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张安安就被张海琪温柔地从被窝里唤醒。一群梳妆嬷嬷早已候在一旁,领着她洗漱、绞面、敷粉,细致得仿佛在打扮一尊珍贵的瓷娃娃。
“嫂子,先吃点汤圆垫垫肚子。”张海杏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芝麻馅汤圆,小心地喂她吃了几个,“今天可要忙一整天呢。”
刚咽下最后一口,嬷嬷便轻声提醒:“新娘子,请闭眼——”说着用细笔蘸上嫣红的胭脂,轻柔地描过她的眼尾。
镜中的少女渐渐褪去往日青涩,凤冠霞帔,珠玉生光,眉眼间流转出一抹惊心动魄的明艳。张海杏举着手机一边录制一边惊叹:“我靠!嫂子你也太美了吧!”
“真好看……”张海琪抱着手臂倚在门边,眼里带着笑意,轻声叹道,“真是便宜张海客那小子了。”
婚礼现场。
红绸铺地,喜灯高悬,百年张宅彻底化作一片喜庆的海洋。院中摆开九十九桌流水席,从南洋空运的珍稀花卉点缀其间,芬芳馥郁。
王胖子扒着门框倒抽冷气:“我滴个乖乖!这排场比皇上娶亲还阔气!”
吴邪黑着脸看张家人抬着一箱箱金器、玉器往礼台送,咬牙低声:“贪污!绝对是贪污!”
解雨臣优雅地递上礼单:“张家百年底蕴,实属正常。”
张启灵一出现,瞬间引起一阵骚动。张家老人们激动地围上来恭敬行礼,可目光瞥见他身后的吴邪时,又纷纷露出复杂而欲言又止的表情。
“族长要是成婚……唉!”一位族老摇头叹气。
另一位压低声音:“我看够呛,没见吴家那小妖精寸步不离跟着吗?”
吉时将至。
张海客一身大红喜袍站在喜堂前,嘴角快咧到耳根。王胖子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黑瞎子:“瞅他那傻样,跟捡了座金山似的。”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着张家服饰的男子手捧礼盒,扬声高喊:“汪家特来献礼——祝新人鸳盟难久,早日分离!”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汪家与张家素有旧怨,此时前来贺喜,绝非善意。
张海客眼神骤冷,尚未发作,那男子竟猛地掀开了礼盒——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呈现!
正是前日失踪的张家外围子弟!
盒内血书八字狰狞:「新婚快乐,早日分离」。
落款:汪灿。
“我操你大爷!”张海盐暴起,一把扭住送礼人的胳膊。
对方却咧嘴一笑,咬碎毒囊,瞬间口鼻涌血,倒地身亡。
全场死寂。喜庆的乐声戛然而止。
张海客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抬走!快点!”
喜堂另一端,张海杏与张海琪正搀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缓缓走来。察觉异常,两人的脚步微微一顿。
“怎么了?”红盖头下传来安安疑惑的声音。
张海客已快步穿过宾客,来到她身前,周身寒意瞬间化作温柔暖意,俯身轻声道:“无事,门槛稍高,小心脚下。”
他稳稳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隔绝了所有不堪与血腥。
喜宴照常进行。
司仪高声唱礼:“一拜天地——”
张海客携新娘躬身行礼,目光如刀般扫过全场。张海侠微不可察地颔首,示意局面已控制住。
“二拜高堂——”
张家族老们端坐堂上,面带微笑,袖中拳头却已紧握,眼中尽是凛然怒意。
“夫妻对拜——”
张海客凝视着盖头下模糊却挚爱的容颜,将所有杀意压进眼底,唯余深情。
“礼成,送入洞房——”
新娘被簇拥着离开后,张海客脸上的温柔瞬间冰封。他猛然转身,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上好的红木应声裂开一道深痕。
“汪家...欺人太甚!”他声音低沉,字字带着嗜血的寒意。
整个喜堂气氛骤变。张家族人个个面罩寒霜,眼中怒火燃烧。一直静坐一旁的张起灵虽未言语,但周身散发的冷厉之气,让周遭温度都降了几分。
“他娘的!”王胖子忍不住啐了一口,“在人家大婚之日干这种缺德事,汪灿这孙子是真不怕遭报应啊!”
张海侠脸色铁青:“这分明是在挑衅,赌我们不敢在今日动手。”
张海盐咬牙切齿:“此仇不报,我张家颜面何存!”
几位张家族老相互对视,眼中尽是凛然杀意。
张海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声音冷得刺骨:“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但现在——”他扫视全场,“婚礼继续。”
他抬手示意,乐声再度响起,却也压不住空气中的肃杀。
黑瞎子见状,率先拎起酒坛上前:“张海客!今天定要将你灌醉,找不着新房在哪儿~”
王胖子立即附和:“喝!必须喝!这口气先咽下,来日再算!”
吴邪虽与张海客不对付,此刻却也提起酒杯,难得接话:“今日是你大喜之日,这酒你得喝。”
张海客仰首饮尽碗中烈酒,辛辣的液体入喉,却化不开他眼底深凝的寒冰。
——汪灿,你找死。
后院新房。
张安安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隐约听见前厅的喧闹。她悄悄掀起盖头一角,轻声问守在一旁的张海杏:“刚才…是出了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张海杏立即伸手将盖头抚平,语气轻快,“就是你老公太受欢迎,被兄弟们围着敬酒呢。不过你放心,就我哥那酒量,洞房花烛夜肯定不会耽误——”
话未说完,张海琪一巴掌拍她后脑勺:“没羞没臊的,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张安安在盖头下顿时羞红了脸,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嫁衣的袖口,心里却泛起丝丝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