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河畔老宅的厨房里已经飘起了熟悉的炊烟。林晚晚站在灶台前,手中捧着的却不是寻常的五谷,而是一把颗粒饱满、隐隐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麦子——这是陆玄宸前日刚从仙界带回的“月华灵麦”。
自从与陆玄宸的关系确定,并且他能够相对自由地穿梭两界后,林晚晚这个小小的厨房,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两界美食实验基地”。仙界的寻常食材,到了人间便是无上珍馐,而她对食物倾注的心意与创意,又总能给见惯了龙肝凤髓的陆玄宸带来惊喜。
“这灵麦据说是吸收月华生长,蕴含温和的太阴之力,最是滋养神魂。”陆玄宸站在她身旁,看着那珍珠般的麦粒,眼中也带着一丝期待。他虽是仙界至尊,但在林晚晚的厨房里,他更愿意做一个充满好奇的学徒和品尝者。
“太阴之力……那做成面食应该最合适不过,温和易吸收。”林晚晚沉吟片刻,心中便有了计较。她打算用这灵麦,做一碗最简单,也最考验功夫的手擀面。
取粉、和面、醒发。每一步,她都做得无比专注。灵麦粉触手温润,带着淡淡的凉意,揉捏之间,仿佛有月华在指尖流淌。她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的、由长期食用灵食而蕴养出的灵气,缓缓注入面团之中。这不是仙界的法术,而是她作为顶尖厨师,对食材和火候掌控的一种本能升华,是对食物倾注的“意”。
陆玄宸静静地看着,目光柔和。他见过她无数次下厨,但每一次,仍会被她这种全身心投入的专注所吸引。灶火映照着她的侧脸,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颊边,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鲜活与美丽。
面团在她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反复揉压、擀开、折叠、再擀开……直到面皮光滑如镜,薄厚均匀。撒上少许干粉,将面皮层层叠起,手起刀落,嚓嚓嚓……细如发丝、均匀无比的面条便在她手下诞生。
起锅烧水,用的仍是清冽的山泉水。水沸下面,灵麦特有的清香随着蒸汽弥漫开来,不浓烈,却悠远绵长,仿佛能涤荡肺腑。另一边,她用山间野菌、春笋,吊了一锅极清的素高汤。
面条煮熟捞出,放入温润的白瓷碗中,浇上清澈见底、却鲜香扑鼻的菌菇汤,再点缀几片烫熟的嫩青菜心。一碗看似清淡至极的灵麦素面,便完成了。
“尝尝看。”林晚晚将碗端到陆玄宸面前,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陆玄宸拿起筷子,夹起一绺面条。面条呈现出灵麦天然的微黄光泽,在汤中根根分明。他吹了吹热气,送入口中。
下一刻,他持筷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
面条入口爽滑劲道,麦香纯粹而浓郁,更奇妙的是,一股温和清凉的气息随着咀嚼缓缓散开,顺喉而下,所过之处,并非冰寒,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泰与宁静,仿佛疲惫的神魂被温柔的月华包裹、抚慰。这种滋养是无声无息的,却深入骨髓。
他并非没有吃过更好的灵食,但这一碗面里,除了食材本身的卓越,更蕴含了一种他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是林晚晚的“心意”。那丝微弱的灵气引导着月华之力,以最熨帖的方式融入面中,让效力温和了十倍,也更易于被吸收。
“怎么样?”林晚晚有些紧张地问。
陆玄宸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眸色深沉:“晚晚,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完全意识到……你对食物,有着一种近乎‘道’的亲和力。这碗面,已初具‘药膳’的雏形,不,比药膳更妙,它是‘灵膳’。你对火候和食材特性的理解,让你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激发出它们最本质、最有益的力量。”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评价她的厨艺。不是简单的“好吃”,而是上升到了“道”的层面。
林晚晚愣住了:“灵膳?”
“嗯。”陆玄宸点头,“寻常修士处理灵植,多靠丹炉阵法制成丹药,过程霸道,难免有丹毒残留,且药力刚猛,非修为足够者不能承受。而你这种方式……温和、自然,将效力完美融入日常饮食,潜移默化,润物无声。这对根基滋养、对初入道途者,甚至对神魂受损需要温养之人,价值不可估量。”
他顿了顿,看着灶台上剩下的灵麦粉,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赞叹:“尤其是,你用的灵力微乎其微,更多的是一种……嗯,类似于‘天赋’的东西。晚晚,你或许天生就适合走这条路。”
林晚晚的心,因他这番话而剧烈地跳动起来。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厨艺不凡,也享受着用美食治愈他人的感觉,但从未想过,这竟能成为一种独特的“道”,一种可能媲美甚至超越仙界炼丹术的道路。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曾经只会切菜做饭的手,似乎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陆玄宸的语气斩钉截铁,他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而有力,“你就是你,不需要成为任何人。你的道,就在这方寸灶台之间,在一粥一饭之中。”
他的肯定,像一道光,驱散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和渴望在她心中升腾。她不仅要成为连接两界的美食家,更要以厨入道,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那……”她眼中燃起斗志,“我们接下来试试用这灵麦做点心怎么样?或许可以尝试融入一些安神的花草……”
厨房里,炊烟再次袅袅升起,伴随着低语和轻笑,新的尝试开始了。这小小的空间,仿佛成了一个造梦的工坊,一个属于林晚晚的、独一无二的“道场”。灵麦的馈赠,不仅仅是滋养身体的食材,更是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无限可能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