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骁见状反而咧嘴大笑,从箭壶抽出雕花长箭:来得好!弓弦拉满如满月,地一声,箭矢破空,竟将三层靶心贯穿成直线!
校场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柳雨嫣攥着朱允炆的手骤然收紧,指尖都泛了白。
朱棣望着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恍惚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形象。感慨万分。
而这时朱明远已缓步上前,月白长衫沾着晨露,腰间别着的银针药囊与箭壶相映成趣。
他对着靶场躬身行礼,动作优雅如玉树临风,张弓时却透出一股沉稳的力量。
第一箭,正中红心。第二箭,箭尾竟勾住第一支箭杆,两箭并立靶心。
如此操作,直至第九箭,九支长箭在靶心堆叠成塔!最后一箭射出时,朱明远突然旋身侧转,箭矢划出诡异弧线,竟将朱骁留在靶架上的断箭齐齐削断!
这...这是回风落雁箭高参不知何时出现在观礼席,白须颤抖,
此乃失传百年的墨家绝技!朱棣死死攥着龙纹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等箭术,莫说少年,便是他壮年时也难以企及。
莫非?朱允炆所教?不对,他没有这本事啊!殊不知是柳雨嫣所藏古书中箭术秘法中绝招,柳雨嫣怕朱骁惹事都没让他沾边。
看到哥哥的绝技,朱骁心中顿生不满,一定是父亲给哥哥吃了小灶。哼!偏心!太偏心了!
朱骁的脸涨得通红,不等监考官宣布下一轮,便扯开衣襟:大哥,徒手搏击,敢不敢?话音未落,他已如猛虎扑食般攻来。
朱明远侧身闪过,衣袖扫过之处带起药香,竟是将袖中银针化作暗器,精准点在朱骁腰间穴位。
朱骁踉跄半步,却越战越勇,一记黑虎掏心直取面门。
朱明远不慌不忙,脚下踏出八卦方位,看似柔弱的掌风竟暗含卸力之法。
两人缠斗间,朱明远突然贴近低语:当心右侧!原来朱骁方才激烈动作,竟扯开了旧伤口,鲜血已渗出衣衫。
这一幕落在朱棣眼中,老皇帝的眼眶突然湿润了。一个勇猛无畏,一个心细如发,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帝王左膀右臂?
他望向朱允炆和柳雨嫣,见两人紧握的双手都已泛红,柳雨嫣更是泪流满面——那是欣慰,也是担忧。
最后一项!朱棣的声音响彻校场,纵马驰射!取朕的与来!
两匹通体赤红与雪白的宝马被牵出时,朱骁与朱明远对视一眼,眼中战意与默契交织。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随着朱棣一声令下,朱骁与朱明远飞身上马。扬蹄嘶鸣,朱骁的玄色披风猎猎展开;步伐轻盈,驮着朱明远宛如云中踏月。
校场四周霎时沸腾,助威声此起彼伏,却不知暗处杀机已现。
第一轮射靶开始,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冲向箭阵。朱骁弯弓搭箭,箭矢破空声清脆利落,十支箭连珠般射出,九支稳稳钉入红心;
朱明远则不紧不慢,每一箭都精准无比,看似随意的出手,却箭无虚发,同样九箭入靶,最后一箭更是巧妙地将靶心钉在木桩之上。
紧接着,数十只白鸽冲天而起,比赛进入最惊险的环节。
朱骁大喝一声,手中长弓拉成满月,箭矢如流星般接连射出,眨眼间便有五只白鸽坠落;
朱明远则沉稳地控马疾驰,在马匹起伏间找准时机,每一次放箭都恰到好处,四只白鸽应声落地。
朱棣激动得咳嗽连连,却仍强撑着起身,八箭十环,还有两箭...
他话音未落,只见朱骁突然转身,反手拉弓射向天空。正巧三只白鸽从云
间掠过,箭矢竟一分为三,在空中爆开成三枚小箭,分别穿透鸽羽!
就在众人屏息观战之时,突然两道黑影从校场东侧的密林疾射而出!
一支淬毒的黑箭直取朱明远咽喉,另一支普通箭矢则瞄准朱骁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朱明远似有所感,猛地俯身贴向马背,那支毒箭擦着他的发髻飞过,却狠狠扎进的脖颈!
骏马悲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将朱明远甩向半空。
朱骁听到异响回头,后背已被箭矢射中,虽未伤及要害,却也疼得他闷哼一声。
他不顾伤口,立刻勒转马头,抽出软鞭缠住坠落的朱明远,将兄长拉到自己的马上。
此时,校场一片大乱,朱棣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暗卫何在!给朕把刺客抓来!
御林军校尉们如临大敌,迅速将校场包围。
只见高参在人群中微微冷笑,袖中还藏着半瓶未用完的毒药;朱高煦则神色慌张,悄悄将手中的密信揉成一团。
混乱中,朱允炆和柳雨嫣心急如焚地冲到场中,看到受伤的孩子,柳雨嫣险些昏厥,泪水夺眶而出:我的儿啊!
朱允炆脸色阴沉如水,抱起受伤的朱骁,对着朱棣拱手道:皇叔,看来这皇宫之中,危机四伏。臣侄斗胆,请先带孩子们离开这是非之地。
朱棣望着满地狼藉,又看看两个受伤的少年,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原本满心期待的考察,却演变成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这皇位传承之路,竟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百倍。
校场的喧嚣早已散去,暮色笼罩着这片曾经热闹的场地,只留下斑斑血迹,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
朱骁趴在床榻上,后背缠着层层白布,血迹仍在不断渗出,将白布染成暗红色。
他双目赤红,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嘴里不停地怒吼:“我定要杀了朱高煦,杀进皇宫,让他们血债血偿!”
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朱允炆眉头紧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满是忧虑。
这次朱骁被暗箭所伤,让他意识到局势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
原本以为可以在京城等待时机,积蓄力量,可如今看来,他们的存在早已引起了朱棣一方的警惕和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