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门派暂留
青玄宗的晨雾带着草木与灵气交织的清冽，林羽踩着露水走向前院时，已有不少外门弟子在晨光中修炼。有人手持长剑在空地上划出银色弧线，剑气斩落的露珠在空中凝成细碎的冰晶；有人盘膝坐在青石上，指尖萦绕的淡绿色灵气正缓慢渗入旁边的药圃，让枯萎的灵草重新焕发生机。
“这边。”叶灵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她已换了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长发用木簪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见林羽看过来，她扬了扬手里的两本书册，“这是给你准备的基础心法和门规，先拿去熟悉。”
林羽接过书册，封面上“青玄基础诀”和“青玄宗门规”几个字用朱砂写就，纸张是某种兽皮鞣制而成，摸起来柔韧异常。他翻开《青玄基础诀》，里面的字迹娟秀，插图详细描绘着灵气在体内运行的路线，像极了现代医学里的经络图，只是标注的节点更多更密集。
“我们门派的修炼体系以‘引气入体’为始，共分九层。”叶灵见他看得专注，便在一旁解释，“外门弟子大多在一到三层徘徊，能突破到四层的，才有机会晋升内门。”她指着书中一幅人形图，“你看这里，丹田位置的‘气海穴’是灵气储存的关键，每次运转心法都要让灵气在此盘旋三周，才能滋养经脉。”
林羽点点头，将心法的运行路线在脑海中勾勒成三维模型——这是他在现代养成的学习习惯，总能把抽象的知识转化为具象的结构。他发现这心法的路线虽然复杂，却遵循着某种螺旋上升的规律，与他之前在古代位面修炼时空能量时的轨迹有几分相似。
“门规也要仔细看。”叶灵的语气严肃起来，“尤其是第三章，关于禁地与秘典的规定，触犯任何一条都是重罪。还有第五章，不得私斗、不得勾结外门、不得擅闯内门区域……”她顿了顿，补充道，“青玄宗虽不像黑煞门那般严苛，但规矩就是规矩，没人能例外。”
林羽将《青玄宗门规》快速浏览一遍，共七十二条，从日常起居到修炼禁忌，甚至连吃饭时的座次都有明确规定。最让他在意的是其中一条：“凡外门弟子，未经允许不得触碰任何标有‘玄’字的器物，违者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标有‘玄’字的器物是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大多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法器或典籍，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叶灵的目光飘向远处云雾缭绕的主峰，“内门弟子都很少有机会接触，你只需记住‘不碰’就好。”
说话间，一个提着食盒的小道童匆匆跑过，看到叶灵时停下脚步，脆生生地喊了声“叶灵师姐”，又好奇地打量了林羽两眼，才一溜烟地往后山跑去。林羽注意到道童腰间的玉佩比叶灵的小了一圈，上面只刻着半个“玄”字。
“他是负责给长老们送早膳的。”叶灵解释道，“门派里的等级分得很清楚，外门弟子用木牌，内门用玉佩，长老的玉佩上刻着完整的‘玄’字，掌门的则是龙凤纹。”她指了指林羽空荡荡的腰间，“等下领完身份木牌，你才算真正的外门弟子。”
领身份木牌的地方在前院东侧的“司务堂”，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修士坐在柜台后，正埋头登记着什么。见叶灵带着林羽进来，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林羽身上扫了一圈：“就是他？擅闯禁地那个？”
“是，王师兄，这是我师父的意思。”叶灵将一枚令牌放在柜台上，上面刻着“典狱长老”四个字。
王师兄拿起令牌看了看，又翻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用毛笔蘸了朱砂，在空白页上写下林羽的名字，然后从柜台下摸出一块黑色木牌，用刻刀在上面刻下“外门林羽”四个字，最后在背面烙上一个青色的玄字印记。
“拿着。”他把木牌扔给林羽，语气不耐烦，“每月初一到这里领十块下品灵石，迟到或缺席视为自动放弃。还有，三日之后开始早课，卯时不到者，罚抄门规一百遍。”
林羽接住木牌，入手冰凉，上面的玄字印记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他刚想说声谢谢，王师兄已低下头继续登记，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麻烦。
离开司务堂时，叶灵低声道：“王师兄以前是内门弟子，因为触犯门规被贬到司务堂，心情一直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林羽笑了笑：“没事。”他更在意的是那十块下品灵石。刚才在《青玄基础诀》里看到，灵石是修真者修炼的重要辅助，蕴含着精纯的灵气，下品灵石虽然等级最低，对刚入门的弟子来说却至关重要。
“我带你去领灵石和修炼用的蒲团。”叶灵带着他穿过前院，来到西侧的“资源库”。这里比司务堂热闹得多，十几个外门弟子正排着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木牌，脸上带着期待或焦虑的神情。
轮到林羽时，负责分发资源的是个和蔼的老修士，他接过林羽的木牌，核对后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布包：“十块下品灵石，一个聚灵蒲团。小家伙是新来的？”
“是的，前辈。”林羽恭敬地回答。
老修士笑了笑，皱纹挤成一团：“青玄基础诀虽浅，却是打根基的关键，别急着求快。”他悄悄往布包里多塞了一块灵石，“这是老头子给你的见面礼，省着点用。”
林羽心中一暖，连忙道谢。离开资源库后，叶灵看着他手里的布包，有些惊讶：“陈长老很少给外门弟子额外的好处，看来他对你印象不错。”
回到竹屋时，林羽将布包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十一块灰白色的石头，约有拇指大小，表面布满细密的孔洞，凑近能感觉到微弱的灵气从孔洞中溢出。聚灵蒲团则是用某种植物纤维编织而成，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摸起来温热柔软。
“这蒲团能缓慢聚集周围的灵气，比直接坐在地上修炼效率高三成。”叶灵帮他将蒲团铺在石桌旁，“我先教你如何引气入体，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林羽盘膝坐在蒲团上，按照叶灵的指示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尝试感知周围的灵气。起初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耳边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叶灵在他对面坐下，指尖弹出一缕淡青色的灵气，轻轻点在他的眉心：“跟着这缕灵气走，想象它们是漂浮的光点。”
那缕灵气带着清凉的触感渗入眉心，顺着经脉缓缓下行。林羽集中精神，果然“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周围游动，有的是金色，有的是绿色，还有的是透明无色。这些光点就是灵气，只是属性不同。
“试着用意念牵引它们进入体内。”叶灵的声音像清泉般流淌在耳边，“吸气时想象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呼气时引导它们顺着手臂经脉流向丹田。”
林羽依言尝试，起初那些光点像调皮的孩子，刚靠近就四散躲开。他不气馁，一遍遍重复着吸气、呼气的动作，渐渐掌握了诀窍——不是强行拉扯，而是像用食物引诱小动物般，用自身微弱的气息吸引灵气靠近。
半个时辰后，第一缕透明的灵气终于顺着他的指尖经脉进入体内，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林羽心中一喜，刚想加快速度，却被叶灵出声制止：“慢着！引气入体最忌急躁，灵气在体内运行的速度必须均匀，否则会损伤经脉。”
她示范着运转心法的呼吸节奏：“吸气四息，屏息两息，呼气六息，一定要保持稳定。”
林羽调整呼吸，让体内的灵气按照这个节奏缓缓流动。当那缕灵气终于抵达丹田时，他感觉像是有一滴水滴入了平静的湖面，丹田处传来一阵温暖的悸动。这就是引气入体的第一步——成功将外界灵气纳入己用。
“很好，第一次就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叶灵眼中露出赞许，“接下来就是每天重复这个过程，让丹田储存的灵气越来越多，直到能在经脉中形成稳定的循环，就算是踏入第一层了。”
她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我还要去内门报备你的情况，你自己先练习着。有不懂的可以去问隔壁的张师兄，他性子温和，外门弟子有问题都爱找他。”
叶灵离开后，林羽独自坐在蒲团上，继续引气入体。阳光透过竹窗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与体内流动的灵气相互呼应。他发现当自己完全沉浸其中时，现代世界的记忆和古代位面的经历都会暂时褪去，只剩下纯粹的感知与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修炼。林羽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同样青色弟子服的青年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我是隔壁的张平，听叶灵师姐说来了新师弟，给你送点吃的。”
张平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面容憨厚，眼睛像弯弯的月牙，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林羽连忙起身道谢，接过粥碗，里面除了米粥，还卧着一个圆圆的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是灵鸡蛋，吃了能滋养身体，比普通鸡蛋好消化。”张平挠了挠头，“我刚入门时也啥都不懂，多亏了师兄师姐们帮忙，你有啥不懂的尽管问我。”
林羽舀了一勺粥，入口即化，果然比普通米粥多了一股淡淡的灵气，顺着喉咙滑下后，丹田处的温暖感更加明显。“多谢张师兄，我确实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比如……外门弟子的早课都练些什么？”
“也就是扎马步、练基础剑法，还有背诵心法口诀。”张平坐在石凳上，掰着手指头数，“卯时到辰时是早课，午时到未时是自由修炼，申时到酉时是集体练剑，其余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只要不去不该去的地方就行。”他压低声音，“千万别去后山的‘试剑崖’，那里是内门弟子比斗的地方，外门弟子靠近会被骂的。”
林羽把这些记在心里，又问了些关于灵石使用和功法修炼的细节。张平知无不言，还从怀里掏出一本自己手抄的《基础剑法注解》，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各种易错的动作要领。
“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林羽连忙推辞。
“没事，我早就背下来了。”张平把册子塞给他，“你刚来，基础差些，有这个能少走弯路。对了，三日后的早课要测验引气入体的进度，要是不合格会被惩罚的，你可得抓紧练习。”
送走张平后，林羽翻开那本手抄的剑法注解，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陌生的修真世界，能遇到这样真诚的帮助，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他重新坐回蒲团，将一块下品灵石握在掌心。灵石的灵气比空气中的浓郁得多，顺着掌心的经脉涌入体内，让引气入体的效率提高了数倍。林羽一边运转心法，一边回忆着门规和心法的内容，渐渐沉浸在修炼的节奏中。
竹屋外，夕阳将竹林染成一片金黄，偶尔有晚归的外门弟子走过，脚步匆匆却井然有序。林羽知道，自己能暂时留在青玄宗，离不开叶灵和典狱长老的帮助，但这只是开始。要想真正在这个世界立足，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夜色渐深，林羽结束了一天的修炼。丹田内已经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气汇聚，虽然距离第一层还有很远，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进步。他将剩下的灵石小心地收好，又把《青玄宗门规》重新读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林羽想起了古代位面的苏瑶，想起了那个繁华却也充满纷争的世界。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会想起突然消失的自己。一阵思念涌上心头，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只有尽快提升实力，才能有机会探索穿越的奥秘，甚至……找到回去的路。
他摸了摸怀里的水晶，镇灵石依旧冰凉，却仿佛能感受到某种无声的鼓励。林羽闭上眼，在心中默念：“青玄宗，我一定会留下来，而且会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