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琴酒都这么主动了,玩玩这个枪也好,垣木榕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琴酒不知道这么会儿功夫垣木榕脑子里已经转了一圈污污的心思,但是却看得出来垣木榕的小兴奋,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好兴奋的。
等垣木榕站到狙击位上之后,他才发现好像,过于合适了点,琴酒居然是照着他的身高调整狙击枪的。
他将左眼凑到了瞄准镜后面,然后就发现,瞄准镜也是按着右撇子的习惯调整的,而琴酒本人,是左撇子。
内心开始鼓噪起来,垣木榕发现更让自己激动的,是琴酒这一番行为背后的含义。
瞄准镜里的世界被放大了许多,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艘货船上的甲板上又多了一具尸体,船上的人正在仓惶地躲藏着,有一个人朝着舱门逃去时却被打到大腿上的一枪阻住了脚步,顺势挡住了其他人躲藏进船舱的退路。
垣木榕学过狙击,虽然不熟练,他将食指搭到扳机上,迅速选定了一个对象,那人正双手抱头地躲在了一个工具箱后面,从他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瑟瑟发抖的半边身子。
他有点紧张,狙击要点在脑袋里盘旋,等等,狙击要点是什么来着,三点一线,还有呢?
扳机阻力在指腹下缓慢递增,临界点!枪支后坐力传来,给右肩带来了一阵明显的钝痛,垣木榕不太习惯地闭了下眼,等他反应过来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人……毫发无伤。
他打出的子弹,已经不知道偏哪里去了。
耳边传来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手背一热,琴酒的手掌已经覆盖了上来,垣木榕闻到了松脂和硝烟混合的味道。
比手背更热的是自己的耳垂和脸颊。
盛夏的天气里,垣木榕穿得单薄,但琴酒却依旧还是穿着薄款的风衣。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但垣木榕却似乎还是感觉到琴酒的体温正透过好几层布料细细密密地渗透了过来。
垣木榕不晓得自己在紧张什么,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此时却因为一个拥抱都算不上的姿势而耳热。
“呼吸。”垣木榕感觉琴酒的喉结在他的耳后震动,“呼吸要稳,三点一线不是死规矩,风会说谎。”
垣木榕听清了琴酒在说什么,努力忽视因为滚烫的气息而变得同样滚烫的耳朵,努力的在脑子里将琴酒说的话和记忆中曾经学过的狙击要点结合起来。
影响瞄准的因素很多,风速、湿度、心跳频率……各种理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但是没用,只会搅得脑子更加混沌。
垣木榕试图咽口水,却发现喉结干涩得发疼,后颈泛起了细密的战栗,琴酒的这个角度给他带来了生理和心理双重的刺激,让他有感觉自己的身体些不受控制。
又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琴酒的声音轻缓而坚定,“心跳过速了。”
琴酒没有强迫垣木榕冷静下来,也没有停下教学,而是用他的手带着垣木榕轻轻地调整着姿势,“三级东南风,没有阵风,瞄准点要向东南方修正,湿度78%,地转偏向力修正……”
一个个数据从琴酒口中说出,手上狙击枪瞄准的方向也随之移动着。
在琴酒的说话声和自己鼓噪的心跳声里,垣木榕却奇异地捕捉到了琴酒的心跳声,不知怎地,垣木榕心跳开始跟随着琴酒的频率平稳下来,脑子也清明了起来,甚至有余力跟着琴酒的解释开始去理解每一个数据代表的含义。
他本就聪明,以前学枪学不好是因为没多大兴趣,对很多理论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是现在就好像开窍了一样,在又一次心跳间隙来临前,垣木榕手指用力,于此同时,琴酒的令声传来,“射!”
枪声响起,垣木榕看到目标躲藏着的木箱子被击碎了一个角,这个动静吓得那人又往箱子后缩了一些进去。
没有击中,但是已经很接近了,垣木榕高兴地回头看了一眼琴酒,露出一个笑容,脑袋往前一探在琴酒的嘴角亲了一口,然后便再次回身盯上了瞄准镜。
琴酒的手已经收回了,不需要琴酒的指令,垣木榕又重新进行瞄准,接连打出了好几枪。
最好的战绩也就打伤了一个人的肩膀。
这还是因为有两个人并排站着,他瞄准的是另外一个人,结果打偏了反而打中了这个。
直到黑仓初奈控制的船只靠近,船上的人开始攀爬上那艘货船之后,垣木榕也就收手了。
以他现在的水平,大概率会误伤友军,黑仓初奈也没有得罪他,就不要给人家的任务增添难度了。
可是打了几枪实现狙击领域零的突破之后,垣木榕突然就理解了琴酒这种对很多东西的喜好都很淡漠的人,却偏偏会喜欢狙击这件事。
狙击是一门极具有挑战性的技艺,既吃天赋,也吃理论,还和经验息息相关,在这种高要求的领域里突破极限证明自己这件事对很多人来说都具有极大的吸引力,更不要说这种命中目标后及时反馈的成就感确实有着极大的乐趣。
垣木榕站直了身子,回头看琴酒,纯黑的瞳孔里闪着愉悦的光芒,“原来这才是狙击啊!和靶场模拟的一点都不一样。”
“喜欢?”琴酒轻声问道。
垣木榕笑容又大了一点,点头,“喜欢!”
琴酒也点头,随即说道:“这里已经暴露了,准备撤退吧。”
垣木榕往后退了几步,给琴酒空出空间好收拾枪支枪架什么的,左手轻轻揉按着自己的肩膀,一片青紫是肯定了的,回去得上点药。
突然,垣木榕想到了什么,问道:“我们这样会不会耽误事?”
他可以说是一点忙都没帮上,如果是琴酒上的话,几乎可以达到枪枪命中目标,清理效率和现在比压根不是一个水平,他刚刚收枪的时候发现船上还留着十几个人呢,都得留给黑仓初奈那边解决了。
琴酒一边收拾一边回答:“无妨,本来负责策应的人就只有卡尔瓦多斯而已。”
垣木榕愣了下,琴酒的意思是,今晚他本就没有打算出手吗?
琴酒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如果我也出手的话,这个考核还有意义吗?哪怕卡尔瓦多斯,也是黑仓初奈动用私人关系请动的,只被允许在远处策应而已。”
也就是说,琴酒今天的身份其实是“监考官”,所以才和卡尔瓦多斯分开两个点位,所以卡尔瓦多斯才不需要琴酒的指令就直接动手,因为琴酒本就没有掺和任务的意思。
而琴酒之所以还架好了狙击枪,纯粹是给他闹着玩的,这算什么,看出来他心情不好,所以拿自己的宝贝狙击枪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