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已然化作一片单方面的屠宰场。
洛神公会引以为傲的精锐军阵,在无穷无尽的怪物洪流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前排的重甲战士被无数怪物撕开盾墙,后面的法师与牧师,则在虚空巨兽与骸骨憎恶巨大的铁钩的双重打击下,成片成片地化作白光。
好在几名领域型天赋的玩家迅速开启领域,重新组织了防线。
汀兰阁的三百人,此刻也移动到了洛神另一边,和严酒的位置刚好对立。
他们站在远处,看着那片被黑暗与死亡笼罩的区域,鸦雀无声。
这就是蜜糖苹果的实力。
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会长,我们……”
一个鸾歌走到明遥身边,话只说了一半。
他们该做什么?
上去帮忙吗?
可那片混乱的战场,根本没有她们插入的余地。
明遥没有立刻回答。
她紧紧盯着那片由召唤物组成的,不断向前推进的庞大军团。
混乱之中,自有其规律。
她很快发现, 西北方的一处攻击薄弱点。
“全体都有。”
明遥的声音,通过公会频道,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锋矢阵,目标,敌方中军!”
“我们上!”
汀兰阁的阵型,瞬间发生了变化。
以明遥为首的圣骑士们,化作了最锋利的矛尖,整个公会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朝着那个被她捕捉到的缝隙,狠狠扎了进去。
另一边。
洛樱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与不敢置信,而变得有些扭曲。
她猛地打开了那个专门为九个顶尖刺客建立的私聊频道。
“你们人呢?”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我花几万金币请你们过来,是让你们在旁边看戏的吗?”
“为什么还不动手!”
“用你们的压箱底的技能,用你们最贵的卷轴,用命去堆!”
“三分钟!”
“不,一分钟之内,我必须看到她死!”
“不然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频道里没有回应。
洛樱呆呆地看着公会的团队列表。
那九个被她寄予厚望,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顶尖刺客Id,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灰色。
最终,全部消失。
她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
严酒站在高处,甩了甩黑刀将【灭灵之刃】上沾染的最后一丝光屑,清理干净。
身后的几名刺客眼神惊恐,已经化作一道道白光消失。
随后严酒点了点头。
这几个人,还挺强。
【汀兰阁 胜利】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宣告了这场闹剧的结束。
洛神公会最后一个成员,被汀兰阁冲锋的战士碾过,化作白光消散。
眼前的血月与云海开始崩解,化作流光。
下一秒,严酒重新出现在了星元议会。
【下一场比赛将于十分钟后开始,请做好准备。】
还有十分钟,严酒想了想,站在原地,调出了上一场比赛的录像。
【明法乾坤阁】对战【战神殿】。
虚拟的屏幕在他面前展开,呈现出与他刚才所在的,一模一样的血色浮空石台。
战斗开始的瞬间,画面就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割裂感。
战神殿的一百零八名成员,如同出笼的猛虎,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吼,没有阵型,没有章法,化作一片散沙,朝着对面冲了过去。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狂热的战斗单元。
反观明法乾坤阁。
三百人,如同一人。
他们甚至没有移动。
面对战神殿狂暴的冲锋,他们只是在原地,进行着细微到极致的阵型变换。
盾在前,弓在后,法师牧师居中。
最简单的配置,却执行得如同教科书般精准。
战神殿的炎,周身烈焰升腾,一马当先。
他的目标,直指对方的中心。
可就在他即将突入阵型开启天赋时。
300人迅速分散,行动整齐划一,随后有条不紊的进行控制与远程打击。
这些东西是个人都明白,但是300人同时不差毫厘的执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战神殿强大的个人实力,在这样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面前,被不断地切割,消耗,最终碾碎。
严酒关掉了录像,接下来已经没必要再去看了。
【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
【汀兰阁】VS【战神殿】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白光闪过。
他再次出现在了那片熟悉的黑曜石战场。
明遥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所有人注意,按照第二套方案,构建三段式防御阵。”
“前军吸引,中军策应,后军远程压制。”
“不要恋战,以消耗为主。”
显然,她也知道乾坤阁的打法她们完全没法复制。
但是,炎的天赋确实棘手,她们必须进行最小限度的分散,三个队伍就是最好的选择。
汀兰阁的成员迅速行动起来,三个层次分明的军阵,很快便构筑完成。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
战神殿的成员们,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们互相拍着肩膀,吹着口哨,完全没有战败后的沮丧。
战斗开始的倒计时,归零。
“兄弟们,冲啊!”
炎再次发出一声大吼。
战神殿全员,又一次化作了散兵游勇,朝着汀兰阁冲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集中。
而是彻底散开,像一张大网,铺满了整个战场。
“他们想干什么?”
明遥身边的青青不解地问。
“打乱我们的阵型,逼我们跟他们打乱战。”
明遥立刻做出了判断。
“苹果。”
她看向严酒。
“交给我。”
严酒的回应,只有三个字。
他招呼了一声,坐骑栏里那头一直没机会出场的灵豹,被召唤了出来。
在灵豹成型的瞬间,【幻容】技能已经打在了它的身上。
坐骑成型时已经变作了一匹白马,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严酒翻身跨上白马,手中的法杖,换成了一杆雷鸣长枪。
他没有待在军阵里。
而是一个人,一杆枪,一匹马,主动迎向了那片冲来的洪流。
一个手持巨斧的战神殿狂战士,最先冲到了严酒面前。
他狞笑着,巨大的斧头带着破风声,当头劈下。
严酒没有闪躲。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柄巨斧。
手中的长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轻轻一挑。
枪尖精准地点在了狂战士的手腕处。
-
一个夸张的伤害数字,飘了起来。
狂战士的身体化作了白光。
严酒没有停顿。
白马载着他,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在战神殿散乱的阵型中,肆意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