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荒芜的夜色依靠能量下一路向南疾驰。
林朵朵召唤出了通体漆黑耀的能量大猫“小黑”。
小黑一出现,便乖巧地伏低身躯。
林朵朵翻身骑上,小黑立刻窜出,四爪踏地无声,速度极快,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
海无澈则是精准地控制着空气中稀薄的水分,形成一股股托举和推进的柔和力量,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轻盈而迅捷,紧紧跟在林朵朵身侧。
两人不敢有丝毫停歇,将能量催动到极致。
风声在耳边呼啸,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周围是陌生而危险的土地,唯有远处大海的气息,是他们心中唯一的指引和希望。
掠夺者主星环境奇特,对异能的消耗远超平常。
连续高速奔波了近半夜,林朵朵首先感到了不支。
她体内原本充盈的净化能量,如开了闸的洪水般飞速流逝。
骑在小黑背上的她,脸色开始一点点失去血色,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身下的小黑,身形也开始微微闪烁,不再像最初那般凝实,速度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海无澈一直分神注意着她的状态。
见状,他立刻减缓速度,靠近她身边,伸手稳稳扶住了她有些摇晃的手臂。
“先停下。”他的声音透过伪装,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朵朵让小黑停下,自己几乎是软软地靠在了海无澈及时伸过来的臂弯里。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我没事……还能坚持一下。”
海无澈眉头紧锁,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又抬头望了一眼东方的天际线。
深沉的墨蓝色正在一点点褪去,透出鱼肚白。
天快要亮了。
“你的能量消耗太大了。”海无澈沉声道,扶着她手臂的力道稳固而可靠,“这样下去,我们到不了海边。”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方隐约出现的一片低矮建筑轮廓,那像是一个边缘地带的小型聚居点。
“前面有个镇子。我们进去一趟,寻找食物,或者能量石。你必须补充能量,否则我们撑不下去。”
林朵朵靠着他,感受着体内几乎被掏空的虚弱感,也知道逞强只会成为拖累。
她咽下喉咙口的干涩,乖巧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好,听你的。”
海无澈扶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收紧,他撤去了脚下辅助行动的水流。
小黑也因为林朵朵能量不济,化作一道微光回到了她体内休养。
两人收敛了所有能量波动,像两个真正筋疲力尽的普通旅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座在黎明微光中显得有些繁华的小镇走去。
繁华的小镇街口,一大早的人流稀疏。
林朵朵注意到排队购买食物的人,有的使用手腕上闪烁的星脑支付,有的则掏出现金。
就在这时,旁边一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旅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骚动。
“大人!大人!就是这个人!”旅馆老板扯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对着几名身穿统一黑色服饰、胸口绣着六角星标志的掠夺者组织成员点头哈腰,“他住店用的是星脑支付,我查了,他星脑上没有主星旅客标记!肯定是偷跑出来的流民!”
为首的小队长眼神凶戾,一把揪起那年轻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露出惊恐万状的脸。
“哼,胆子不小,敢逃?”小队长狞笑一声,不由分说,拳头和靴子如雨点般落在那年轻人身上,沉闷的击打声和痛苦的哀嚎瞬间响起。
“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我只是想回家!求求你们了!”年轻人蜷缩在地,不住地求饶,声音凄厉。
小队长打够了,随意地挥挥手,对身后手下吩咐:“带走!老规矩,送去欢乐矿坑,让他干活干到死!”
两名手下粗暴地将瘫软的年轻人拖走。
小队长这才转向旅馆老板,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星币现金,啪地甩在老板手里,粗声粗气地对周围被惊动观望的商铺主和行人喊道:“都看到了?举报这种偷跑的垃圾,奖励五万星币!主星球的美好生活,秩序和安定,靠各位共同努力维护!谁要是藏着掖着,就是跟组织过不去!”
他环视一圈,带着威胁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后满意地看到众人畏惧地低下头,这才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林朵朵全程紧紧攥住了海无澈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
那暴力的场面和年轻人绝望的哭喊让她心脏狂跳,后背发凉。
感受到臂弯里传来的细微颤抖,海无澈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下位置,将她更自然地半揽在自己身侧,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下头,用伪装后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温热:“别怕。”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臂弯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感也让林朵朵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身体,依偎在他身侧,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因为街头暴力而有些受惊、互相依靠的普通兄弟。
人群渐渐散去,刚才的插曲只是日常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林朵朵的注意力被前方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铺吸引。
金黄的玉米汁在透明容器里晃荡,刚出笼的包子白白胖胖,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她奔波半夜,能量消耗巨大,此刻闻到这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她抬起头,望向海无澈,小声地问,带着点依赖和期盼:“哥哥……你有钱吗?”
海无澈点了点头,低声道:“出门前,小羽……考虑周到,准备了些现金。他说使用星脑支付可能会被追踪到星球归属信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刚才事发的地点,“现在看来,他确实深思熟虑。”
林朵朵在心里立刻把羽格夸了一百遍,真是太靠谱了!
在这种地方,任何一点与外界关联的电子痕迹都可能致命。
两人走到包子铺前。
林朵朵看着菜单,点了四个不同馅料的包子和两瓶温热的玉米汁。
“一共18星币。”老板麻利地装着食物。
海无澈打开随身带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布袋子,里面露出厚厚一沓大面额星币,甚至还有几枚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币。
那瞬间的光芒几乎要晃花老板的眼睛。
海无澈似乎对钱没什么概念,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才抽出一张最小面值的纸币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钱,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在海无澈和林朵朵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两人穿着普通,甚至有些陈旧,体格看起来也不算强壮,却随身带着如此巨额的现金……
在这鱼龙混杂的小镇,简直像是肥羊走进了狼群。
老板或许是看林朵朵模样清秀顺眼,难得地压低声音好心提醒道:“这位小哥,你跟你弟弟这样带着这么多现钱出来,太危险了!听我一句劝,小镇南边可有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你们俩这模样,千万别往那边走!”
林朵朵立刻反应过来,脸上堆起开朗又带着点涉世未深的笑容,接话道:“谢谢老板提醒!老板您生意这么红火,人还这么好,真是活该您发财!我们是从隔壁小镇出来游玩的,不太懂这边的规矩,您能再跟我们细说说吗?零钱就不用找啦!”
老板被这嘴甜又会来事的“少年”哄得眉开眼笑,又得了实惠,便多说了两句:“南边那边,乱得很!有些是想加入组织但交不起‘入门费’,在那边的地下黑馆打黑拳挣卖命钱的!
还有些是欠了赌债或者被逼到绝路,专门盯着你们这种外地来、看起来好欺负的下手!咱们这边好歹还在组织巡逻队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可过了那条界,就是灰色地带了,不受管辖,死活自负!”
林朵朵故作好奇,眨着眼睛问:“为啥那边就不受管辖了呀?”
老板用一种“这你都不知道”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解释道:“那边是公爵大人和凯多大人的地盘!规矩由他们自己定,组织的手一般也不伸那么长。”
林朵朵还想再打听更多关于“公爵”和“凯多”的消息,海无澈却适时地拉了拉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催促:“弟弟,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路了。”
他对老板点了点头,“多谢老板忠告,我们记住了。”
说完,他接过打包好的食物,拉着意犹未尽的林朵朵,迅速离开了包子铺,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
确认周围无人后,海无澈才低声对林朵朵解释:“这个星球并非铁板一块。除了掌控大局的掠夺者组织,还存在一批盘踞已久的古老贵族势力。明面上是组织统治,但这些贵族在自己的传统领地上依然拥有极大的自治权。至于那个凯多……”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原本是贵族们倾力培养、想推上组织首领位置的代理人,可惜,他的实力和天赋远远不及现任那两位,最终卡在了贵族势力和组织核心权力之间,成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存在。”
他的解释言简意赅,却清晰地勾勒出这个星球背后错综复杂的权力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