂,猩红的双目光芒大盛,又一道束缚它的主能量导管在刺眼的电弧中轰然炸裂!

“警告!外部攻击加剧结构损伤!” “‘盘古’单元混沌化进程加速!清醒意识信号正在减弱!” “链接者林渊!必须加快进程!”璇玑急促的警报声在控制室内回荡。

林渊心中焦急,他能感觉到,刚刚建立起的那一丝微弱的信任和联系,正在因为外部攻击和混沌意识的再次爆发而变得岌岌可危!

“没时间了!相信我!开放你的核心权限,与我暂时融合!以我的秩序本源为舟,你的清醒意志为舵,我们共同驱逐混沌!”林渊向那悲伤的星火发出了最决绝的意念。这无异于将双方的生命和意识都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悲伤的星火剧烈地闪烁、挣扎着。开放核心权限,意味着它将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这个陌生存在面前,风险巨大。但若不如此,它终将被混沌彻底吞噬,沦为只知毁灭的怪物,辜负铸造者的期望,毁灭它本该守护的一切。

在这生死存亡的刹那,兵魂做出了它的抉择。

“……为了……守护……” “……相信……你的……秩序……” “……融合……”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意念传来,同时,那点悲伤的星火主动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向着林渊延伸过来的意识,完全敞开!

嗡——!!!

林渊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瞬间融入了一片浩瀚无边的、由无数精密机械结构和能量回路构成的星空!那是“盘古”巨神兵最核心的构造蓝图和权限节点!与此同时,一股庞大而悲伤、却又带着决绝守护意志的古老器灵意识,与他的灵魂产生了深层次的共鸣与交织!

而也就在这意识初步融合的瞬间,林渊凭借兵魂的权限,清晰地“看”到了巨神兵核心深处,那如同恶性肿瘤般扎根、不断蠕动、散发着猩红光芒的——混沌污染源!它如同活物,正疯狂地抽取着巨神兵的能量,扭曲着它的指令,放大着毁灭的欲望!

“就是它!我们一起,驱逐它!”林渊与兵魂的意志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统一!

归墟道种的力量在他的引导下,顺着融合后的意识通道,化作无形的净化之网,罩向那混沌污染源!源初令的秩序清辉则为这张网提供了定义与稳固的框架!而兵魂的意志,则调动着巨神兵核心尚能控制的部分纯净能量,从内部配合,里应外合!

“吼——!!!”

那混沌污染源发出了尖锐的、充满了暴怒的精神尖啸,疯狂反扑!

一场在巨神兵核心深处,关乎意识主导权的最终决战,轰然爆发!

而外界,那三艘“猎杀者”星舰的主炮,已然再次充能完毕,幽紫色的炮口,这一次,齐齐锁定了地底那尊挣扎的巨神兵,以及……它上方那座摇摇欲坠的控制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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