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护卫下去休息,谢依水揭开谜底,“名义为酒局,但四娘若是仔细回想下,方才护卫曾说过,局中可能有华九郎的亲友。”
左香君抿抿唇,“不是二郎趁机加入酒局窥探消息的吗?听阿姊这么说,感觉是对方故意设局引二郎过去。”
一个响指印证的左香君的判断,谢依水同时让人上菜。
大中午的,不来人她们也得吃饭先。
琳琅满目的特色菜品奉上,店伙计本还想介绍一二,被谢依水给制止了。“下次再听。”
重言将人送走,接着不忘给人打赏。
人走了之后,左香君脑子转过弯来,“阿姊的意思是,华九郎可能已经知道二郎是谁,且为谁而来了?”
席间都是自己人,谢依水让白禾子和重言就坐。结果二人,一个捧着饭碗夹几箸菜就立在窗边站着吃,一个则是坐在另一边的小榻正经端坐,慢条斯理地吃。
左香君被打了个岔,顿时也忘了自己的疑问。她招呼白禾子,“站着吃作甚?坐着吃啊。”
白禾子不是拘谨,她就是想多看看车水马龙的街景。一只手比着双目,而后对着窗外的风景画圈,最后快速戳两下。
半知半解的左香君疑惑:“是喜欢观景?”
对!
白禾子嘴里塞着饭菜,眼神明媚又雀跃。
山里除了树就是石,然后是危险的猛禽走兽。
山外的世界纷乱又复杂,但都是人,她喜欢和人交流。
因而楼下的景,她怎么看都看不腻。
左香君试图理解,尽管也很难理解白禾子的心理,但她选择尊重。
而谢依水则松弛得很,底线之上,无不可为。所以哪怕身边的人围着她跳舞,她都能安然咽下嘴里的饭菜。
接上刚才的话题,“你也说了华氏是当地的大族,那二郎从利运而来,又在这关头一个劲地打探华九。如此行径,华府猜出他此行的目的也并不难。”
左香君点点头,她轻笑一下,“阿姊说的是,是我着相了。”提起箸,左香君忽而庆幸自己此行非一人。得表姊相助,她心中的底气都多了不少。
几口饭菜下肚,不知是谢依水运筹帷幄的姿态过于迷人,还是左香君舟车劳顿真的累了——吃过饭后,她躺在自己的客房内沉沉睡去。
左香君的房间就在隔壁,谢依水派了不少的人守在房门与客栈大门处。
大门那里是简装的便衣护卫,房门是正儿八经摆出大家派头的守卫。
白禾子瞥一眼外面的街景,然后关上窗。
利索就坐,她不羁地岔着腿,姿态舒朗大气。手中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炭笔,纸还是自己动手装订成册的小书写本。
炭笔是谢依水的功劳,白禾子当时拿到这么便利的东西,无以为报,当场锤了一下自己的左肩——有事儿你吱一声啊,本禾提着炭笔就能上。
坐下后白禾子手上动作迅疾,笔墨大开大合,感觉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谢依水定睛一瞧,五个大字。
不困,逛街否?
谢依水靠着座椅懒懒抬手,可能吃饱了就是有点晕碳。“我不想出门,你要是想逛街,问问重言,或者给你配几个护卫?”
重言倒是不困,但她不想离女郎太远。
白禾子估计是看出来重言的犹豫,手上一指,我可以自己出门。
乡野之人,混江湖的本事不多,但自保足矣。
没有护卫她还轻松点,有了反而局促。
谢依水不拦着,“有事速回。”意思是,不对就跑!
嗯!!
提着自己的小荷包,白禾子便潇洒出游去了。
人和人的精力就是无法比较,谢依水自认自己属于高精力人群,直到认识了白禾子,这头衔她再不敢提。
看着白禾子的身影消失,重言问:“女郎也午睡片刻?”
“睡一会儿。”谢依水扭扭脖子,“你也去休息吧,后面一堆事,估计得连轴转。”
谢依水都这么说了,重言必定要养精蓄锐。
因此抛开午睡的几人,一行人里就白禾子和扈通明此时玩得正欢。
白禾子游走于大小街巷,乐此不疲。
扈通明沉醉在众人的吹捧里,乐不可支。
酒楼包厢里,一群人围坐在大桌旁,桌上满目珍馐,礼遇到位。
主位的苏十二郎对着身侧的扈通明称兄道弟,“扈弟原也是雨州人,仔细算来咱们也是一地乡邻了。”
古代硬凑版的老乡见老乡,桌上一群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附和着。“没错,没错!”
苏十二郎扣着扈通明臂膀的手微微用力,“只是我们在雨州多年,从未听过雨州祖辈有扈氏大姓,扈弟莫不是改名换氏来考验我等吧。”
扈通明眼睛微眯,来了才知是‘鸿门宴’,他想套他们的话,他们亦是想从他的牙缝里翘出一点左氏辛秘。
这些人以为他姓左,是左氏旁支的某位不起眼的郎君,来给姐姐打探消息来的。
身在局中,他难免将计就计,吐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给他们猜去。
什么左家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那些年我跪过的左氏祠堂等等。
玩笑与家法的叠加,让扈通明脸上的痛苦极度显真……可他嘴里的话确儿巴实又有点飘。所以到最后,他成功绕晕了一桌面的人。
几个‘哥哥’围着扈通明转,刚开始是清白聊天局,聊着聊着扈通明油盐不进,有的人就想上酒了。
只是提起酒壶的手才刚刚摸上把儿,房门便被大力推开。
来人逆着光,扈通明看得刺眼。
只听一道干净清澈的嗓音略含威严,“苏承志。”
就三个字,扈通明感受到苏十二郎摆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颤抖。
为了看清来人,扈通明假意起身热络,“这位哥哥又是哪里来的稀客,好哥哥们还不给弟弟们介绍介绍?”
来人声音稍缓,自我介绍道:“华独一,华氏九郎。”
华独一显然认识他,“二郎,咱们借一步说话吧。”说着还不忘给苏承志一个警告的眼神。
苏承志觉得华九这人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识好歹,他是变着法地给他岳家人说好话来着,他倒好,还生上气来了。
苏十二郎白眼一翻那个气啊~
苏某人内心诚挚发言:说实在我才是那个最该生气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