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场在何处？”
明若泠指尖轻抚扇骨，眼中跃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走走走，我带路！”
墨无暇一把挽住她的手臂，红裙翻飞间已蹦跳着往前跑去。三位器修拱手告辞后，只剩四人穿过重重回廊。
“就是这里！”
墨无暇推开一扇铭刻着繁复阵法的玄铁大门。门开刹那，一股凛冽的灵力波动扑面而来。
试炼场内，四壁镶嵌的吸灵黑曜石在暗处泛着幽光。
场地中央，三具造型迥异的傀儡呈三角而立——赤焰缠身的火傀、冰晶覆体的冰傀，以及浑身跳动着紫色电光的雷傀，每一具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天工阁的三才傀。”墨烬霜退至门侧，右眼中的齿轮微微加速转动，“请明小姐尽情试器。”
明若泠唇角微扬，手腕轻抖间，浮生烬如蝶翼般凌空展开。她指尖掐诀，一声清喝：“火焚天！”
扇面赤色一面朝外，七道金红火线自扇骨迸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网，直扑火傀而去。
那傀儡不甘示弱，周身烈焰暴涨，竟化作火蟒想要吞噬火线。
却在相触瞬间，火线突然分化万千，如灵蛇般钻入傀体关节缝隙。
“轰——！”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火傀从内部炸开，飞溅的碎片尚未落地就被余焰熔成铁水，在地面滋滋作响。
转瞬间，明若泠已调转目标，扇面翻转，寒光乍现。
冰傀迅速筑起丈余厚的冰墙防御，她却扇锋斜划，一道霜气贴着地面蜿蜒而去。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冰墙自底部开始崩解。霜气逆流而上，眨眼间就将冰傀冻成晶莹剔透的冰雕。她屈指轻弹，冰雕应声而碎，化作漫天冰晶飘散。
最后那具雷傀突然暴起，周身电光交织成网，劈啪作响地朝她笼罩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明若泠突然合扇，“咔嗒”一声机括轻响，扇柄竟延伸为剑柄，扇面折叠重组，转瞬间化作三尺青锋！
剑格处的阴阳鱼急速旋转，红白两色灵流如蛟龙般缠绕剑身。
她踏步前刺，剑尖触及雷傀胸膛的刹那，血槽内一阵青光暴闪。
“嗤——！”
利刃贯穿傀身的闷响过后，风阵将雷灵之力绞得粉碎。傀儡僵立片刻，随即自伤口处迸出蛛网般的裂纹，在一声巨响中炸成满地焦黑残骸。
密室一时寂静无声。墨无暇张着小嘴，风阑握紧了腰间佩刀，墨烬霜右眼中的齿轮停止了转动。良久，他才轻声道：
“明小姐可还满意？”
明若泠爱惜地抚过剑身，指尖在阴阳鱼上轻轻一按。
伴随着悦耳的机括声，长剑又恢复成折扇形态。她“哗”地展扇，赤白双色在灵灯下流转，映得她眉眼如画。
“简直得心应手！”她难掩兴奋，这种喜悦堪比前世研制出首个智能产品时的成就感，“下次有新设计，定要再来天工阁！”
墨烬霜眼中齿轮重新转动，微微颔首：“明小姐的设计理念独树一帜，天工阁随时恭候。”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特别是...这种能变形的灵器。”
明若泠听着墨烬霜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扇骨，忽然意识到一个尴尬的事实——
她身上竟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灵石。虽然可以随意支取明家的资源，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主人。”
雪球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不如与天工阁合作？他们显然对新型灵器很感兴趣。”雪球的尾巴摆了摆，“光是售卖设计图纸，应该就能赚不少灵石呢。”
明若泠眼前一亮。绘制设计图、分解构造本就是她的强项，更何况还有雪球这个能精准呈现她构想的智能助手。
“聪明啊，明雪球！”
她在心中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嘴角不自觉扬起。
想到这里，她抬眸望向墨烬霜：“听墨主事方才所言，我倒是有个合作的想法。”她顿了顿，“不知可否借一步详谈？”
“咦？泠泠是想卖灵器图纸吗？”墨无暇眨着眼睛，一语道破她的意图。
明若泠含笑点头，余光瞥见墨烬霜右眼中的齿轮突然加速转动了一瞬。
这位向来沉稳的墨主事竟也露出几分讶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微微颔首：“明小姐请随我来。”
雪球：「检测到目标心率逐渐升高，成功率97.63%。」
离开前，墨烬霜朝墨无暇递了个眼神。红衣少女会意，虽然好奇得抓心挠肝，还是懂事地拉着风阑往回走：“走吧小丫头，我带你去尝尝天工阁特制的灵茶。”
风阑有些不放心地望向自家小姐，直到明若泠朝她安抚地笑了笑，这才跟着墨无暇离开。
墨烬霜引着明若泠穿过一条幽静的回廊，两侧墙壁上悬挂着历代天工阁打造的着名灵器图谱。最终停在一扇雕着精密齿轮纹路的黑檀木门前。
“这里是在下的工作室。”
他推开门，室内淡淡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明小姐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茶香氤氲中，明若泠轻抿了一口灵茶，开口道：
“墨主事，我略通灵器设计之术，有些新奇构想。若天工阁感兴趣，我可提供图纸，至于制作售卖全凭贵阁定夺。”
她指尖轻点桌面，“当然，若是市场反响不佳，损失算我的。”
墨烬霜忽然低笑出声，右眼中的齿轮如沐春风般加速旋转，活像只欢快的小风车：
“不瞒明小姐，”他执壶为她续茶，茶汤在空中划出一道琥珀色的弧线，“自初见那冰火扇的图样，墨某便觉耳目一新。天工阁确实许久未见如此别致的设计了。”
他将茶盏轻轻推至明若泠面前：“这个合作，我求之不得。不知明小姐有何具体要求？”
“墨主事能全权做主？”
明若泠挑眉，在这个世界也该叫【签契约】，自然要问个明白。
“自然。”回答斩钉截铁。
明若泠指尖绕着杯沿轻划：“还有个不情之请。听闻天工阁的灵器都会标注锻造者名号，但我情况特殊...”她抬眼试探道，“可否用化名？”
“这有何难？”墨烬霜不假思索地应下。
经过一番商议，条件远比明若泠预想的优厚。她原只打算要两三成利，没想到墨烬霜执意定为四六分成。
半盏茶后，一份鎏金边的协议书便呈到她面前。
雪球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文书扫描完毕，契约条款无陷阱，安全系数98.9。」
明若泠唇角微扬，指尖凝出一缕灵光，在契约上烙下【月翎】二字。从此以后，这将成为她在炼器界的化名。
月取自明字一边，而翎，意可作为暗器之意，翎如刃，最适合暗藏锋芒。
明若泠指尖轻点协议最后一条款，神色认真：“还有一事，若任何一方违约，协议即刻作废。”她抬眸直视墨烬霜。
“还请墨主事务必保密我的真实身份。”
若是暴露，那些暗处针对明家的势力，恐怕会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般蜂拥而至。更何况，她已隐约察觉明家在这青桑国似乎也有人暗中窥视。
“明小姐大可放心，”墨烬霜忽然朗声大笑，眼角笑纹让他看起来格外亲切，“便是你父亲兄长亲自来问，我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他眼中齿轮转动间泛着温和的光晕，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带着几分长辈看晚辈的慈爱。毕竟眼前这丫头不仅是侄女的好友，更是明家的掌上明珠。
“那便多谢墨主事了！”明若泠起身行了一礼。
在她和墨主事都签下名字，很快协议升起一股契约之力，证明已生效。
“何必如此见外？”墨烬霜摆摆手，“你既与无暇交好，若不嫌弃，唤我一声墨小叔便是。”
明若泠暗自腹诽：这位“小叔”看着比她前世还年轻几岁呢！
雪球适时插话：「检测到目标眼神温度上升，惜才指数突破阈值...」
“多谢墨小叔抬爱！”她爽朗应道。
墨烬霜眼中齿轮欢快地转了一圈，活像捡到宝的孩子：“若泠侄女，欢迎加入天工阁。”他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可是很期待你的下一份设计。”
两人沿着回廊并肩而行，从灵材特性聊到机关构造，越说越是投机。
待回到待客厅时，那层初见时的生疏早已烟消云散。
墨无暇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家小叔和好友熟稔的模样，再听到那一声声“墨小叔”、“若泠侄女”。
忍不住和风阑交换了个眼神——虽然辈分是没错，但你们这熟络的速度是不是有点离谱了啊喂！
墨无暇刚挨着明若泠坐下，就发现两人的谈话已近尾声。两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倒是墨烬霜先开口：
“往后若泠侄女就是天工阁的合作伙伴了。”他眼中齿轮流转，带着几分促狭，“你这好友可要把握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真的？”
墨无暇眼睛一亮，立刻挽住明若泠的手臂，“泠泠你也太厉害了！”她凑近好友耳边，却故意提高音量：
“我跟你说，我小叔平时可闷了，整天就泡在机关堆里。你可别被他忽悠，有灵感再给图纸，没灵感就拖着，千万别客气！”说完还挑衅似的朝墨烬霜吐了吐舌头。
雪球：「检测到目标恶作剧指数2.5%，针对对象：墨烬霜。」
明若泠忍俊不禁：“好好好，都听我们无暇大小姐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莹润玉佩，玉面上隐约可见精密纹路，“这是聚灵佩，能自动吸纳天地灵气助你修炼。”
见墨无暇爱不释手地把玩，又轻声道：“里头还刻了护主阵法，危急时刻能保你周全。”
“天呐！你怎么知道我最需要这个！”墨无暇一把抱住明若泠，欢快得像只小雀儿。
“咱们墨明其妙组合果然是心有灵犀！”她又念起了两人友谊俏皮的名字。
风阑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被墨无暇逗得眉眼弯弯，心中暗喜：有这样活泼的挚友相伴，小姐定会比从前开心许多。
墨烬霜望着两个小姑娘你来我往的亲密模样，无奈摇头。他悄然后退几步，身影渐渐隐入廊柱阴影中——年轻人的世界，就留给年轻人吧。
……
日影准备西斜时，两人用过午膳便依依惜别。墨无暇晃着新得的聚灵佩，再三叮嘱：“有事一定要用通讯玉简找我呀！”
明若泠笑着应下，带着风阑踏上来时路。只见主仆二人身影如风，掠过梧桐阁前的青石小径，惊得枝头栖鸟扑棱棱飞起，落叶簌簌如雨。
一回到内室，明若泠便匆匆交代四个丫鬟：“今日不许打扰，我需参悟新得的灵器。”话音一落，门扉一合，人已闪入空间之中。
实验台前，她指尖轻点虚空，调出全息投影。“雪球，准备记录与协助。”
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兴奋，“咱们的第一桶金，可得好好谋划。”
雪球尾巴一甩，虚拟屏幕上立即弹出数据分析：「已接入青桑气象阵法，降雨概率实时监测中...」
明若泠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既要筹备新图纸，又岂能错过明璐瑶那边的“好戏”
这场雨，希望伴着惊雷。
铃知拿着比她两只手还大的月华果，从混沌天书上轻盈跃下，稳稳落在实验台边：“主人，给你补充灵力~”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明若泠心头一暖，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谢谢铃知。”
余光瞥见雪球眼巴巴地盯着月华果，尾巴不自觉地左右摆动，一副馋嘴又吃不到的委屈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家伙修炼灵虚化形诀后，怕是真要成精了。
“加油啊雪球，”她屈指轻弹虚拟猫咪的耳朵，“等你化实体，我给你摘一筐月华果。”
“主人！”
铃知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大眼睛亮晶晶的，“我感觉我们很快就能完成最终契约了！”
明若泠手中拿着的电容笔一顿：“怎么说？”她发现小书灵难得露出几分羞赧。
“其实..…”铃知绞着衣角，“之前主人看不清天书内容，除了契约未成，还因为...因为我这个书灵灵太不称职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我虽然熟悉内容，却未发现我身上的禁锢...”
雪球突然竖起耳朵：「检测到铃知灵力波动提升27.6%」
“最近和雪球一起修炼才发现，铃知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原来我也需要努力。只要我继续修炼，那道禁锢就会越来越弱，到时候主人就不用受修为限制了！”
明若泠心头微震，将小书灵搂进怀里：“铃知，不必着急。”她轻抚铃知后背，“想必是混沌天书的禁制，就算别人得到你也无法感应出禁制，如今你已经感觉到了，那我们一起慢慢来。”
铃知在她怀里用力点头，发丝间淡淡的灵光如星辰闪烁。
安抚好两个小家伙，明若泠点开平板，落下第一笔。雪球立刻投影出三维构图，铃知则趴在她肩头，时不时递上一颗灵果。实验室内，三道身影在灵灯下交叠成温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