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通明眉心差点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虽然这时节不可能有蚊子。
“去啊,干嘛不去。”收下请帖,谢依水回得畅快。
不说别的,难不成单纯赴宴还不行?!
简单的事情复杂看,复杂的事情简单论。以无心算有心,且让那些也爱动脑子的人猜去吧。
宴会开始时间在晚上,彼时刚刚接近正午,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
得到回复的扈通明没有马上离开,谢依水准备吃饭,顺嘴就说了句,“吃饭啊?”
“行。”
在她这边用饭,不知道为什么,扈通明就是觉得比大厨房的好吃。
这几天时令渐暖,炒菜又可以重出江湖。
几道辣菜让扈通明吃的酣畅淋漓,嘴唇都吃红了许多。
宛若饕餮转世的某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更多的,是惦记谢依水的饭量,看到她不吃了之后,立即请示,“这些我吃咯。”
吃吧吃吧,光盘行动从古代开始做起。
吃饱之后,饭晕及时上线。谢依水催促着对方离开,生怕他在这里眯下,“别一天到晚往我这儿跑,有空关心关心你兄长啊、嫂子啊,还有侄子啥的。”
他若是不想见扈赏春,家里不是挺多人的嘛,其余的总能见吧。
过年的二十两压岁钱,当天就被扈通明拿出去消费。
今日钱,今日光。不过他买了不少吃食拿回来分,就是不能吃外面东西的小元子,他都用心买了一些小玩意儿。
面对谢依水的无情催促,当事人还想磨蹭一二,“我觉得你这里暖暖香香的,我就想多待一会儿。”
谢依水给重言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重言双手举着托盘,其间香囊呈上。
呐,香香的拿去用吧。
“没事儿别来了。”谢依水其实不喜欢香囊香料之类的东西,但这玩意儿有时候能驱蚊驱虫,不得不用。
夏季不得不用,等到冬季就差不多习惯了。
东西香味其实不浓,都是草木本源的香气,只是冬日室内空气不怎么流通,比夏季时候更容易嗅到。
或许还有一层心理作用,就是谢依水懒得探究。
说完话,谢依水准备出门。
将东西收下,对于什么别来了之类的言论,扈二不以为意。
他是不想来的,但他的胃有自己的想法。
见她要出门,“今日外头人且多着呢,你出门多带点人,坐辆稍微轻便的马车。”
什么时候扈二是这么体贴的一个小郎君了?可能是从大年初一开始吧。
那把刀,真的让扈二有点脱胎换骨了。
至少对待金主,当事人心里格外有杆秤。
背过身走进里间,谢依水背对摆手送客,“回吧你。”金玉换来的都是浮云,一时热衷,少年热情,再过几天等刀不新鲜,事情也就过去了。
换了一身方便在外行走的衣裳,就是冬天不管怎么缩减衣服数量,该有的臃肿感还是存在的。
保暖和方便,有时候就是不能共存。
本以为到此为止,重言又将最后的大氅给她披上。
白色毛边仿佛将冬意绣在衣襟帽檐,遥遥看去,大氅外部的暖黄色缎面搭配凛冬,衬得人影愈发鲜妍。
“好了。”重言也是裹得很厚,然后抱着东西随女郎出门。
车马往郊外别庄走去,白禾子在郊外住得痛苦又开心,这会子见到谢依水,是真的雀跃不已。
小别庄大门处,白禾子一看到车马便快速挥手。她的身后还跟着庄子上的管事,以及一些仆妇。
见着来人,都不用车夫摆踏凳,庄子上的人自发地就动了起来。
车帘一掀,重言对着众人展颜。
下去后转过身,她站在踏凳一侧,扶着女郎下车。
谢依水双脚尚未完全落地,别庄上的人便喜气地给谢依水拜年。
“女郎安好,新春大吉,祝愿女郎身康体健,万事顺意。”
一开始的是管事,后面的仆妇跟着附和重复。
白禾子可能是被憋久了,手上的动作简直快得惊人。比划着比划着似乎才想起什么,右手往脑门一拍,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大纸。
纸张展开,八个字笔锋建成——新春大吉,诸事万福。
“你的字越来越好了。”谢依水促狭得紧,“看来你留在这里补课学习的决定还真挺好的。”
白禾子没有跟着谢依水表示赞同,她‘发言’谨慎,学习是好的,就是偶尔会累。
她渴望这些新知识,却又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想要流泪。
可她是足够幸运才得到这些,所以她对于自己的疲累是带有否定性质的。
人不能既要又要,所以她是痛并快乐着。因而关于痛苦,她并不敢仔细表达。
“知道你无聊,所以今晚带你去过节。”谢依水带着一群人跨步进门,“元宵佳节,大家原本是计划怎么过的?”
管事见白娘子没有要回复的意思,他接话道:“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想出去赏灯的,会一起坐牛车出去。”
这庄园比较小,牛和驴这一类适应农耕和农活的牲畜更为实用,所以无马,有牛、驴。
“那待会儿我们一道出行,入了城便各行各事。”
能和女郎一道出游,庄子上的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仆妇们相视一笑,眉宇间都带着点兴奋。
更兴奋的还在后头呢,重言将木匣报上,让管事将人拢在一处。她要挨个发赏钱。
得令之后的庄园从正屋附近,再到远处些的庄户住所,热闹声一阵高过一阵。
众人带着自家的产出来到女郎面前,不只是女郎给他们送,他们也有回。
重言带着写易在处理这些事情,谢依水一开始说了几句话,后面便进到了屋子里。
室内炭火质量较差,炭盆陈放的时候,门窗处还要溜着缝。
次一点的炭都有烟,谨防烟聚火起,放了炭盆的室内受着风也就没那么暖。
大氅帽兜落下,此外谢依水并没有卸下其他。
“怎么样,在这里学习无聊吗?”
白禾子不是一开始就住在这里的,是后面水土不服过于强烈,所以才送到了京郊休养。京都的风水还是一般,白禾子在其他的几州都还好,一入都城,就开始频繁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