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柚夏穿书以来啊,遇到过不少糗事。像“被迫营业煮泡面”,还有“被赶鸭子上架画国画”,这些就够让她觉得难堪的了。可没想到啊,这次偷窥被当场逮住,这简直就是她遭遇的第三大超级“社死”场面啊。
她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僵在那儿,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就盼着自己能突然有个什么法术,像那种“平地消失术”似的,一下子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心里一个劲儿地想:“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解释都没用了,就算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呀。”
又寻思着:“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裹着个小毯子,就像个会移动的粽子似的在阳台上偷看他。”
还想着:“我的咸鱼形象啊,我的高冷人设啊,虽说好像本来也没真有这回事儿,可现在是彻底毁得干干净净,连点渣都不剩了。”
就在苏柚夏心里头已经演了一场又尴尬又纠结的独角戏,什么“社死”啊、“认错”啊,然后又“社死”的戏码时,季辰渊先打破了沉默。
他既没有质问,也没有打趣,特别自然地,头一回主动说:
“睡不着呀?要不要过来坐会儿?”
他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听起来特别低沉、温和,就像一杯香浓醇厚的红酒一样,一下子就把苏柚夏那颗因为社死而慌乱不安的心给安抚住了。
苏柚夏一下子就愣住了。*嗯?他咋不怪我呢?*
*这剧情……咋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啊?*
她瞅着季辰渊那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的眼睛,仔细瞧了瞧,确定里面没有一丝嘲讽或者奇怪的感觉后,才慢腾腾地,就跟个笨笨的小蜗牛似的,从自家阳台挪到了隔壁季辰渊的阳台。
两个阳台中间呢,就有个半人高的隔断,翻过来……哦,不对,走过来,那是相当方便。
“谢了啊。”
苏柚夏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特别自觉地,挑了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把自己蜷成一团,使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一盆啥都不知道的多肉。
季辰渊好像看透了她的难为情,没再盯着她看,而是又把目光投向远处城市的灯光去了。
他可不像别的男的,净找些没话的话尬聊,像什么“你咋不开心呢”或者“今晚上月亮可真美”之类的。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就好像苏柚夏真的就是一盆多肉,根本没打扰到他。
这种刚刚好的沉默和距离感,让苏柚夏一直悬着的心,可算是完全落了地。
*哎呀,还好还好。*
*季老师不愧是‘老年组’的最佳搭档啊,讲究的就是‘互不打扰’这种让人舒服的社交方式。*
*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就在苏柚夏觉得今儿晚上的交流,就要在这种安安静静的氛围里结束的时候,季辰渊突然就问了一个跟恋综那种氛围特别不搭、还特别有哲学思考味道的问题。他瞅着远处那一片万家灯火,声音低低的,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个儿嘀咕:
“苏小姐啊,你寻思寻思,咱天天被数不清的镜头围着,净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还做着那些精心编排的表演,这……有啥意义呢?”
苏柚夏一脸懵:“?”
*啥?*
*哥,你没开玩笑吧?*
*大半夜的不睡觉,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跟我唠这个“人生三大终极难题”里的一个?*
*这可是恋综啊,又不是《百家讲坛》,拜托!*
苏柚夏心里头啊,一下子就像被一万条弹幕给刷满屏了。
她特别怀疑,眼前这个男的,是不是当作家当久了,瞅谁都像是他小说里那些得被“点化”的迷路小羊羔呢。
她特想直接回一句“我不晓得,别问我,我就是个想睡觉的懒虫”,然后麻溜儿地开溜。
可是看着季辰渊那双在黑夜里显得特别认真的眼睛,她就像着了魔似的,把这句特煞风景的大实话又给憋回去了。
她发觉,季辰渊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不是在“考”她,也不是在装模作样,他的语气里啊,带着那么一丝真真切切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迷茫。
这个问题呢,既是他对自己参加这个节目的反省,也是对苏柚夏今儿晚上那场特别惊人的“表演”的一种深究。
他就想知道,她那番“掀棋盘”的话背后,真正的依据到底是啥。
苏柚夏被他这问题问得一怔,紧接着,又忍不住笑了。她拿起放在手边那杯早就凉透了的红枣姜茶,抿了一口,然后特别认真地回答了他这个同样严肃的问题。
“没意义。”
季辰渊的眉梢,轻轻挑了那么一下,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苏柚夏瞅着他,接着用自己那套独特的“咸鱼哲学”来分析这个看似很深奥的事儿:
“就是因为没意义,所以才要‘躺平’呀。”
“你想啊,别人给你弄了个战场,还定了一套输赢的规则。就像在这个节目里,谁能抢到最多的镜头,谁能组上最热门的cp,谁能得到最高的关注度,谁就是赢家。”
“面对这套规则,你可以像孟晚儿那样,拼了命地去争,绞尽脑汁,就为了那个所谓的‘赢’。”
“你也可以……”
苏柚夏说到这儿,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声音里透着一股小狐狸似的机灵劲儿:
“……直接在战场中间,铺上我的小毯子,摆上我的小零食,然后舒舒服服地睡大觉。”
“当你不认同那套输赢规则的时候,你就从根本上跳出这个游戏了。”
“他们争他们的,我睡我的。他们就算打得不可开交,也打扰不到一个在梦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的人。”
“所以说啊,‘躺平’可不是摆烂,也不是认怂。”
“它是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特别高级的自我保护方式。这一通“奇谈怪论”,可把季辰渊给说得彻底懵住了。
他见多了那些满是野心、一个劲儿往上爬的人,也见了不少装出一副清高模样、躲着尘世的人。
但像苏柚夏这样的,还真就没见过。她能把“偷懒”和“怕麻烦”这种事儿,提到哲学那个高度上去,而且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有条有理的,可太稀罕了。
她这套说法呢,乍一听好像特别不靠谱,可仔细一琢磨,这里头有一种特别牢固、自己能说得通的内在逻辑。
苏柚夏见季辰渊不吭声,还以为他没听明白呢,就换了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
“这么跟你讲吧,人这一辈子已经够不容易的了,为啥还非得主动给自己找不痛快、增加难度呢?那些勾心斗角、内部争斗、女人之间互相攀比的事儿,在我眼里啊,全都是特别消耗精神的。”
“你想啊,大家都拼命内卷,到最后呢,就出来个‘卷王’,剩下的都成了被消耗的材料。”
“可要是躺平呢,那结果就是身体好、心里舒坦,还能多活些年头呢。”
“季老师,你说说看,哪个更划得来呀?”
说完这话,她还特别认真地看着季辰渊,就好像在等着季辰渊在学术方面认可她的说法似的。
季辰渊瞅着她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说得对不对呀”的小脸蛋,终于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啊,就好像冰雪开始化了,春风吹过来了一样。
一下子就让他那张平时冷冷清清的脸,马上就有了几分真实的、让人着迷的暖意。
他感觉自己呀,好像真的是发现了个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