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Γ-07区通道的冰冷暂时麻痹了神经,却无法冻结劫后余生带来的剧烈心跳与深入骨髓的疲惫。空气中弥漫着尘埃、血腥和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身后能源井彻底坍塌的闷响渐息,如同为一场疯狂的戏剧落下沉重幕布,只余下废墟的死寂压迫着耳膜。

“咳……咳咳……”戴因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淡金色的血液再次从嘴角溢出,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因牵动伤势而重重跌回,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呼吸急促而紊乱。那枚残破的怀表被他死死攥在掌心,光芒黯淡得几乎熄灭。

另一侧,魈在甘雨和夜兰的搀扶下勉强坐起,业障的黑雾虽被暂时压制,却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不去,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明显的痛苦,面具下的脸庞苍白得透明。他紧闭双眼,竭力对抗着体内翻腾的侵蚀。

凝光靠墙调息,原本雍容华美的面容此刻写满了力竭的苍白,残存的璇玑屏碎片在她指尖微微颤抖,显然已至极限。北斗拄着黑岩斩刀,胸膛剧烈起伏,雷光与火光在她周身明灭不定,她环顾四周,独眼中燃烧着未褪的战意与后怕,骂骂咧咧地低吼:“妈的……差点就真交代在这冰耗子窝里了……”

短暂的、脆弱的安全。

但这安全如同薄冰,脚下便是万丈深渊。Γ-07区并非绝对庇护所,卡皮塔诺的态度暧昧难明,而至冬宫整体的崩坏仍在持续,远处隐约传来的结构断裂声和能量泄漏的爆炸声如同丧钟,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必须立刻离开。”夜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快速检查着通道两端,手中骰子无声旋转,眼神锐利如常,“这里的动静太大,很快就会吸引所有还能动的追兵。无论是‘仆人’的残部,还是那些自动防御机关,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怎么走?”甘雨忧心忡忡地看着重伤的戴因和魈,“他们的情况经不起颠簸和战斗了。”

凝光缓缓睁开眼,美眸中虽疲惫,却已重新凝聚起属于天权星的冷静与算计:“卡皮塔诺既然提供了最初的庇护和路径,或许……他还有后手。”她的目光投向通道深处,“或者说,他投资的‘观察’,还未结束。”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通道一侧原本光滑无缝的墙壁突然无声地滑开一道暗门。之前引领你们进入Γ-07核心区的那个高大、沉默、脸上带着疤痕的独眼老人再次出现。他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工程灯。

他看了你们一眼,目光在戴因和魈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生硬地吐出几个字:“跟我来。快。”

没有解释,没有寒暄。他转身便走入暗门后的黑暗。

信任?还是另一个陷阱?

此刻已别无选择。

北斗骂了一句,率先扛起戴因:“妈的,赌了!反正留在这也是等死!”甘雨和夜兰搀扶起魈,凝光与你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迅速跟上那独眼老人的脚步。暗门之后是一条狭窄、陡峭向下、仅容一人通行的维修密道,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机油和铁锈味。老人步履极快,对路径熟悉得如同呼吸。

密道曲折向下,似乎深入至冬宫更基础的底层结构。周围的震动感逐渐减弱,但另一种低沉的、仿佛地脉哀鸣般的嗡鸣声开始清晰起来。

终于,老人停在了一扇看起来极其厚重、由某种暗沉合金铸造的门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个复杂的能量锁。老人将手掌按上去,一阵微光扫描过后,门无声地向内开启。

门后,并非你们想象中的秘密基地或出口,而是一个……极其古怪的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十字路口。空间不大,中央是一个不断微微扭曲、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能量漩涡,如同一个不稳定的小型传送门。四周的墙壁并非金属,而是粗糙的、未经打磨的天然岩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霜,却又奇异地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从未见过的晶簇和苔藓。空气冰冷,却不再有至冬宫那种机械造物的味道,反而带着一种原始的、蛮荒的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房间的一角,堆放着一些破损严重的遗迹机关残骸,以及几个看起来年代极其久远的、风格与至冬乃至提瓦特七国都截然不同的古老箱子。

这里的气息……不属于至冬宫,甚至不完全属于这个时代。

“这是……哪里?”你忍不住问道。

独眼老人放下工程灯,指了指中央那个不稳定的能量漩涡:“短途‘锚点’。卡皮塔诺大人准备的……‘紧急出口’。”他的声音依旧沙哑生硬,“只能使用一次,目的地……随机。但能离开至冬宫范围。”

随机传送?这无异于又是一场赌博!

“卡皮塔诺呢?”戴因艰难地抬起头,金色瞳孔紧盯着老人。

“大人的事,完了。”老人言简意赅,“他说,‘观察’暂告段落。投资……有待后续。”他顿了顿,补充道,“‘终焉摹刻’的崩溃,对至冬是重创,女皇陛下……短期内无力他顾。但旧的秩序已裂,新的风暴……很快就会来。”

他的话印证了你们的猜测。卡皮塔诺出手相助,并非出于善意,仅仅是为了他所谓的“投资”和“观察”,甚至可能借此削弱女皇的力量。

“他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什么?”你想起那枚交给他的数据盘。

独眼老人摇了摇头:“不知。我的任务,是送你们走。”他指了指那个能量漩涡,“能量不稳定,最多维持十分钟。”

没有更多信息了。

你们面面相觑。重伤的同伴,随机的地点,未知的前路……

“走!”戴因咬着牙,强撑着站起来,“无论去哪,都比留在这里成为瓮中之鳖强!”

魈也挣扎着站稳,虽然虚弱,眼神却依旧坚定。

没有时间犹豫了。

北斗率先扛着戴因,大步走向能量漩涡:“妈的,随机就随机!老娘倒要看看能传到哪个鬼地方!”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扭曲的蓝光之中,身影瞬间消失。

甘雨和夜兰搀扶着魈,紧随其后。

凝光看向你:“走吧。”

你却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墙角那些古老的箱子和遗迹残骸。怀中那股女皇留下的冰冷印记微微一动,仿佛与某种东西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你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些箱子。箱子大多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最小的、材质非木非石的箱子,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与坎瑞亚符文有些相似却又更为古老的印记。

你伸手拂去上面的冰霜,试图打开它,却发现箱子锁死了。

就在你手指触碰箱子的瞬间——

嗡!

你怀中那冰冷的印记骤然发烫!同时,戴因手中的怀表也仿佛回应般剧烈震动起来!

紧接着,那箱子上的古老印记猛地亮起一瞬!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流光从箱子表面射出,瞬间没入了你的眉心!

你浑身一震!一股庞杂而破碎的信息流如同决堤洪水般冲入你的脑海!

那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更原始的、混杂着巨大喜悦、无边恐惧、绝望呐喊和最终沉寂的……**情感洪流**!仿佛无数个灵魂在某一瞬间的极致情绪被强行烙印了下来!

“呃啊!”你抱住头,痛苦地蹲下身,感觉大脑仿佛要炸开!

“怎么了?!”凝光惊呼,立刻上前扶住你。

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几秒钟后,洪流退去,只留下一些支离破碎、无法理解的片段残响,以及一个异常清晰的、冰冷的坐标印记——并非提瓦特七国已知的任何地方,而是遥远北方、跨越无尽冰海之外的某个极点。

还有两个不断回荡、仿佛用尽最后力气刻印下的词语:

“……王座……”

“……赎罪……”

“你看到了什么?”凝光急切地问。

你喘息着,脸色苍白,摇了摇头:“不清楚……很多情绪……还有一个坐标……”

通道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机械运转声!追兵来了!

“快走!”独眼老人厉声催促,一把将你和凝光推向能量漩涡!

你们踉跄着跌入那片扭曲的蓝光之中。

天旋地转,空间扭曲的感觉瞬间包裹了你们。

在最后意识被剥离的瞬间,你似乎看到那个独眼老人站在漩涡外,对着你们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然后毅然按下了墙上的某个装置。

轰!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他在摧毁这个出口!

下一刻,强烈的撕扯感将你们的意识彻底吞没。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冰冷刺骨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将你从昏迷中激醒。

你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覆盖着万年冰雪的苍白荒原。巨大的、形态诡异的冰晶簇如同墓碑般林立,铅灰色的天空低沉得仿佛要压下来,狂风卷起雪沫,发出鬼哭般的呼啸。

这里……是哪里?

你挣扎着坐起身,发现其他人也散落在不远处,正陆续醒来。戴因和魈依旧昏迷,北斗、凝光、甘雨、夜兰虽然清醒,但也显得十分虚弱,正艰难地试图在暴风雪中聚集。

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坐标和那两个词语依旧清晰。

“王座……”

“赎罪……”

还有女皇那未竟的疑问,卡皮塔诺未完的观察,戴因追寻的真相,齿轮最终的牺牲……

一切并未结束。

至冬宫的崩解,或许正如女皇所说,仅仅是一个序曲。

真正的风暴,正在这片无垠的冰原尽头,在那未知的坐标之上,悄然酝酿。

而你们,被命运的余波抛至此地的残兵,将是这盘未终棋局上,最后的、亦是唯一的……

未定之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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