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敲门声如同冰冷的鼓点,敲在瑞博恩紧绷的心弦上。他立刻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耳朵捕捉着楼下客厅传来的每一丝声响。
他听到佩雷纳尔夫人走向门口的脚步声,然后是门闩被拉开的轻响。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佩雷纳尔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刻意流露的惊慌,显然是在演戏迷惑对方。作为活了六百年的传奇人物,她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
紧接着是尼可沉稳的脚步声靠近门口:“佩雷纳尔,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尼可·勒梅先生,”一个低沉、沙哑,仿佛隔着厚重布料发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显得异常沉闷,“如果您识趣的话,现在应该跟我们走一趟。”语气看似恭敬,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瑞博恩皱眉,这声音很不自然,像是经过了魔法处理。【是面具下的变声魔法?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尼可的声音冷了下来,属于传奇炼金大师的威严自然流露。
“奉主人之命,请您和您的夫人前往庄园做客。”那个沉闷的声音回答道,在提及“主人”时,语调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狂热和敬畏。
“做客?”尼可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你们就是这么请人的?连以真面目示人的勇气都没有吗?藏头露尾,这就是你们组织的待客之道?”
“抱歉,勒梅先生。”沉闷的声音毫无波澜,“在未能确认您最终成为‘自己人’之前,我们只能维持这副形象。我想您能理解,毕竟我们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保密是第一要务。”话语滴水不漏,却也冷酷无情。
屋外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瑞博恩能想象到尼可审视着这群黑袍面具人的情景。半晌,尼可似乎妥协般地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好吧,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佩雷纳尔需要留下照料家宅。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不行!”沉闷的声音断然拒绝,没有丝毫转圜余地,“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请‘你们夫妇’一同前往。主人的意志不容置疑,更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提到“主人”时,那声音里的狂热几乎要破开沉闷的伪装喷涌而出。
瑞博恩的心沉了下去。【主人?伏地魔吗?所以他们是食死徒?】对方的强硬和狂热,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他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指节发白,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准备在必要时不顾一切地出手。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关注着手链通讯——q版西弗勒斯的影像还在,小小的身影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狂奔,背景是飞速掠过的石墙和盔甲。
“伯恩!”q版西弗勒斯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校长已经知道情况了!他正在准备过去!你再坚持一下!”小小的脸上满是焦急。
“我知道了!西弗别担心,我先结束通讯,保存魔力,一会儿安全了再打给你!”瑞博恩快速回应,不等西弗勒斯反对,立刻切断了通讯。维持远距离魔法影像通讯的消耗不小,他必须节省每一分魔力。
就在两人通讯结束的几秒钟内,楼下局势陡变!
“别浪费时间了!”领头的黑袍人语气明显透出不耐,失去了最后的耐心,“要么现在跟我们走,要么……我们就只能采取一些不太友好的手段‘请’二位上路了!”
瑞博恩听到衣袍摩擦的声音,显然那群食死徒已经失去了耐心,准备动手。他不再犹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沿着楼梯向下移动,来到客厅入口的阴影处。隐形的身体紧贴着冰冷的石墙,魔杖蓄势待发,目标锁定离尼可最近的两个食死徒。他必须确保在冲突爆发的瞬间,能第一时间护住尼可夫妇!
客厅里,尼可的目光缓缓扫过包围着自己的十几个黑袍面具人,他们如同沉默的雕像,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寂静却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最终,他像是认清了现实,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吧,我们跟你们走。”
“明智的选择!”沉闷声音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那么,请吧,勒梅先生,勒梅夫人。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瑞博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睁睁看着尼可和佩雷纳尔被这群黑衣人“簇拥”着,走出了温暖的客厅,踏入外面寒冷昏暗的暮色之中。他强忍着立刻动手的冲动,牢记尼可的叮嘱——如果对方只是“请人”,没有立即动手伤害,他贸然出击反而可能害了老师。他需要等待,等待邓布利多校长的支援,或者……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
门被重重关上。瑞博恩在死寂的客厅里又耐心等待了十几分钟,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外面天色已暗,山林被浓重的暮霭笼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尼可夫妇的方位,他们被那群食死徒夹在中间,正沿着崎岖的山路缓慢地向山下移动。尼可和佩雷纳尔毕竟年事已高,体力远不如那些壮年巫师,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领头的食死徒似乎有些焦躁,却也不敢过分催促。
瑞博恩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如同最耐心的猎人,远远地尾随着。山风凛冽,吹拂着他隐形的衣袍。他一边留意着前方队伍的动静,一边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空间的波动——他在等待那个熟悉而强大的气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