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你躺?”
边越头晕晕沉沉的,但说话倒是中气十足没有点病人样。
“刚刚吸好氧,躺好休息,你怎么下矿了?跟我学生常说脆饼干一样,还敢下去。”
“我哪里像块饼干,困了那么久,再不济也是钢板!我只是现在虚了一点点。”
“一碰还掉渣的巧克力饼干。”
柏云峥说话的时候注视他黑亮亮的眼睛,浅笑着说道。
他今天说话好温柔啊,边越被他柔软的眼神看得低下了头,摸了摸鼻尖:
“是因为我今天穿咖啡色外套黑色打底吗?”
“因为今天很脏。”
柏云峥光擦他身上的灰花了好大一阵功夫,水不知道换了多少盆。
“好吧,但你说的是脆皮大学生吧,柏教授。”
边越解开柏云峥领口的扣子,将衣领轻轻掀开,继续说道:
“本来怕他们搞面子工程,装作下面的人,突然过去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快点整改,被阴了个大的,——。嘶……疼不疼啊。”
边越掀开他的衣服,砸的青紫带血他看得心疼。
“不疼。”
柏云峥把衣领放下,就是一点小口子,擦点药很快就会好,倒是他连续要跑医院半个月。
“快上床休息,要住三天院观察。”
柏云峥捏住脖后带着留置针的手,把外套理了理,盖住有血迹的那一块。
“护士小姐,请帮他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什么伤口?”
护士记得医生问这位先生受伤没,先生说他是救援者没受伤。
“不用了,给瓶碘伏就好。”
柏云峥不太喜欢别人的触碰,平时小伤小病的都是自己处理。
“止血化瘀的药也需要一些。”边越说完,看到护士小姐在笑。
“先生,我不是故意笑的,只是突然记起您麻醉刚醒那一阵……,我没想到您这么体贴细心。”
“我说什么了?”边越抓过柏云峥的手仔细查看破皮的地。
“他劝你睡觉,你说:最近总睡不好,医生建议睡他怀里。”
护士笑着捂了下唇,指了指柏云峥。
“还夸他说,你这么可爱,一定偷走了许多人的初恋。”
“……”
边越抿了抿唇,这种话撩人,也太有年代感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词。
“龙藏在云里。”
护士头一次见到病人醒来呜啦啦说情话的,而且都不带重样的。
“行了,小姐给我个面子。”
边越难得脸红到耳朵尖,下一句是你藏在心里,这都是学生时代的词啊,脑子麻醉坏了给柏教授念。
“行,我去取点药。”护士笑完走了,边越捧着柏云峥的手舍不得放。
“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下面了?”
“你没回我消息。”
“没回消息就知道了?”
“嗯,十分钟都没回,我担心你。”
柏云峥走到矿上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那么一大片空旷的山,到哪里去寻他。
“担心我,是不是、”
边越的眼眸迅速亮起来,又暗下去,刚刚护士那段话表明,麻醉后应该说了很多次喜欢,他没有回应证明还是不要自己。
在一片坍塌的声潮里,他被按在青草和紫幽兰混合的怀抱里,他确定他这辈子就是柏云峥的了。
可柏公主却不确定,不知道是不是死里逃生,边越看着他的后背的伤眼眶有些发热。
好在站在他的身后,边越很快便衔接上:“饿了,饿不饿?我有点饿了。”
“饿的难受吗?”
狐狸怎么还要哭的样子,饿的紧了吗?胃疼吗?还是吓到了?柏云峥连忙站起身,扶着边越坐好,这才匆匆出门给他买些吃的。
边越一个人坐在医院里看着那堵白花花的墙,那两名肇事的负责人有律师跟进,倒不用自己劳心。
心爱的人冒死救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更读不懂柏公主了,既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偶尔亲亲自己,亲完了还是排不上号。
以前他多瞧不起名分这东西,不夸张来说,名分等同于枷锁,谁主动把枷锁往脑袋上戴谁是傻子。
他也不敢跟柏公主玩玩拉倒,这次他玩不起,他不舍得拉倒,也舍不得玩。
柏云峥提着粥进门,就看到边越垂踩着修长的腿坐在病床边,背着身垂头按着额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声响很快又转过来:“柏公主,你这两天忙不忙。”
“有点。”
柏云峥来踩的样本还没保存好,估计已经照料不当枯死了,得重新踩新样本。
“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我不该再耽误你的事情,住院就是吸吸氧,我自己住,你先忙。”
柏云峥打开饭的手一顿,这是怎么了,突然用这种感伤的调调说话。
“我说过要扔下你不管吗?”
“小问题,不用管我。”
“你都差点重度中毒了,知不知道?以后不许自己悄悄下矿。”
柏云峥把边缘滚烫的饭盒放下,认真地说道,他在下面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再也不想见到。
“我做这个生意的,那哪能啊。”
边越头一次跟他唱反调,居然是这种问题。
“找专业的员工去。”
“都是跟着我干活的,他们也是出生入死,我一次都不去,那哪行,药来了,我给你上。”
“我先洗个澡,待会儿自己上。”柏云峥接过药,踏进浴室。
能自己上到药吗?这该死的奇怪氛围,边越怀疑是自己没休息好。
他给柏云峥补了没擦到活血化瘀的药,皮肤摸到发热发红,边越补涂了手上的药谴责他的不细心。
边越这两天越发冷淡了,是柏云峥没想到的,给他吃喝总说谢谢,礼貌克己的过分。
只有那双眼睛,总是偷瞧自己的时候流露出一点点喜欢。
柏云峥想回到江市正式一些,跟他告白。
他也没想到狐狸突然扭捏起来了,偶尔碰到他的手腕,还会缩回去,以前是把脸凑到自己身边等着亲。
在下面关出心理问题了?柏云峥百思不得其解,对着自己喜欢喜欢的边越,这次清醒后再没有说过喜欢。
以至于柏云峥回到江市都怀疑边越是不喜欢了,只是碍于双方面子不好意思说。
之后回家的几天,狐狸连房间都不进了,每天早出晚归,除了给自己搽药准时准点,八点钟雷打不动。
就在周三边越生日,柏云峥准备好跟边越告白的时候,他的狐狸回来了。
醉醺醺被人送回来的,胳膊架在顾寒沉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