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舟与曹正淳这顿茶一喝就是大半个时辰。
一方是常年陪伴在皇帝身边的贴心宦官,另一边是脑子里装了无数来自后世学识的异界来客,两人一搭一唱,竟越聊越投契,茶盏添了七八回,紫砂壶里的茶都泡得淡了。
宋轻舟面带笑意,又将一杯茶水饮尽,他觉得这是他穿越后聊的最尽兴的一次,等放下茶杯,他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有种把曹正淳引为知己的错觉,他暗自咋舌:曹公公这手段,果然是在龙椅边上练出来的,润物无声啊。
这时曹正淳也适时提出了告辞,宋轻舟假意再三挽留,又答应以后有空前往京城拜访后,曹正淳这才躬身作揖,缓步退出正堂。
“古三通在天牢九层,他还有个儿子叫成是非,在京城当小混混。”临走时,宋轻舟给曹正淳传音告诉了这个消息。
然而曹正淳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只是那作揖的身子却又低了三分。
曹正淳走了,但是宋轻舟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发起了呆:也不知道曹公公能不能把古三通骗出来,估计能吧?
告知古三通的消息不为别的,主要还是为了给神猴添点堵。嵩山派背后明显有朱无视的影子,就算现在没找自己麻烦,不代表以后不找,这也算未雨绸缪了吧?宋轻舟这样想着,脸上甚至还浮上了一丝自得,毕竟他也算用了一回计谋了呢!
“你和那阉狗聊的倒是开心。”邀月穿着宋轻舟送她的那身旗袍第一个回到了正堂,脚下更是踩上了闲云庄做出来的高跟鞋,头发用一根金簪随便挽了一个发髻,一股高冷御姐的气质油然而生。
“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么久,能伺候皇上的,果真是没一个好相与的。”宋轻舟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倒是一直盯在了邀月身上。
自旗袍送出去后,除了邀月一开始就穿着旗袍在院内走动,小昭和小龙女后来慢慢也习惯了,这就给了他不少动手动脚的机会,系统说的不错,确实手感好到飞起!
“那是自然。”邀月挑眉,语气带了点戏谑,“能把皇帝哄得团团转,哄你这种的,比起逗猫猫狗狗也难不了多少。”
“嘿,你可别小看猫猫狗狗。”宋轻舟不服气地反驳,“那小东西才最难哄,脾气大得很。”
“哦?你哄过?”邀月斜睨他一眼。
“我...”宋轻舟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想起来自己两世为人,还真就没养过这些猫猫狗狗的,当即便起了心思“要不,养两只?”
“随你,又不是我家。”
“你也是主人啊。”
看着邀月轻轻弯起的嘴角,宋轻舟觉得,自己讨女孩子欢心的本事,又精进了几分。
从月上中天,再到初阳破晓,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
移花宫朔风驻点,邀月和宋轻舟用过午饭之后便来了这边,晚些移花宫那边要来一批人,邀月要看着,而宋轻舟作为促成这件事的人,也要看着。
邀月回头看了宋轻舟一眼,想到这批人的去处,邀月就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的。
门派交换生这个概念提出来的时候可真是惊掉了她的眼球!
而交换的对象不是别家,正是恒山派,同时移花宫跟恒山派还会选定两三个城市开药坊,限量出售两派的解毒疗伤药物,等蜂种引回来之后,玉蜂浆也可以上架售卖,这些东西,对于刀光剑影里讨生活的江湖人而言,简直是救命的刚需。
其实这事儿算起来准备了快三个月了,单是说服两派宿老就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儿,恒山派向来恪守清规,移花宫行事却向来霸道,要让两拨性子迥异的女弟子互换门派、同吃同住,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最后在邀月和恒山三定的大力推动下,现在才堪堪办成。
说起来,移花宫的阻力最大,论体量,移花宫远胜恒山,这次合作明摆着是恒山占了便宜,既能借移花宫的威名稳住阵脚,又能通过药坊赚得实利。若非邀月以大宫主的身份压阵,再加上宋轻舟拿出的几部功法,恐怕这桩合作早就胎死腹中了。
而宋轻舟此刻心里也有些小激动,交换生都让他搞出来了,还有什么是搞不出来的?
其实这都出自于他初到江府那天晚上的灵光一闪。恒山派被数次围攻后,本就闲的弱势的的门派瞬间变的有些风雨飘摇了起来,他不是令狐冲,不会建立什么恒山别苑把好好的一个清修之地变的乱糟糟的。
虽然定闲认为让他作为客卿长老可以镇住宵小,但是宋轻舟却远没有那么乐观,而且嵩山派和岳不群肯定还会作妖,他对恒山派还是抱有不小的好感的,便想着如何才能让其境遇变得好一些,思来想去,竟从后世大学里的交换生制度里得了启发。
至于和谁交换,也没得选,只有移花宫了,而且都是女弟子,也不存在什么不方便,于是第二天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三位师太,后来又给邀月飞鸽传了封书信回去,其实他起初只是想试试,不行就算了,没想到最后这事还真办成了!
而今天,便是两家约好互相交换的日子,一家二十人,主要恒山派实在大猫小猫剩不了多少了,一下交换二十人真就是极限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直过去大概两炷香的的时间,才听到移花宫弟子跑来禀告。
“大宫主,二宫主带着交换的弟子们到了。”
“怜星?”邀月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她来做什么?不是让她守着宫里事务吗!”
宋轻舟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温声道:“别动火。你在外面待了一个多月,她做妹妹的难免担心,过来看看也属人之常情。况且,我还没亲自谢过二宫主的救命之恩呢。”
“谢我就够了!”也不知怎的,邀月总是有些莫名的烦躁。
“好了好了,来都来了,你还能把她赶回去不成?也一个多月没见了,是该好好说些话才是。”宋轻舟有些哭笑不得的,握住了邀月的手轻声宽慰了起来。
他话音刚刚落下,厅堂外已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姐姐。”
邀月闻声,眉头锁得更紧,语气却不自觉放缓了些:“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