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还在空气里翻滚。
阴阳师的尸体倒在一边,手指僵硬,像在死前诅咒,没有一个人敢放松。
毛国栋也终于撑不住,不断的向后退去,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台即将报废的机器。
刚才与那侍卫硬碰硬了几十个回合,几乎榨干了他最后的力气,压榨身体极限带来的爆发开始消退,他的双斧已被汗水与血浸透,手臂抖得握不稳。
他喘息着抬起头,看向那些逐渐逼近的侍卫们,那群人眼中燃烧着狂乱的光。
“洞口完全被封死了!”有人嘶声喊。
“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另一个学生抱紧手里的刀,声音颤抖,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刚燃起的希望,又毫不留情的被浇灭了。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洞顶,那儿有个黑漆漆的天窗,透下几缕月光。但距离太远,就算把所有人的力气都拼上,也无法攀登到那高度。四周墙壁光滑如磨,寸步难行。
前有侍卫堵路,后是塌死的洞口,他们再次成为了铁笼中的困兽。
林铭缓缓站直身体,直刀还在滴着血,来到学员们身边。
顾恒则把手伸在尚东胸口,努力维持那道白色的光团,让尚东的气息不至于彻底消散,他满头大汗,已经快透支。
“怎么办……怎么办啊!”有人声音破裂,握着长枪的手在颤。
有学生忍不住朝着前方疯狂的开枪。
“砰砰砰砰……”一连开了十几枪,直至弹夹被清空,但是子弹都被最前方的侍卫挥手弹开,在这种实力差距下,手枪造不成任何伤害。
一时间,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年轻的面孔被恐惧拉扯得扭曲,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
都快忘了,他们还不是纯粹的战士,他们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刚高考完,还没来得及感受人生,就经历这么残酷的战斗。
毛国栋想要站起,但双腿打颤,他死死拄着斧柄,眼神依旧凶狠,可声音却已经沙哑低沉:“孩子们……准备迎战!”
没有人回应,那一刻,他们全都清楚,只要开打,就必死无疑。
逼近的侍卫们低吼声越来越沉,沉重的脚步像擂在人心口的鼓,凛冽的气势裹着杀意涌来,连空气都被压得发颤,仿佛下一秒就要凝固成冰。
“哈 —— 哈哈哈!”
林铭突然仰头狂笑,笑声不似疯癫,反倒像惊雷炸在死寂的场中,震得周围人耳膜发鸣,那股子压抑到极致的氛围,竟被这笑声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所有学员都猛地转头,眼里满是惊愕 —— 这都快被侍卫围死了,他还笑得出来?
顾恒眉头也拧成一条线,却没觉得他疯,只从那笑声里听出了一股不寻常的狂傲,以他对林铭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笑。
林铭笑声渐收,抬手抹了把嘴角:“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这种极端压抑的时刻,林铭猛地掏出对讲机,嘶声吼出一句:“多吉!山洞口右侧一百五十米!”
所有人一愣,眼神齐刷刷看向他。
对讲机里传来熟悉又憨厚的嗓音:“好嘞,收到!都给我趴下!”
声音刚落,林铭猛地挥手,让所有人立刻扑倒在地。
几乎同时——
“轰——!!!”
背后的石壁猛地炸开,一道裂缝从外面撕开黑暗,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鸣,无数碎石被抛飞,冲击波席卷全场,尘土、火光、碎屑像风暴一样压来。
学生们趴在地上,头顶飞过无数尖锐石块,打得火星四溅。巨响震得耳膜嗡嗡作痛。
石壁硬生生被砸穿了一个巨洞,洞外是夜空与呼啸的风。
随着烟尘散去,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洞口闯了进来,浑身满是灰尘,却还憨憨地笑着。
正是多吉帕卓。
“哈哈!我就知道!胖子你能在顶上开洞,侧面也能干穿!”林铭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多吉肩上还冒着白色的气息,那是【神权奇点】残余的力量,仿佛一颗塌缩的星辰从他拳头中迸发。
学生们全都瞠目结舌。
“这……这就是【奇点】的力量吗?”毛教官也不禁有些吃惊。
这是一个正常十八岁的少年该有的力量?这是个怪物吧!
灰尘中,多吉回头瞥了一眼还在低吼的侍卫们:“别愣着了!跑啊!要不然胖爷我白费这力气了!”
死寂的山洞里,突然炸开了一道口子。
那点光像是被黑夜压垮的人,突然看见了黎明,学生们眼神里绝望的灰暗被一点点撕开,血丝涌动的双眼重新燃起了光。
“快!走!”林铭怒吼,率先冲向新开的洞口。
侍卫们也意识到情况,发出咆哮,蜂拥而至。
“拦住他们!”领头的侍卫嘶声咆哮,身上的铭文亮起,像流动的火焰在皮肤上游走,朝着学生们扑来。
“走!别回头!”毛国栋挡在了洞口前,白光在手中一闪。
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沉重的加特林,弹链挂在胸口,叮当作响。
他咧嘴,笑容残酷,眼睛里满是血丝。
“让老子给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移动军火库】!”
下一秒,火舌喷出。
轰鸣震耳欲聋,子弹像暴雨一样倾泻出去,打得空气里全是火光和金属的交鸣。
火光映照下,毛国栋的身躯在颤抖,每一次后坐力都震得他口角溢血,鲜红的血流下来,染到胸前的弹链上。
他没有停,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用最后的怒吼把敌人压下去。
领头的侍卫全身都同化成了金铁,可子弹接连不断砸上去,把他生生压得脚下石板寸寸崩裂,身体被推着后退。
其他侍卫更是根本招架不住,刀刚举起,整个人就被子弹风暴压得抬不起头。
子弹打在石壁上,火星乱溅,弹壳滚烫着掉在毛国栋脚边,噼里啪啦。
一个人,一把枪,硬生生挡住了扶桑人的攻势。
毛国栋站在火光和硝烟里,像一台行走的战争机器,怒吼声和枪声混成一片,震得人心脏狂跳。
子弹打空的刹那,山洞一片死寂,只有弹壳落地叮当作响,侍卫们咆哮着准备扑上来。
毛国栋却猛地一抖手,掏出一把喷火枪。
轰!
火焰像烈日坠落,瞬间吞没前方的侍卫,烈火灼烧石壁,空气扭曲,侍卫们惨叫着后退,黑烟混合着焦臭弥漫开来。
毛国栋死死咬着牙,不松手,一旦他停下,一旦火焰熄灭,这群疯子就会立刻扑上来。
他知道,他的学生们,还没有跑出去。
火光舔舐着岩壁,将他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
双臂早抖得像狂风里的枯枝,握喷火枪的指节泛白,却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榨不出来 —— 体内的力量像被抽干的老井,连最后一丝水汽都见了底。
眼皮沉重,每一次眨眼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他踉跄着晃了晃,膝盖 “咔嗒” 响了一声,险些重重砸在滚烫的地面上。
“教官!” 有人嘶吼着冲过来,声音里满是哭腔,却被噼啪的火声吞去半截。
他终于撑不住了。
喷火枪从掌心滑落,“哐当” 砸在石地上,火星溅到他的裤腿,他却连躲的力气都没有。身体像断线的木偶,直直向后倒去 ——
后背忽然撞上一道坚实的臂膀,郑云海半跪在地,稳稳托住他的腰,下一秒便将他扛在肩上。
粗糙的手掌攥着他的大腿,脚步踉跄却跑得极快,朝着洞外那点微光冲了过去。
“教官…… 你该减肥了!”