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霍格沃茨走廊还残留着昨夜露水的凉意,阳光穿过高大的拱窗,在古老的石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瑞博恩双手插在长袍口袋里,脚步轻快地走着,身边跟着亦步亦趋的维特。少年人形的堂弟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时不时伸手去触碰墙壁上某个会动的画像,引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不满的嘀咕。
“哥,”维特仰起头,鼻尖微微抽动,那双总是显得格外警觉的碧绿色眼睛在走廊阴影处快速扫过,“空气里有种…甜甜的土腥味?还有木头燃烧后的味道,很淡。”
瑞博恩脚步一顿,唇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禁林边上,海格的小屋。看来我们的小屋主人又在鼓捣他的岩皮饼了。想去看看吗?顺便,带你去认识一下霍格沃茨最友好的看守。”他临时改了主意,维特那异常灵敏的嗅觉提醒了他。十多年过去,禁林的变化——或许海格那里有最直观的答案。这趟拜访,既是带维特认路,也未尝不是为即将到来的选拔,提前收集一点“情报”。
维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好!”
小屋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歪歪扭扭,巨大的南瓜堆在门口,像个色彩鲜艳的堡垒。门敞开着,烤焦的味道混合着某种野兽皮毛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瑞博恩敲了敲厚实的木门框。
“海格?”
“谁——瑞博恩?!”一声巨大的、带着惊喜的呼喊从屋内深处传来,伴随着一阵叮铃哐啷的碰撞声。半巨人庞大得像座小山般的身影从阴影里挤了出来,他那把标志性的大胡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沾着些木屑和不知名的草叶,粗布围裙上满是污渍。看到瑞博恩,他那双甲壳虫般的黑眼睛瞪得溜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热情,“梅林的胡子!真的是你!还有这位是……?”他好奇地打量着维特,带着纯粹的友善。
“我堂弟,维特·沃夫。”瑞博恩介绍道,维特有些拘谨地点头致意。
“欢迎欢迎!快进来,地方小,别介意!”海格热情地把他们让进屋,小屋内部一如既往地拥挤杂乱,巨大的铜壶在炉火上咕嘟作响,空气里弥漫着烤糊的饼子味和药草味。牙牙—海格介绍他的新伙伴,正趴在壁炉前的地毯上,见到生人只是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又沉沉睡去。
瑞博恩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壁炉上方悬挂的巨大龙骨标本,最终落在那张巨大的木桌上。桌上散乱地堆放着各种草药、矿石标本,还有几本翻得卷了边的书。一杯热气腾腾的、浓得像泥浆的红茶被海格笨拙地推到他和维特面前。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孩子,”海格搓着蒲扇般的大手,声音洪亮,“你走的时候才那么小一点……现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感慨着,随即又兴奋起来,“对了,你回来得正好!看看这个!”他猛地转身,从墙角一个铺着软草的柳条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黑色生物。
那是一只幼年嗅嗅,只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浑身覆盖着油光水滑的黑色绒毛,长长的鼻子一拱一拱,两只豆豆眼在瑞博恩和维特之间好奇地转动着。它似乎格外喜欢瑞博恩身上某种气息,小爪子扒拉着海格的手指,想往瑞博恩那边凑。
“可怜的小家伙,”海格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怜惜,“它妈妈……唉,几个月前在禁林深处出的事,只找到这个小东西,饿得奄奄一息。我把它抱了回来,用牛奶和捣碎的坚果一点一点喂活的。”他把小嗅嗅轻轻放到瑞博恩摊开的手掌上。小家伙立刻用鼻子亲昵地蹭着瑞博恩的手指,发出细微的“呼噜”声,显得极其依恋。
“禁林里……独角兽们还好吗?”瑞博恩抚摸着小嗅嗅光滑的背毛,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指尖感受着那微弱却充满生命力的心跳。他记得当年和阿克斯,还有那些在月光下优雅漫步的银色身影。
海格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了,巨大的身躯似乎都沉重了几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沉闷得像石头落地。“变了,瑞博恩,”他摇摇头,粗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粗糙的边缘,“这几年,禁林深处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不是黑魔法那种明确的坏,更像是一种……沉寂。古老的魔法在减弱,最纯洁的生物感受最深。独角兽族群变得越来越敏感,它们退向了最深的、连马人都很少涉足的核心区域,几乎不再与外界接触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那是守护禁林半生的巨人最深的无力感。
维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投向窗外禁林的方向。
“沉寂……”瑞博恩低声重复,眼神变得深邃。小嗅嗅在他掌心拱了拱,发出细小的叫声,似乎在寻求安慰。他轻轻点了点它湿润的鼻头,“小家伙,看来我们挺有缘。以后跟着我吧?”他抬起头看向海格。
海格立刻如释重负,胖脸上重新堆满笑容:“当然!当然!我就知道它跟你投缘!好好养它,这小东西机灵得很!给它取个名字?”
瑞博恩看着小嗅嗅亮晶晶、写满对闪亮物体渴望的豆豆眼,嘴角微扬:“就叫‘加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