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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娜回想起唐龙与那位四星大将(后来她知道那是坎穆奇)的视频会谈,嘴角仍忍不住微微上扬。当时唐龙一开口就直接切入“商业谈判”模式:“领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赔偿金’到位,我们可以保证后续的‘公开声明’(证言)不会对联邦军队的整体声誉造成‘系统性风险’。”

这话让屏幕那头的坎穆奇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唐龙如此“上道”且直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唐龙上尉深明大义,关于补偿问题,我们可以详细磋商。”

然而,当唐龙轻描淡写地报出“两万亿联邦币”这个数字时,坎穆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额头青筋暴跳,握着茶杯的手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尤娜当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对方会当场翻脸。

可唐龙只是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商业逻辑:“两万亿,不过占联邦年度军费总预算的区区2%。不知道,如果因为这次事件导致军部威信扫地,在后续的预算审议中被联邦政府大幅削减的话,损失的会是几个2%呢?这笔账,想必长官您比我算得更清楚。”

就是这句话,让暴怒边缘的坎穆奇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他沉默(大概率是在与更高层或智囊团紧急沟通)了不到一分钟,便咬着牙,几乎是挤出了“同意”两个字。

尤娜虽然对天文数字缺乏具体概念,但也知道木图星一年的军费不过几十亿,这两万亿相当于几百个木图星的军费总和!她由衷佩服唐龙的胆量,同时也明白,唐龙索要这笔巨款,绝不仅仅是为了基地里这几百号人,更是为将来拯救孤女营那数百万命运相似的姐妹未雨绸缪。

想到孤女营,尤娜心中便是一阵刺痛。她们某种程度上是“牺牲”了孤女营才换来的自由。但唐龙的承诺——找到机会就和钟正奇决裂,并全力营救孤女营——像一盏明灯,支撑着她们内心的希望。

她摩挲着手中崭新的军人卡,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原本唐龙想为她们争取自由公民身份,但她们这些与世隔绝、缺乏生存技能的女子,最终一致选择了军人身份——既是因为唐龙是军人,或许也是因为军队是她们唯一熟悉的环境。当她们向坎穆奇提出这个“附加条件”时,唐龙那错愕又无奈的表情,现在想来依然让人忍俊不禁。

就在尤娜思绪飘飞之际,联邦首都某处隐秘别墅内,一场关于唐龙的“后续处理”会议,气氛却远不如基地这边轻松。

“……两万亿!还是从我们的‘特别预算’配额里出的!你们……” 一个身穿昂贵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指着坐在主位、脸色不太自然的坎穆奇大将,气得几乎说不出完整句子。他是某个庞大地下经济组织在军方的利益代言人之一。

坎穆奇有些底气不足地辩解:“先生,这……这是最‘经济’的解决方案了!如果不堵住唐龙的嘴,让他把我们都捅出去,我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讨论怎么赚钱吗?早就回家啃退休金了!” 周围其他军官也纷纷点头附和。

一位三星上将陪着笑脸打圆场:“先生,您消消气。反正这笔钱走的是联邦账目,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放屁!” 中年男人猛地一拍桌子,“走联邦账目?你知不知道这笔钱是从我们组织秘密注资给你们的‘特别行动基金’里划拨的!是‘我们’的钱!”

“什么?!” 满座皆惊,所有军官都骇然起身。坎穆奇更是结结巴巴:“我……我们的配额?不是说要各派系平摊吗?”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平摊?张军龙借口北方没有军妓拒绝出资!穆恩雷斯叛变了更不可能!最神秘的那个慕杰特,连人都联系不上!到头来,大部分还是我们和奥姆斯特元帅那边分担了!”

“奥姆斯特那个老狐狸!” 坎穆奇低声骂了一句,“他掌控着近半军费,才出这么点……”

“闭嘴!” 中年男人厉声打断他,“奥姆斯特没有自己的派系?他能稳坐元帅之位这么多年,靠的是天真无邪吗?我告诉你,他的隐藏实力深不可测!以后这种没脑子的话少说!”

坎穆奇悻悻地闭上嘴,不敢再触怒这位“金主”。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转向坎穆奇:“除了钱和身份,唐龙还提了什么要求?”

“哦,还有就是那些女兵要求,除了唐龙,不接受任何其他指挥官。我觉得这没什么,就答应了。” 坎穆奇回忆道。

“他没要求升官?” 中年男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抓住这么大把柄,居然只图财,不图权?

“没有。再说他也没什么像样的军功,凭什么升官?” 坎穆奇理所当然地说。

中年男人心中鄙夷:“在座各位哪个是凭军功上来的?” 但面上不显,只是淡淡道:“这个唐龙,邪性得很,据说是个‘灾星’。既然钱已经花了,以后尽量别去招惹他,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众军官闻言,深以为然。他们不是没想过“黑吃黑”把钱弄回来,但一想到凡是跟唐龙沾边的人(前总统、穆恩雷斯、古奥、那些倒霉军官……)都没好下场,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保住官位才能细水长流,两万亿虽然肉痛,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中年男人见气氛缓和,重新坐直身体,恢复了商人的精明与冷酷:“诸位,虽然你们明面上是坎穆奇派系的核心,但别忘了,你们更是遍布宇宙的‘星海贸易联合体’的一员!组织的利益,高于一切!”

见众人凛然应是,他满意地点点头:“如今联邦内忧外患,整个宇宙格局也在剧烈动荡,这正是我们最喜欢的‘市场环境’!好了,汇报一下上一财年的‘业绩’吧。”

一位负责军火交易的将军立刻起身,操作着桌面电脑汇报道:“过去一年,我们通过各种渠道销售的武器装备,总营收约在五十万亿联邦币左右。其中,战舰销售额占比超过60%。采购方除了部分匿名客户,主要流向是无乱星系的各方势力。”

“无乱星系……那里本来就是火药桶,现在没了黑洞弹的威慑,恐怕更乱了。”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加大向无乱星系的军火倾销力度,最好能再给他们加把火,让他们的世仇火拼得更猛烈些!”

“先生,” 坎穆奇想起另一件事,“现在民间要求取消地方舰队的呼声很高,您看……”

“简单。” 中年男人露出残酷的笑容,“我们是生意人,市场越乱,机会越多。既然是‘民意’,我们当然要‘帮助’他们实现。我会派‘死神舰队’去‘协助’那些不满的地方舰队,向民众充分‘表达’他们的抗议。”

听到“死神舰队”这个名字,在座的军官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中年男人站起身,准备离开:“好了,各位,记住我们的宗旨,不追求台前的权位,只追求幕后的绝对利益。上一财年的分红已经打到你们在宇宙银行的匿名账户了,好好享受吧。”

中年男人一走,坎穆奇立刻恢复了主事人的派头,敲敲桌子:“诸位,地方舰队裁撤已成定局,我们得提前谋划,怎么让我们的嫡系舰队接管那些星球的防务,这可是扩张地盘的好机会!” 全息星图在桌面展开,众军官立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围上去开始争抢划界……

一番激烈的“地盘划分”后,心满意足的坎穆奇正准备总结,一位少将却苦着脸起身:“长官,能不能……给我换块地方?或者,允许我放弃木图星的管辖权?”

“木图星?那里资源丰富,还是重要的二线训练基地,人才储备雄厚,你怎么不要?” 坎穆奇不解。

少将一脸晦气地说:“因为……唐龙在那儿啊!”

一句话,让刚才还争抢不休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庆幸自己没沾上这块“烫手山芋”。

坎穆奇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唐龙这家伙的“灾星”体质,在高层里已经不是秘密。前总统、穆恩雷斯、古奥、那些死在连队的军官……跟他扯上关系的都没好下场。虽然现在唐龙是民众眼中的英雄,但在军队内部,早已没人敢收留他,连士兵都不愿在他手下服役。恐怕也只有那些无处可去的女兵,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木图星的战略价值,尤其是人力资源,让坎穆奇难以轻易放弃。他急忙调出之前与唐龙签订的电子协议仔细查看。这份协议是他坚持要签的,算是留个后手。

条款很简单:

坎穆奇代表联邦军方向唐龙支付两万亿联邦币“保密费”。

唐龙保证在军妓事件中不作对联邦最高统帅部不利的证言。

联邦赦免唐龙及连队枪杀军官的行为。

连队所有成员获得合法联邦军人身份及相应权利。

唐龙为连队永久指挥官,军部不得另行指派。

看着条款,坎穆奇脑中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唐龙啊唐龙,你还是太嫩了!合约里可没写不能给你们指派‘特殊任务’!我可以把你们调去最危险的前线当炮灰!”

大部分军官闻言,立刻鼓掌叫好。但那位想放弃木图星的少将再次弱弱地提醒:“长官……您现在是骨龙云星系司令兼讨逆前线总指挥,唐龙要是被调到前线,不还是在您麾下吗?”

坎穆奇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对啊!把这灾星弄到自己手下,不是找死吗?!

他赶紧改口:“口误口误!我是说,把他调到最偏远的边境,去守那个鸟不拉屎的万年军事基地!”

他把目光投向势力范围在边境的将领,那些将领立刻哭爹喊娘,纷纷表示拒绝,没人愿意让唐龙这尊“瘟神”落户自己的地盘。

一个内地势力的将军看不下去,出主意道:“看你们怂的!不会找伙‘海盗’,在半路上把他……”

话没说完,就被边境将领们集体怼了回去:“好主意!这事就交给兄弟你了!你内地找不到海盗?满世界都是!这是借口!”

眼看又要吵起来,坎穆奇大喝一声制止:“都别推了!就在我们的地盘里,给我找个‘合适’的地方!” 他也不敢把唐龙踢到其他大军阀的地盘上,那等于直接宣战。最终,这块“烫手山芋”还得自己处理。

于是,一群肩扛将星的高级军官,毫无形象地趴在巨大的全息星图上,开始为唐龙“精心挑选”未来的“家园”。

“这里怎么样?风景秀丽,气候宜人……”

“白痴!要找无人星!废墟星!”

“这个呢?绝对的无人区!”

“你想死啊!那是张军龙的秘密训练基地!”

“找到了!你们看这里,连接无乱星系的死亡陨石带边缘,有颗巨大的固态陨石,不属于任何势力范围……”

众人立刻调出数据:陨石带直径一光年,遍布数亿大小陨石,目标陨石直径约三千公里,除了石头啥也没有。最近联邦行政星55光年,最近无乱星系势力11光年,3光年外有一条联邦与无乱星系间的废弃航道。因环境恶劣、无战略价值、无资源,双方均未在此驻军。

“完美!这就是流放灾星的绝佳牢笼!” 坎穆奇大喜过望。

“长官,那地方什么都没有,而且唐龙只是个上尉,直接提拔为基地司令(通常为中校衔),不合规矩吧?” 有军官提醒。

“规矩?” 坎穆奇嗤笑,“派五个工程团,一周就能建个简易基地。至于官衔,给他个‘万罗联邦第一特勤基地少校司令’的虚名不就得了?”

他越说越兴奋,开始“精心设计”基地配置:“基地不用大,够挤就行!训练场?不需要!武器库?一间就够了,只放最低配的激光手枪!宿舍?按十人一间列兵标准建,不带卫生间!公共厕所建40个,只能解决基本需求!哦,对了,”他脸上露出**的笑容,“单独给唐龙建一个超级豪华、设施顶级的巨型浴池!让他能和那帮军妓洗鸳鸯浴!我要让他们除了睡觉,就泡在里面!”

军官们闻言,纷纷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大拍马屁。

“高!实在是高!这样一来,他们除了太空衣和破枪,啥也没有,想跑都跑不了!”

“防护罩能量调到最低,能扛住巡逻艇一炮就行,陨石撞击就不用管了。”

“食品工厂?建一个!日产量嘛……够两百人吃饱,或者四百人半饥半饱。我们还是很‘人道’的。”

坎穆奇得意洋洋,最后补充关键步骤:“给他们放一周假,骗他们出去旅游。趁他们不在,把现在这基地给我拆了!等他们坐运输船回来,直接给我开到新基地去!在陨石带外围装上信号干扰器,屏蔽所有通往联邦的通讯!我要让他有钱都没地方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个“绝户计”让所有军官都放下心来,马屁如潮。

坎穆奇志得意满,故作严肃地总结:“好了,会议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好好准备,帮我打好讨逆战争。组织不在乎谁当统治者,但我们在乎手里的权和钱!”

基地这边,唐龙对即将到来的“流放”毫无察觉。接到军部“全连放假一周”的通知时,他高兴得跳了起来。

然而,他却发现尤娜等女军官脸色古怪,似乎并不兴奋。

“怎么了?好不容易放假,不想出去玩吗?” 唐龙奇怪地问。

“长官……我们……我们还是留在基地吧。” 尤娜犹豫着说,其他女军官也纷纷点头。

“为什么?难道你们还担心体内的炸弹?”(之前钟正奇声称已解除)

“不是……” 尤娜摇摇头,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害怕外面的世界。我们什么都不懂。”

唐龙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这些女子从小与世隔绝,缺乏最基本的现代社会生存技能,对外界感到恐惧和茫然是正常的。看来,赋予她们自由只是第一步,引导她们融入社会是更艰巨的“项目”。

虽然想象一下带着几百个容貌出众、却对社会常识一无所知的美女走在街上会是什么景象,唐龙就有点头皮发麻,但他从未想过逃避这份责任。

他立刻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地说:“怕什么?有你们长官我在呢!放心大胆地跟我走!我带你们周游列国、逛街购物、吃遍美食!保证让你们体验到什么叫精彩人生!”

女军官们闻言,瞬间由忧转喜,眼中绽放出期待的光芒。她们最怕的就是唐龙独自去度假,把她们留在基地。在这个世界上,她们只信任唐龙。

“快去通知所有姐妹,收拾行李!我去地方舰队借艘大点的运输船!” 唐龙兴奋地安排着,突然想起关键一事,一拍脑袋,“对了!等会儿把所有人的军人卡号统计给我!”

他得赶紧给她们每人转一笔钱,不然几百号人出去,所有消费都刷他一张卡,非累死不可。女军官们毫无异议,立刻领命而去。她们对唐龙的信任,已然达到盲目的地步。

唐龙吹着口哨,走向车库,听着走廊两侧房间里传来的、充满期待和雀跃的讨论声,心情愈发愉悦。他发动一辆悬浮军车,打开劲爆音乐,一脚油门,军车咆哮着冲出基地,朝着地方舰队地面后勤部疾驰而去。被“软禁”多日,他早就憋坏了,迫不及待想要享受自由的空气,以及……履行他“带团旅游”的承诺。

基地指挥室内,高洋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沉浸在放假的喜悦中。他坐在控制台前,眉头微蹙,反复查看着军部那份措辞官方、看似寻常的放假通知,以及坎穆奇与唐龙签订的电子协议副本(唐龙心大,签完就扔给他保管了)。

他的“职场雷达”正在疯狂报警。

“老唐,” 他通过内部通讯联系刚出门的唐龙,“假期计划不变,玩得开心点。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啥事?老高你说。” 唐龙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和音乐声。

“军部这次这么‘大方’地给钱给身份还给假,有点过于‘顺畅’了。” 高洋斟酌着用词,“按照‘风险控制’原则,我们需要对最坏情况做个预案。我建议,利用假期,分批将一部分‘非必要资金’和‘关键物资清单’,通过非官方渠道进行‘分散储备’。同时,我会尝试建立几条独立的、加密的对外通讯链路,作为‘应急通道’。”

唐龙在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爽朗一笑:“行,老高,你办事我放心!这些‘后勤保障’和‘风险管控’的事,你全权处理!需要我怎么配合,尽管说!”

“明白。你们安心去玩,‘家里’交给我。” 高洋切断通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调出星图,目光落在那片标注为“死亡陨石带”的区域,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坎穆奇……两万亿……过于爽快的答应……突如其来的长假……” 他低声自语,“这流程,怎么看都像是某种‘项目收尾’前的‘安抚措施’和‘隔离准备’啊……”

“看来,‘猥琐发育’的战略,得抓紧落实了。在‘主角’被剧情强行推动之前,我们必须拥有足够的‘抗风险能力’和……‘备选方案’。”

他打开一个新的加密文档,标题命名为:《“广积粮”第二阶段执行方案暨潜在危机应对预案V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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