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绝那张带着玩味笑意的脸，听着他那句“沈姑娘，你说是不是？”，沈梨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跑？跑不掉。
躲？躲不开。
讲道理？他听不懂人话！
生气？他只觉得有趣！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破罐子破摔的暴躁瞬间淹没了她。
算了。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那点惊慌和强装的镇定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她甚至懒得再挤出假笑，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萧绝，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
“皇叔好兴致，千里迢迢从京城来江南访友赏画。民女眼拙，不过是随口胡诌，当不得真。皇叔和各位先生继续雅兴，民女铺子里还有几笔账没算完，先行告退。”
说完，她竟真的转身就要走！连基本的礼仪客套都省了！
这番操作，不仅让周围的文人雅士和商贾目瞪口呆，连萧绝眼底那丝玩味的笑意都微微凝滞了一下。
他显然没料到沈梨会是这个反应。不惊慌，不失措，不讨好，也不尖锐反驳，就是一种……彻底放弃治疗的摆烂？
【宿主！宿主！您怎么了？您还好吗？Σ(っ°Д°；)っ】系统也吓坏了。
“好得很。”沈梨在心里冷漠回应，“既然怎么都躲不开，那我还装什么？爱咋咋地吧。他还能当众把我吃了不成？”
就在沈梨快要走出亭子时，萧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沈姑娘的铺子……倒是繁忙。不知本王可否有幸，前去观摩一番？”
沈梨脚步顿都没顿，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小本经营，杂乱不堪，恐污了皇叔的眼。皇叔还是安心赏画访友吧。”
她居然……又拒绝了！而且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沈家小姐是疯了不成？敢如此拂九皇叔的面子？！
萧绝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了深，却没有动怒，反而嘴角那抹弧度又悄悄扬了起来。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这只猫儿，似乎彻底放弃了伪装，连挠人都懒得挠了，直接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叮！目标人物萧绝好感度：+8，对您“率真不做作”的“欣赏”。当前好感度：70\/100。】
【宿主！他又加了！他好像更喜欢您摆烂了？！(′⊙w⊙`)】
沈梨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看吧，她就知道。这男人没救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梨彻底进入了“摆烂”模式。
她该考察市场考察市场，该谈生意谈生意，该研发新品研发新品，完全把那位时不时就会“偶然”出现在她附近的九皇叔当成了空气。
萧绝来“颜如玉”江南分号“观摩”，她让掌柜去接待，自己躲在后面算账。
萧绝“偶遇”她巡视绸缎庄，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跟掌柜讨论花色问题，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萧绝甚至找到她暂居的宅院，以“邻居”身份送来地方特产，她让门房收了，回送一盒铺子里最便宜的香皂算是礼尚往来，连面都没露。
无论萧绝以何种方式刷存在感，沈梨一律以“哦”、“嗯”、“忙”、“没空”、“不合适”等万能敷衍大法应对，态度不能说恭敬，也不能说失礼，就是一种纯粹的、彻底的、公事公办的冷漠。
她甚至开始当着他的面算账、看规划图、和手下讨论生意经，完全不怕他窥探商业机密——反正他也看不上这点“小打小闹”，而且看懂了也没用，核心技术都在她和系统脑子里。
【宿主！目标人物正在对面的茶楼看着您！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系统提醒。
“看呗，又不会少块肉。”沈梨头也不抬，继续和工匠讨论玻璃窗户的密封问题，“Sb，这个桐油和石灰的比例还得调整，不然雨天容易渗水。”
【宿主！他过来了！朝铺子来了！】
“王掌柜，去应付一下，就说我在忙。”沈梨直接起身，从后门溜了，去隔壁街看新谈的仓库地皮。
【宿主！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能量波动显示疑惑+30%，不爽+20%。】系统有点慌。
“他不高兴关我屁事。”沈梨心如止水，“我高兴就行。这块地皮位置不错，价格也合适，明天就签契约。”
她彻底想开了。既然躲不开这条强龙，那就在他的阴影下，把自己的商业版图铺得更大！反正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爱咋咋地。好感度爱涨涨，她只管赚她的钱。
她的这种“无所畏惧”和“彻底摆烂”，反而让一向掌控一切的九皇叔有些无从下手。
威胁？她好像不怕。
利诱？她直接拒绝。
示好？她完全无视。
逗弄？她没反应了！
萧绝发现自己那些惯用的手段，在这个一心只想着赚钱、彻底把他当空气的女人面前，全都失效了。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完全脱离他掌控的情况，这感觉……非常新奇，甚至有点……挫败？
但他眼底的兴味，却越来越浓。
这日，沈梨与几位江南米商谈完一笔大订单，心情颇好地从酒楼出来，正准备上马车，却见萧绝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他这次没躲在车里，而是站在车旁，似乎专程在等她。
沈梨心里翻了个白眼，打算继续无视，直接上车。
“沈姑娘。”萧绝开口叫住了她。
沈梨无奈停下，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皇叔有何吩咐？”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吃了吗”。
萧绝走到她面前，目光深邃地看了她片刻，忽然道：“本王近日得了一本《天工开物》残卷，其中似有提及一些……琉璃烧制的新法。”
沈梨的心猛地一跳！《天工开物》！这可是她让系统搜索了好久都没找到完整版的工艺百科全书！残卷也极具价值！
诱惑！又是赤裸裸的诱惑！
若是以前，她肯定内心挣扎，表面拒绝。
但现在……
她只是眨了眨眼，非常直接地问：“皇叔有什么条件？”
萧绝似乎没料到她这么直接，顿了一下，才道：“本王只是想，或许沈姑娘会感兴趣。”
“哦，感兴趣。”沈梨点头，然后非常光棍地说，“但民女才疏学浅，怕是看不懂。皇叔若是无意珍藏，不如捐给江南书局，造福更多匠人？民女替江南工匠谢过皇叔。”
说完，她行了个礼，转身上车，吩咐车夫：“走吧。”
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留恋。
萧绝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毫不留情地驶离，手里捏着那本他确实费了些功夫才找来的残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吃瘪了。
【叮！目标人物萧绝好感度：+15，对您“难以掌控”、“捉摸不透”的特质产生强烈兴趣和挑战欲。当前好感度：85\/100。】
【宿主！暴涨！85了！离及格线只差15了！他好像彻底被您这摆烂的态度吸引住了！(★w★)】
马车里，沈梨听着系统提示，嘴角终于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Sb，”她一脸生无可恋，“我算是看透了。这个男人，就是个抖m。”
“我越搭理他，他越来劲。我越反抗，他越觉得有趣。现在我彻底躺平了，他反而更上头了？”
“这攻略任务没法做了！完全违反人性！”
系统：【……】它竟无法反驳。
沈梨瘫在车厢里，望着车顶。
“罢了罢了。爱咋咋地吧。他爱跟就跟，爱看就看，好感度爱涨涨。我赚我的钱，扩我的张。”
“只要不妨碍我搞事业，他就算好感度涨到一百，当场跟我求婚——”
沈梨猛地坐起来：“等等！Sb！好感度到一百会怎么样？！不会强制触发什么结婚剧情吧？！”
【呃……理论上是达成hE结局的必要条件，但具体形式……系统数据库里没有明确记载……】系统有点心虚。
沈梨：“……”
她突然觉得，这摆烂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